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相信,到了如此地步,宁舒应该是有所猜测的。 所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截断了宁舒的话头:“是我杀的。” 对上宁舒无比错愕、震惊、受伤的眼眸,看到宁舒如此痛苦,她的心中忽然觉得无比的畅快。 她不好过,宁舒未必就好过了。 看,宁舒的痛苦并不比自己的少。 痛苦的也不该只有自己。 怀揣着这样的恶意,她渐渐地平定下来,嘲弄地道:“我从未喜欢过你宁舒,自始至终都是利用。” 她太清楚宁舒在意的是什么了,宁舒曾在自己面前卑微如同尘埃,甚至是摇尾乞怜。 所以她太知道如何将宁舒所剩无几强撑着的坚强给粉碎殆尽。 从始至终,宁舒所求的不过是她的喜爱而已。 看到她潮红的脸色倏然煞白如纸,苏梓汐更加兴奋,而且还嫌刺激的不够狠的继续道:“你杀了洛尘,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 洛尘,是宁舒终其一生的劲敌。 此话无疑是在告诉宁舒,她从始至终都比不过自己的杀死的宿敌,天之骄女如宁舒,又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同样的,咽不下又能如何。 就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眼睛红肿,眼尾泛着迤逦的红,几乎是陷入了魔障之中。 苏梓汐死死的盯着宁舒,不愿意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痛苦的表情。 可是让她失望了,宁舒既没有失态也没有因此而陷入魔障,仍然还保持着仅剩不多的理智,“你勾结魔族,同他们牵连至深,我……我是断然不会容你的。” “所以你是要杀了我吗?宁舒。” 她知道宁舒在不舍,在犹豫不决,宁舒真是爱惨了自己啊。 苏梓汐忍不住的心生感慨。 即便是到此地步还在这里絮絮叨叨不愿意动手,这可不像她。 宁舒一贯是视魔族为仇敌,最是厌恶不过。 何曾如此刻这般婆婆妈妈不愿意下手。 不断的在挑战着宁舒的忍耐极力底线,看着宁舒在痛苦之中挣扎徘徊,而她则就在那里冷眼欣赏着。 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此刻了。 她想宁舒此刻应该比之自己更难受,更生不如死。 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 “梓汐……” 她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宁舒该是将自己打杀了事的,可是她猜错了。 直到被宁舒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才清晰地认识到原来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将人变得陌生无比,甚至是卑微到尘埃里。 耳边是宁舒不断的询问着为什么。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如果可以谁愿意去做一个装腔作势、满手鲜血的恶人;如果当初父母没有死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自己会如宁舒所期待的那样‘良善’。 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不过是海市蜃楼般虚无的奢望而已。 事实上就是自己父母早故,自己同弟弟被人欺辱,活的犹如丧家之犬;她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事情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可是没有答案。 她不记得自己儿时所期望的是如何,但是自己现如今肯定是和当年所畅想的背道而驰。 忍着哭腔以及鼻尖泛着的酸涩,她哑然道:“阿舒,你不懂。” 没有经历过如何能懂得。 即便是她将过往诉说宁舒也未必会懂,又或者还会觉得是自己心性如此。 所以,何必自揭伤疤惹人耻笑。 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有些想咳嗽甚至是想呕血,她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原来刚才唐茜刺入她后心地那一刀淬了毒啊。 难怪呢。 说起来还是要怪蝶衣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偏偏看到唐茜就走不动道儿。 如果不是她,自己未必会死。 当然,她也走不掉,宁舒不会放过自己的。 而自己也做不到对着宁舒低头认罪。 就算是输也要输的体面,横竖只是个死罢了。 可是,那也不代表她愿意死在唐茜地手里。 眼珠子转动着,她听着宁舒带着哭泣的声音。 宁舒是舍不得自己的吧,既然舍不得,那就跟着她一起走吧。 金簪对准宁舒的后心处,毫不犹豫的用力,在宁舒错愕的眼神里笑了出来。 宁舒,我无灵力,气力不足,死或不死全凭天意。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宁舒死了会发生什么。 大抵是局势将重新划分吧。 没有宁舒这根定海神针在,修仙界又能安稳多久。 外有不甘俯首而虎视眈眈的魔界。 崇明剑宗一直位列正道魁首之位,谁愿意久居人下。 必定是不得安生的。 这个被父母所眷恋的世间将会化作炼狱的存在。 到底是没能忍心下死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最后一刻用尽全力。 是因为‘感动’于宁舒对她全心全意的爱吗?她不知道,只是当看到宁舒那双不敢置信、受伤却未曾有过一丝怨恨的双眸时她忽而觉得自己像是那阴沟里见得不得炙阳的老鼠,胆怯、卑劣到无所遁形。 以至于再也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道来。 她是宁舒为数不多的‘私念’,也是这有且仅有的‘私念’让宁舒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最是公允,无私的凝棠仙尊将唯一的偏爱和例外都给了自己的未婚妻,到最后却没能有个好的结果,何其讽刺。 强撑着站起身来,将红俏抱在怀里。 步履蹒跚,一步步地挪动着,嘴角的鲜血不断地往下滴落。 此地树荫密闭,阳光斑驳,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可是仍然在坚持着。 走出还不到五十步便轰然倒地。 有什么温热落在她的身上。 苏梓汐眯着眼睛,感受着,是阳光。 那阴沟底下最喜欢黑暗的老鼠最后死在了炙热的阳光之下。
第249章 现世【番外特别篇】 难闻而刺鼻的味道在她鼻翼间萦绕,她想要舒展身体,却发现自己被人死死按压着反抗不得任何。 难不成她没有死吗? 崇明剑宗是准备如何处置自己? “她醒了吗?” “醒什么啊!我就说了她是装的。” “以为装晕就可以放过她?做梦!” 尖利而刺耳的声音在她耳畔处响起。 “拿水泼她,我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泼了就能醒!” 还没有等苏梓汐睁开眼睛便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冷水泼在脸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上一次这么对她的人死的连渣都没有。 原本怯懦而胆小的人在睁开眼睛之后犹如毒蛇般冷冷的盯着她,为首的女孩子对上这双锐利而肃杀的视线有那么一瞬的胆怯。 可是更多的是下不来台,身边这么多‘朋友’在,如果就这么走了,她不要面子吗? “看什么看,贱货。” 说着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剧烈的疼痛让苏梓汐从这诡异的‘幻境’里找到一丝真实感。 她的视线环顾四周,地面光洁如镜,还有那一扇扇关闭着的门扉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还有她们的衣着打扮她也没有见过。 到此刻她才看到自己昏迷之际闻到的怪味是什么,她那一头乌密浓黑的长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像是被狗啃过,还被剪的乱七八糟。 她的视线再度落在嚣张女身上,看到了她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一个奇怪的水杯。 眼见着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嚣张女显然是意识到了危险在逼近,“你们两个人还按不住她吗?” 其中一个人的手腕被苏梓汐捏在手中,稍稍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 杀猪般的尖叫应声而出。 嚣张女看到苏梓汐如此,惊讶的不成样子,“我要告诉老师,我要……” 还不待她跑出去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头发。 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头发被苏梓汐抓在手中狠狠的将自己揪了回去。 捂着头尖叫着:“你敢!你等着,我不会放过……” “啊——” “咚” “咚” “咚” 等到有人举报匆匆而来的女老师进厕所一看,人都要厥过去。 一向是在班里默默无名的苏同学,此刻浑身戾气,扯着张同学的头发将人往墙上怼,墙上都有血了。 这还不止,她脚底下还踩着一个,不远处一动不动地还躺着一个也不知道出没出事。 苏梓汐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逆光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宁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当她看到那个奇装异服的女孩子的时候,即便是相貌不同,可是她依旧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梓汐。 果不其然。 那个女孩儿朝着自己露出熟悉的讥笑,唇瓣微启。 是‘宁舒’二字,她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好像离她很遥远,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女孩红肿出血的脸颊,以及奇怪衣服上的水渍以及脚印,还有那长短不齐被烧灼发卷的头发。 有人欺负梓汐。 在继明州苏氏那些人之后,还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欺负着梓汐。 她都知道了。 守着梓汐尸体的无数个日夜里,她如同饮鸠止渴的人一遍又一遍的透过梓汐的识海看到梓汐的过往。 她以为梓汐在苏氏很好的。 可是没想到梓汐在苏氏受尽欺凌。 如果她多关心梓汐,常陪着她,就不会这样了。 梓汐就不会…… 苏梓汐看着宁舒,而后视线落在了张同学的身上,她的头发被苏梓汐拽掉了不少,额头也因为不断撞击着墙壁而鲜血蜿蜒,可是也是因为疼痛让张同学想晕过去都不成。 张同学被猛然拽开,然后“碰”的一声巨响,像是没有意识一般,滑落下去不知生死。 “苏同学,你当着老师的面在做什么!” 警笛、救护车的鸣声在校园里消失。 “……那个谁好像被救护车拉走了。” “我看到她满脸的血被担架抬出来的,是不是死……” “别说,你想挨打吗?”要是被那个谁知道,万一没事不就是找抽吗? “谁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二班的那个女孩子挺老实的啊,怎么这么猛。” “我妈说了最不能欺负老实人了。”谁家老实人能受得了一年到头的受欺负挨打。 “……” “这里是警局,请同学认真回答问题!”审讯的女警察已经不耐烦了。 苏梓汐还在和绑缚着自己不能动弹的银手镯较劲,也不知道这镯子是什么做的,她竟然使不上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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