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过几天会到A市出差,忙完之后可以和你一起吃个午饭吗?”对面的人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龄没拒绝,也没额外多说些什么。 在应下邀约之后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他还真是会挑些好时候。 许龄又重新躺会床上,脑海里面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了小时候妈妈和许昌争吵的场景。 茶几的玻璃桌面碎了一地,电视机也被砸坏了,两个人相互挣扎推诿着,她被锁在屋里面,流着泪听着屋外的动静... 她没睡,却做了一夜的噩梦。 后来妈妈终于把门打开了,她拉着许龄的手,又蹲下来,似乎是想亲亲许龄,微微扯动唇角却痛的要命,她抵着许龄的头,说“龄龄不怕,妈妈保护你。” 许龄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这段经历很糟糕。 很糟糕。 许昌后来就很少来找她们,钱也是按照最低份额在给。 学校里的小孩会因为许龄是单亲家庭的小孩而去排挤她,这是人群中的异类。 但是许龄从来不希望许昌来找她们,对她来说,许昌才是那个阴影,是食人的恶魔。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难得好眠。 和许昌约在了市中的一家餐厅里,还向导员请了一天的假。 温疏和江煦忙着参加一个数学竞赛的项目,爱黏着她的温疏也只在昨天晚上的时候跟她说了句好累啊。 恋爱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腻歪,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双方都有空闲的时候才会一起约着吃个饭,然后一起去操场走一走,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个话,相互依偎着坐一会。 这样就特别好,给彼此都留着自己的空间。 谈恋爱又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了。 许龄到的时候许昌已经在等着了,告诉服务员包厢号之后,对方立刻毕恭毕敬的带着许龄过去。 许久未见的父女在包厢门关上的那一刻,让空气都凝结了几分。 许龄客套而疏离的笑了笑,却喊不出那句爸。 许昌起身迎她,“龄龄快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些他们这儿的招牌菜,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再另点。” “不用了,这些就足够了。”许龄不觉得这就是来单纯的吃个饭。 许昌这几年对她还算不错。 从她初三开始,就又像是回心转意了一般,每个月都给妈妈的卡上打十万块钱。 大学之后的学费、生活费也都是许昌在承担。 许龄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她还没有清高到对许昌说出“我不要你的臭钱”这种话,钱嘛,谁不喜欢。 客套的问了问近况之后,许昌才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 “龄龄啊,是这样的,你看你现在也在上大学对吧,也该是时候谈个恋爱了...” 喔? 这是想让她去商业联姻? “爸爸呢,生意上有个伙伴,他们家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长的也帅,个子也高,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各方面条件都不算差,我也是看条件这么好,想让你们先处着试试。”许昌一副苦口婆心为她好的模样。 在许昌看来,在他和许龄的相处过程中,这个前妻生的女儿一向乖巧,不爱生事,虽然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但女孩子嘛,还是这种从小就缺少父爱的,给点关怀肯定就会好的。 “我已经谈恋爱了。”许龄放下筷子回答道。 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许昌,没有一丝畏怯,竟让后者闪躲了一瞬。 “你才读几天大学,认识的人都不一定清楚脾气秉性的,太不安全了。”许昌说道,这时候的他还试图诱劝许龄。 很双标的行为。 但是后者明显是不吃这一套。 “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不喜欢男的,我是同性恋。”这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事情,就算这样说了,许昌最多是指着鼻子把她骂两句不讲伦理,不知廉耻。 果不其然,中年男子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这不像是父母接受不了子女的性取向而气愤,也并不是守旧观念与年轻思想之间的相互碰撞,仅仅就是非常简单的原因,他所筹谋的计划失败了,想要送别人一件大礼,却发现礼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气的只是自己利益受损。 许龄当然不认可这样的评价,她神态坦然,语气平淡却不乏坚定,“其实很早就是了,当我看到你家暴我妈但我又没办法阻止的时候,对婚姻的厌恶已经在无形中在我的心里面扎根生长了。” “如果您试图说一些,无所谓我的意愿,只是想让我成为您商业的牺牲品的话,我劝您三思而后行。”她到现在仍旧保持着微笑,说话的时候用着您字,只不过现在显得格外讽刺。 “婚姻自由不受任何人的干涉,包括父母。”虽然她并不认可许昌父亲的身份,但是法律上、生物学关系上确实是如此认定的。 “我偶尔炒炒股票,对公司的情况也多有关注,正在紧要关头爆出丑闻不好吧。当然,任何时候作出违背法律的事情都是不可取的,希望您权衡利弊,三思后行。” 许昌显然不想与她多言。 许龄却想将这么多年的话一并说给这个男人听,“实际上我非常不理解,您这样标榜自我成功的男性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方法却是去利用裙带关系,在略微有些小的成就之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抛弃糟糠之妻——虽然这对我妈来说是好事...我想表达的是,这样双标的行为真的很可耻。” 一面利用,一面贬低。 一面享受其创造的价值,一面将其推入泥潭深坑。 许龄知道这番话对许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一个人的品性是非常难改的,尤其是活了四五十岁的人,他的心中自有一番价值体系,利用这套体系去解释他所有卑劣悖德的行为,行为与体系相互支撑。 没什么特别的。 许龄只是单纯的想骂他。
第22章 太阳能充电宝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这是必然的结果。 许龄倚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发生的事。 小的时候许龄还会觉得厌恶父亲这种行为非常刻薄没有人情味,长大之后就坦然很多。 以德报怨? 何必呢。 孔子都没有这么大义。 许昌做了那么多背德的事情,她也自然用不着“以德报德”,对方根本也没给她这个机会。 许昌是孕期出轨,所以许龄还有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弟弟。 很造孽的是,这个弟弟先天性弱智,智力永远停留在四五岁小孩的年纪。 起初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许龄实际上非常唏嘘,周边说八卦的大爷大妈们说这事许昌的报应。 这个报应的呈现方式为什么要作用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不过许昌的现任妻子也的确是一个手段非常的人。 起初许昌因为这个孩子在家里面还能装一装慈父好老公,但毕竟是装的,背地里该偷的腥是一点也不少。 毕竟从根上就开始坏的人,就算后来粉饰的再怎么好,劣根性带来的影响都是这一辈子无法摆脱的。 但是外面的女人从没怀过孕。 不是许昌不想,相反,许昌比谁都想,但是许昌不能。 这些都是他的妻子从他日常的饮食入手。 许昌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了。 所以他才会回过头来找许龄,一个健康的孩子,成绩不错,长相也不错,美中不足的是不是个儿子。 现在矮子里面挑搞个,所以才找上了许龄。 多可笑啊。 多可笑。 许龄小时候常常在夜里独自的想。 为什么要给她这样一个家庭,让她在幼年时就早已经认识到,大多数人剥开外面穿的那层衣裳、那层皮之后,里面都是黑的。 说出来的是甜言蜜语,实际上不知道这三两句话带着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毒在。 小时候性格不算开朗,后来妈妈走了,年迈的外婆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嘱咐她要与人为善,要多交朋友,要开心点。 但是如果开心都成了一种任务,世界上还有真正的快乐吗? 不知道。 这真是一个非常难思考的问题。 还是麻木好啊。 许龄在公交车上坐着,不自觉的眼睛就有点酸涩,泪划到下巴的时候已经凉了。 只流了这一滴。 在痛苦的苏格拉底和快乐的猪之间,许龄选择成为了痛苦的猪。 想不明白,成不了伟人,也没办法放过自己。 —— 复赛刚结束。 温疏看着手机上今天入场时发给许龄的消息后者还没有回。 心里头暗自嘀咕,也就拒绝了一众参赛选手的聚餐邀请。 有些担心许龄。 艹。 右眼皮这个时候跳什么跳。 都是迷信,都是封建迷信。 出了门之后飞快的扫了一个单车,跑道许龄的宿舍楼下。 先是给舍友打了个电话,得知许龄出了一天的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微信视频打不通,又打了一下手机号码发现关机了。 夜幕初上。 许龄低垂着头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 天色暗沉,她没看太清楚,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 匆匆的说了声对不起就又想继续往前走。 手腕被人拉住,一把将她又拽了回来。 温疏左等右等,都寻思着如果再找不到人就把江煦还有李意杏都喊出来帮着一起找找。 正准备打电话摇人呢,就在乌漆麻黑的环境下看见从路的那边走下来一个人。 这身形都不需要呢温疏多想,肯定是许龄。 她快步上前,没想到许龄撞在了她的身上,还压根没发现她是谁。 等了这么长时间,一直联系不到人。 温疏本来是有点气的,在看到许龄的时候这份消极的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 人没事就好,又有什么好气的。 但是不行,还是要装装样子,不然这样总是手机打不通让人着急可不好。 她的怒目还没有瞪起来,却在看到许龄抬起的那一张脸的时候成了错愕。 温疏有些慌乱,“许龄,你怎么哭了?” 许龄用上衣的袖子随便的将自己脸上的泪摸了几下,她想看着温疏认认真真的说些话,不认真也可以,她只是想和温疏说些话。 说自己曾经的麻木不是真的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那些人的讽刺,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不在乎书桌里面被塞满垃圾,也不在乎那些恶劣的校园暴力。 她都在乎。 可是太多,在乎起来太累了。 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活的太累了,年迈的外祖父母,承担家庭重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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