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曾经最厌恶的东西,可宋卿此刻却并不讨厌,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不许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江宜看着监控,认真道:“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要安装,我们定时通话也是一样的。” 宋卿摇了摇头,同样认真:“崽崽,我没有在强迫自己。” 如果监控可以省去很多麻烦,那么监控的存在就是必要的,宋卿愿意接受。 看着宋卿的表情,江宜确定她没有在嘴硬,点点头应了声好。 忙活了半小时,两个人又把监控给安回了原位。 处理完监控,宋卿主动走到那一格下,抬手拉出了那套书,“我们把这个也清理了吧。” 她手指着书格,里面是药箱,装着所有的药。 江宜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好哦。” ...... ...... 原本说好的惩罚泡了汤,宋卿实在是太乖了。 不仅仅主动清理完了所有的药物,更是把自己的所有诊断记录全都拿给了江宜。 她主动揭开这十年的疤痕,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给江宜。 让宋卿意外的是,当她把这一切都拿出来后反而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二天江宜就带着所有的病历回了实验室,紧急摇人开会。 江宜事件发酵到最后,被云九纾找的专业公关团队给处理的非常好。 不仅仅成功把江钟国拉下马,更是让江宜的名字彻底被大众记住。 实验室每天都很忙,手术连轴做,累的同时也收获到了不少的有效信息。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非常快,实验室的人几乎没时间看日期。 这样脚不沾地忙了一个月后,实验室接到了一个和宋卿差不多年龄同样病史的女孩。 这一个患者的到来,对宋卿病的研究进度推行非常大。 终于确定了这个患者的手术日期后,江宜难得给实验室早下了班。 这一个月里宋卿也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不再依靠药物也不再用工作对身体进行高压。 甚至连浓茶都很少喝了,每天按照江宜的叮嘱健康饮食,整个人的状态好到不行。 两个人见面后,相约去逛家附近新开的生鲜市场。 这忙碌的一个月内,两个人的休息时间几乎完全错开,上次像这样逛街还是两个月前了。 “宋卿宋卿今晚要吃糖醋小排,茭白炒肉,还有番茄牛腩,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江宜面对着宋卿,背对着前方行走,手里攥着一个玩具话筒,压低声音念着。 这是宋卿从学生那边收缴来的玩意儿,学生的那个放在办公室,江宜手里拿的是宋卿新买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话筒的第一反应是江宜会喜欢玩儿。 看着一脸开心的人,宋卿觉得自己猜得真准。 这是一个很精细的话筒,没有电池也不需要充电,但是通过话筒讲出来的声音却会变成沙沙的大喇叭样式的调调。 讲完话的江宜将话筒递过来,凑到宋卿的唇边。 看着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的人,宋卿宠溺一笑:“宋卿收到宋卿收到,江宜江宜请注意,前方有障碍物,注意避闪。” “江宜收到江宜收到~” 二人就这样笑笑闹闹地走着,生鲜市场距离家就五百米的路程。 在路过街角处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直直朝着宋卿扑了过来。 被吓了一跳的宋卿下意识往江宜身边靠,反应迅速的江宜将人搂入怀中。 攥着的话筒玩具对着那个要过来拉宋卿的人,江宜怒斥:“退后!” 眼前的女人穿得十分朴素,长发随意披散着半耷拉一部分在前面,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了看上去很是狼狈。 可是虽然头发散乱,但衣服看上去却又是新换不久的,身上也没有流浪汉的那种恶臭。 狼狈又干净的反差感,看起来非常奇怪。 江宜紧紧将宋卿圈在怀中,冷眼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靠过来时,江宜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她不敢确认也不敢确认。 被冷声呵住的人果然不再向前。 似乎是被吓到了,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扑我?”宋卿也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对,躲在江宜怀里轻声问:“我们两个认识吗?” 和江宜一样的感觉,眼前的人让宋卿也觉得熟悉。 听到问询,江宜垂下眼睛和宋卿对视,二人对上视线,谁也没有开口。 那个被呵退的人呜呜的哀鸣着,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同时开始手忙脚乱地抓自己的头发。 看着突然异动的人,江宜搂着宋卿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眼前人会做出突然袭击的行为。 那人的动作粗鲁,到后面甚至因为烦躁而开始对杂乱的头发扯了起来,似乎是想将头发给梳起来。 被扯断的头发飘落下来,宋卿有些看不下去:“要不我帮你吧。” 她刚想往前,又被江宜给拽住了。 “我去。”在没有确定眼前人身上有没有藏刀的时候,江宜不想让宋卿冒险。 可江宜还没走近,那个人就已经将垂落的半边头发全部掀了上去,漏出一张江宜无比熟悉的脸。 站在江宜身后的宋卿也愣住了,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瞬。 女人的脸色惨白,耷拉的眼皮遮住半边瞳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宋卿,毫无血色的唇嗡动,声音低沉似鬼魅。 “雪意......我的雪意...”
第111章 “怎么是你?” 江宜不可置信地轻呼出声, 身后的宋卿快步上前紧紧牵住江宜的手,表情同样震惊。 彼时正近黄昏,十一月初的街道秋意正浓, 沿街摊贩支起糖炒栗子烤蜜薯,香甜的秋风卷落梧桐叶厚厚铺在柏油路上, 红墙黑瓦旁是车辆行人,见缝插针穿梭在车流人群中的电动车,尾灯的红与转绿的通行灯闪烁着。 江城在近二十年里年年被评为优秀城市不是没有原因的。 作为新一线城市, 江城有随处可见的新高楼和永不停歇的车流,也有老街旧巷沿街栽种的梧桐樱花, 快节奏的发展与慢节奏的江水潺潺, 让江城每个季节都有属于她独特的魅力。 可眼前的女人与这个城市的美好格格不入。 狼狈散乱的长发被扯得乱蓬蓬,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被人踹了还是自己摔跤,膝盖处和胳膊肘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灰尘。 灰扑扑的脸颊,浑浊的眼珠却在看见宋卿的那一刻重新燃起光芒。 江枝兴奋地咧嘴笑起来,双手不断拍着:“找到了...雪意找到...” 她的状态宛若三岁孩童般,对上宋卿的眼神后,更是兴奋地不断原地跺着脚欢呼。 看着不停拍手欢呼的人, 江宜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里的江枝是永远不会变成这样子的,她是人人爱戴的江市长, 能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成功让江城跻身新一线,不仅专业实力过硬凡事亲力亲为,在出现到镜头面前时也永远保持着漂亮的模样, 就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可是现在...... “江阿姨?”宋卿沉吟片刻,最终没有叫出那声叫了二十多年的称呼。 自从在病房里亲耳听见江枝对江宜做过的事情后, 宋卿就再没办法原谅她。 但看着眼前人神志不清的疯癫模样,宋卿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对于江枝和宋雪意的感情和过往, 宋卿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记起宋雪意在那封信里写,自己被月色困住,也被月光杀死。 看样子,被困住和杀死的,似乎并不只有宋雪意一个人。 “雪意......雪意吃...”欢呼雀跃完了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在口袋里掏啊掏。 江枝穿着一件藏蓝色碎花的开衫,浅浅的开衫口袋似乎并不足以支撑她整个塞进去的拳头,衣服的面料被撑满到隐约能看见手的轮廓。 口袋处还有一片晕染开的不知是水渍还是油污的深色印记。 看着她反常的举动,江宜和宋卿对视一眼,两个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无措。 执着于在口袋里掏东西的人似乎连实现这个动作都有些困难,她的手被困在口袋里拔不出来。 “要不帮帮她吧?”宋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去却被江宜阻止。 眼前的江枝似乎心智都不健全了,又把宋卿认成了宋雪意,所以江宜并不想让宋卿靠近。 踌躇片刻,江宜叹了声:“还是我去吧。” 江宜有些难以形容出现在心里的感受。 即使是对江枝有诸多恨意,但在亲眼看着江枝变成这个样子时,江宜心里却有些堵得慌。 当初从江钟国那边拷贝下来的录音,江宜除了发给宋雪意以外,并没有再外传了。 现在只有学妹那边还保留着备份,江宜手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清理了,她没有选择发给宜程颂也没有告诉云九纾。 当年警方将宜程君的死定义为自杀,从立案到结案速度非常快。 等宜程颂匆忙赶回来时,宜程君已经安静地躺在冰棺中了。 宜家姐弟俩的关系自幼就非常好。 虽然宜家父母重男轻女,经常会偏袒体弱多病一些的弟弟。可自懂事起察觉到父母区别对待的宜程君并没有享受这种偏袒,而是全心全意维护姐姐,父母把好东西留给宜程君,宜程君弯都不拐的捧给宜程颂。 十六七岁的宜程颂体能和成绩都非常优异突出,远超于同龄人,可宜家父母却以女孩子总是要嫁人为由不同意宜程颂报考军校。 是宜程君以拒绝入校为威胁,逼迫父母松口,后来宜程颂顺利入军校,确认父母不会改口了的宜程君拖延了晚一年入校,这种内幕宜家父母对外只说是宜程君身体不好才晚的。 在宜程颂进入特种部队训练前,宜程君来送她,半年未见的姐弟俩相视一笑。 看着姐姐剪短的发和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宜程君心疼得直掉眼泪:“阿姐,苦不苦啊?” 年轻气盛的宜程颂摇摇头,露出笑来:“不苦,这是阿姐的信仰。” “那阿姐只管去闯吧,家里有我呢。” 双眼含泪的宜程君坚定道:“宜家的家业有阿姐,那联姻的事情就让阿弟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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