丝绒盒子缓缓抬起。 安静地躺着两枚镶着小钻的铂金戒指。 锦安然捂着嘴巴,瞳孔颤抖着,吃惊到不可思议。那是她当时在锦长街想要的戒指。 苏以冬一直都跟着她,一直都会想着她,从未离开,从未忘记。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的爱人,我再也不会让你羡慕任何人了。 爱人如硝酸,我对你的记忆就刻在身体上。 灼烫,热烈,我无法忘却,我心如狂潮。 新的泪水又涓涓涌出,锦安然却感受到的是幸福洋溢。 月光兑着柔和的风,在两人的指缝中翩翩而过。 恍惚间,苏以冬十年前稚嫩却又倔强的脸又浮现在模糊的泪花中。 ——“我叫锦安然,锦上添花的锦,安然自得的安然,姐姐你叫什么呀?” ——“我叫……苏以冬。” 她们的命运从那时候打下烙印,即便分离,却注定又要回到一起。 在锦长街重新见到彼此,即使不像童话故事那么美妙,却也是让布满灰尘的齿轮悄然转动的伊始,契机。 她们如同相互扶持的齿轮,只有在一起,将身体咬合,才能开始迟缓地转动。 身后,新一轮的烟火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夺目。 没有亲友,没有嘉宾,没有宴席,没有祝福,这个求婚似乎显得有些局促。 但是,没有关系。 锦安然伸出手,主动示意着,让苏以冬为她戴上那一枚坚定幸福的象征。 苏以冬看着她白皙的手指上已经没有了锁结戒指地踪影,仿佛正在为了这一刻褪了下去,给幸福让位。 当那枚在黑夜中也一样闪耀的戒指缓缓伸入锦安然的食指上,她抬眼,对上了苏以冬不断变化的眸光。 内敛却又感性。 狂放却又深情。 如同那颗小小的钻石,在烟火下反射着不同的色泽。 锦安然俯身低头,轻轻吻在了苏以冬的额头上。 珍贵的东西,就在那么一瞬间。 锦安然曾经因为犹豫,失去了很多。但这一次,她抓住了这个瞬间。 苏以冬,你知道吗?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奇迹。 牵我的手,苏以冬。 喊我名字,苏以冬。 我爱你,苏以冬。 你对我的百般注视,我都有知道。于是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了。 “我愿意。” 我憧憬着和你一起的未来,憧憬着和你一起在海上翻涌。 无论如何,只要与你,我都愿意。 第78章 回暖 两人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老房子外。 门开了一条很窄很窄的缝隙,一点点微光从缝隙里透露出来,似乎在跟二人表达可以进来的讯息,但是没有人有勇气向前走一步。 沉默了好一会,还是躲进了狭窄的保时捷车里。 车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仍是冷得让人直打哆嗦,苏以冬脱下大衣,盖在锦安然的身上,帮她把座椅调到躺平模式,空调开成了内循环。 车身昏暗一团,锦安然垂着眼,借着电子屏幕上微弱的亮度悄悄地盯着苏以冬那张十分憔悴的面容。 苏以冬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简单划了几下,车内的柏林之声便开始播放令人困倦的轻音乐,锦安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苏以冬也躺平座椅,向她侧过来,俯下身,吻在她的脸上:“不要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我没有想很多,”锦安然滚了滚喉咙,“我只是觉得自己逃不脱桎梏,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我孤独了那么久却仍然不知道要为了自己而活,可是我又不能抛下养育我那么久的爷爷奶奶,选择总是要面临痛苦,不是吗?” 车内和车外的温差,渐渐在车窗上形成了浓厚的水雾,苏以冬伸出手,越过锦安然的头顶,在她那一侧的玻璃上轻轻描绘出一个笑脸。 “我们都走了这么久的路了,不必担心前面会发生什么,只要足够努力,剩下的交给时间吧。” 锦安然抬眼看着她深色的毛衣勾勒出的身材正在自己的正上方,面色有些羞红,将半边脸藏到大衣底下。 轻轻闭了眼,耳畔又听到了苏以冬的声音:“别担心,安然,一觉醒来会有好事发生的。”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让她格外放松,还是因为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锦安然最终还是沉沉地合上了眼皮,悄然入梦。 隔天上午,锦安然被空调闷的口干舌燥,醒来后却看见车窗外已然泛白,于是拿手擦了擦玻璃上的水汽, 天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因为干燥,昨天积雪消融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门前的小水坑还没来得及消除,就已经被冷空气凝结了。 她把座椅调回正常,将身上那件大衣盖在了仍在熟睡的苏以冬身上。 狭小的空间里这么挪动都会有些吵闹,苏以冬还是被她的小动作唤醒,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有些呆滞地望了望锦安然。 “早安。”锦安然说。 “啊……”苏以冬打了一点浅浅的呵欠,揉揉眼,“早安。” 苏以冬两只手撑在座椅上,头发披散,模样有些颓唐,似乎在与倦意做着抗争。 锦安然没有说话,静谧的氛围里连呼吸都变得迟缓,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苏以冬。 以往的清晨,同样也是爱人在自己的身边醒来,会送上一个早安吻,开启了全新的一天。可如今在这样意外的情景下,她的心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加软,似乎任何一个暧昧的触动都会让她情愫荡漾。 不仅仅是苏以冬的样子让她心生爱意,同时也是当下自己身份变化的一个奇怪感觉。 锦安然摸着自己中指上那枚钻戒,总感觉昨晚求婚的场景还是在做梦一般。 ——“咚咚咚!” 车门连续且迅速地敲了三下,锦安然猛地转过头,却看到爷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没有愤怒,也没有高兴,只是一张脸而已。 爷爷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下来,自己在屋里面等她们,动作结束后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 锦安然赶紧和苏以冬从车上下来,跟了上去,打开门才发现桌子上放着早饭。 “昨晚是不是没吃好?先吃早饭吧,现买的。” 锦安然木讷地点点头,带着苏以冬坐到桌子旁边,动作幅度很轻,吃两口还要胆怯地望一下旁边的爷爷。 爷爷没有说话,坐在板凳上,眯着眼睛抽烟,几只猫也醒了,走到爷爷身边凑了凑,爷爷似乎没有心情理它们,猫咪们也很识趣,调转目标朝锦安然那边怎么走去。 苏以冬轻轻扯了个小笼包,垫了一小块餐巾纸,放到地上,猫猫闻了闻就吃了起来。 爷爷望着苏以冬,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一个老头子,说话难听,你们俩也别往心里去,我活了那么久,也算是啥事都见过了,其实这种情况真不算什么,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久行了。主要是你奶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劝一晚上了,总算是想开点,只是后面要怎么办,只能看你们俩能耐了。” 听到爷爷这句话,两人本来晦暗的眸子突然亮起了光,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苏以冬刚来时一个劲讨好爷爷的战术还是奏效的,至少爷爷对她们俩的关系没有持否定态度,但是毕竟不能忤逆老伴,所以还是要遵从奶奶的意见。 将烟抽完,爷爷往二楼的卧室走去,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等到二人吃完早饭,他又回到楼下。 “小苏,”爷爷看向苏以冬,眼里有些无奈,“安然奶奶想让你过去一趟,跟她聊聊天。” 苏以冬咽了口口水,僵硬地点了点头。 锦安然牵起她的手,对爷爷说:“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去。” 爷爷笑笑:“你还是留下来陪陪爷爷吧,都走了那么久了,爷爷有好多话想要和小安然讲呢!” - 苏以冬在锦安然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打开二楼的铁门,脱下鞋,谨慎地踱步在瓷砖地板上。 尽头是一个贴着老旧“福”字的房间,门虚掩着,很明显是在等她。 苏以冬打开房门,就看到奶奶坐在床边对着她微笑。 “来啦?坐坐坐。” 奶奶挪开一点身子,拍拍自己身边,示意苏以冬坐到她边上。 苏以冬身子滞了滞,随后像个关节生锈的机器人似的坐下。 奶奶没有开门见山就聊问题,只是摩挲着苏以冬的右手,轻轻叹气:“真是不好意思,奶奶昨晚有点失态了。” “不怪您,是我没有做好准备,太激动了……” 苏以冬脑子里本来草拟了一份自我感觉不错的交涉话术,可是没想到奶奶并没有那么激动,这反而让她陷入了被动。 奶奶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你不需要和我这个老太婆解释那么多,其实老头子劝了我一整晚,我希冀也想了好久好久,回想着安然回来以后,一直都在聊你,三句不离你,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好多好多小动作,给我的感觉是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活泼又幸福。” “小苏啊……”奶奶越说越哽咽,泪水悄悄从布满岁月痕迹的眼角流淌下来,“安然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啊……安然以前都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吵也不会闹,邻里都说她是乖到傻的孩子,我更希望她能活泼一点。安然现在跟离开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因为你吗?” 苏以冬抿抿唇,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很坚定。 奶奶看着苏以冬,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也端正了身子,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把我的小孩教育好,所以让我的孙女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她现在作何选择,我都尊重她的意见,我没有资格控制她,我比谁都更希望她能幸福。可你们年轻人搞得这些东西,我们老一辈也不懂。” “但我不知道安然有没有和你讲过在我们这个家以前发生的事情,她爸爸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把他妈妈杀害后入狱了,留给她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可是当时安然才十几岁啊!你能想象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孤苦伶仃,没有父母。我能理解安然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他父亲的失职,但是我这个老太婆好歹也是她奶奶,要作好长辈的职责,虽然我很感谢你能让安然变得开朗,但是你也需要说服我,给我一个放心把安然交给你的理由。” 听到这里,苏以冬缓了口气,笑容从脸上溢出。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她完全可以应对 雾蒙蒙的天终于放晴,光洒落到脚下的地面,格外明媚。 “奶奶,其实我和安然,十年前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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