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稍稍提及,还不曾如何刺激,仙尊便已然乱了分寸,他便知道,师弟说的是真的。 苏梓汐真的不喜欢宁舒。 而宁舒对此心知肚明。 却是仍要强求。 漆黑的眸幽暗非常其中似乎有什么在酝酿着,宁舒的手落在那份退婚书上,刚触碰到便被慕玄压了回桌子上。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我只有这一份,若是仙尊毁了,我便师出无名了。”慕玄深深地凝视着对面之人,想要将退婚书抽走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抽不动被宁舒按地死紧。 慕玄的脸色难看至极,却不愿翻脸,挤出一丝笑意,“您是什么意思……” “我说,不退。” 空气稀薄而凝滞不动,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梓汐,举目无亲……” “您只需接下这份退婚书,其它的无需多虑。” “慕玄!你不要欺人太甚!”宁舒极力地压制着胸膛里翻腾的熊熊烈火,咬着银牙斥道。 宁舒一贯是个好脾气的,从来没和人红过脸,更别说被气成这副模样,真是少见。 其实慕玄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掺和不合适,的确师弟本想亲自前来,可……这是师弟死前最为挂念之事,他怎能袖手旁观。 “若是可以,我也不愿掺和。”慕玄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失落,气氛也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可是,这是师弟生前最为挂念之事。” 说着他抬首,哀切地望着宁舒,“您分明知道她不喜欢,何必强求,不若好聚好散,来日见面……” “闭嘴!”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外人怎敢指手画脚! 豆大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他怔愣在那里,仙尊赤红着双眸,似有血气在翻涌。 还不待他看个分明,便觉得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 然后陡然失重,身上一疼。 天空繁星点点,慕玄坐在地上,半晌没能起身。 刚才将人惹急了吧。 不然仙尊怎么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举。 呆坐了好一会儿,慕玄才站起身来,叹息一声,失魂落魄地下山。 这一次没能谈拢,之后只怕是更难了。 夜风浮动,天上的流云被风吹拂将明月遮蔽,月色隐约清浅,忽明忽暗。 水榭中,宁舒站在那里。 只是看着手中的退婚书。 上面的字很是青涩,勉强能看,她仔细回想那名叫慕白的少年,她只记得他的眼睛不良于行,年纪不大。 是了。 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何这字这般青涩,甚至是有些丑。 慕白是苏子轩。 那么当初她杀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为什么苏子轩会在虚问山,苏氏为什么有会有一个‘苏子轩’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苏子轩是假的。如果知道,他们为何隐瞒;如果不知道,那么苏子轩又是为何会流落在外。 别人也就罢了,梓汐呢? 那是梓汐的亲弟弟,朝夕相对,总不该认错的。 可是为何梓汐都没能察觉出来任何的不对。 她不觉得梓汐是故意诬陷她,当日,以及之后的种种梓汐不似作伪。 所以,梓汐根本不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亲弟。 更不知道自己的亲弟未死。 这样说也不对。 慕白是梓汐亲弟,如今已死。 所以梓汐的亲弟还是死了。 宁舒不由得揉按着额角,只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总感觉其中有些地方串联不起来,可是其中涉及梓汐,她是万般不敢马虎的。 到此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梓汐真相。 可是,告诉之后呢? 说死在苏氏的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弟弟是慕白,还是死了。 你之前还见过的。 这些话如何说得出口。 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无疑是将人推下深渊。 这种事情如何能做。 梓汐会受不住的。 只要将慕玄稳住便可,梓汐已经知道‘苏子轩’死在了苏氏,那么就让梓汐这么认为下去吧,就这么恨她也好。 这婚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 梓汐孑然一身,她不放心。 是,她是心存私念,可是,要让她放手不可能。 梓汐,是她的妻子,她怎么会愿意同梓汐分开。 谁都别想分开她们,苏子轩不能,慕玄更不可能! 不论梓汐是否在意自己,这场婚事都要继续下去。 抬头看向天边明月,宁舒长舒一口气,而后便转身离开。 夜风将水榭旁的花草吹的摇曳不止,但是也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细小的事物。
第229章 红俏吃东西最干净不过 房间里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吓人。女子宛若幽魂从床沿站起身来,乌黑的青丝披散着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步地朝着桌前而去。 冰冷的寒意不断的从她的脚底传来,身上冷的发颤,可是她的脑子却却是滞缓,难以转动。 伸出去倒茶的手有些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因为初春的天气冷的还是因为其它,额上甚至是沁出细密的汗水。 茶水已然冷却,可是苏梓汐却是浑然不顾,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才让她凌乱的理智有了些许清明。 颤抖的手有些握不住茶盏,没喝完地茶水随着落下去的茶盏散落在了地上。 茫然无措地望着黑夜,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了,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的头昏沉的厉害,像是有小人在里面拿着针不断的戳弄着,疼的她浑身颤栗不止,半点力气也没有。 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他们初次见面之时,对方的惊慌失措。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个行径放荡的少年。 好像她就是这样的人,只喜欢以恶意去揣测他人,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让自己生了忌惮之心,甚至是杀意。 “徐若烟不会那么不谨慎。” 她到现在都记得他说话时的模样,认真而坚定。 他知道事情有自己的参与,所以才会在其中动手脚,因为害怕会将自己牵连出来,她甚至是都不愿意去多问一句为什么要帮自己。 便从而对他起了杀心。 是啊,这世间从来都没有白来的好事。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她弟弟便是会有的。 他们是亲姐弟啊! 难怪他不断的询问自己是否中意宁舒。 难怪了。 别人都没有在意过得事情,难怪他会想到。 不为其它,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姐姐,他总要以姐姐为先的。 不是那个她饭都喂到嘴边还要推出去的白眼狼。 可是…… 她都做了什么?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这般绝望、无助过,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蜷缩在角落里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扶着墙壁的手缓缓松懈下来,她蹲下身去,环抱着自己将自己蜷缩着,靠在墙角,将自己努力的缩到最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好受些。 所有的算计,思绪在此刻像是破碎了一角,让风吹拂入内,纷乱的厉害;似缠绕成一团的线球,找不到罪恶的源头,无从下手。 胸口随着呼吸不断的起伏着,可是她已经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带着腥甜的血气不断的在她口中蔓延,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只觉得不论是心中还是口里都是苦涩的,就好像被人塞入了一把青果都不用咀嚼便已然有人酸苦在她口中散开。 手指痉挛着,面上泪水滂沱,可是苏梓汐却一丝哭腔都没有传出来,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好像能看到上面有着秾稠的鲜血在流淌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腥味儿。 她还记得,当时她将红俏送入他身体的时候,他看向自己时所感受到的。 错愕、迷惘,不可置信,到最后因为被红俏的吸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倒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张口是要说什么,可能是因为怨恨而辱骂自己吧。 可惜因为身体里的血液以及灵力的消失,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花从他口中冲出来,得意而乖巧的冲着自己摇曳着,想要得到她的夸赞。 而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 苏梓汐不断的去回想。 她记起来了。 缓缓地蹲在慕白面前,抬手将他口中的花拔了出来,那朵花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拔出来的时候还有着血肉的碎末,根茎上的鲜血滴落在他覆盖眼眸的白绫上。 是的。 她将那朵花放在了他的眼睛上,它很快的生根发芽,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可是因为他的身体,喉管已经被海棠花搅碎,他只能浑身抽搐着;感受着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自己被红海棠吃的什么都不剩下。 直到最后他的心口开出的花朵,他才没有半分动静。 他终于死了。 那个时候她无比的开心,兴奋。 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到自己了。 那个时候有多开心,此刻的苏梓汐就有多绝望。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 杀人无数的苏梓汐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后悔了。 可惜没有任何的余地。 他的所有都被红俏吃的一点儿不剩下,除了那具干枯没有营养的尸体,什么都没有留下。 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扭曲。 是红俏,摔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洛尘是如何做到让红俏身上的魔气消失的,可是此刻的她顾及不了那么多。 红俏还没有说话便被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地上。 她刚从炉子里出来,身上滚烫,一点力气也没有。 别说反抗了,爬都爬不起来。 更何况,面对苏梓汐她也不能反抗。 这是她的主。 她反抗不得。 “把慕白的灵魂吐出来。” 浓密的长发落在红俏的脸上,痒的很,空气中散发着迷人的血腥味儿,被洛尘关进炉子里炼化很久的红俏此刻闻到味道只觉得馋的厉害。 “炼、炼化了……” 可能是苏梓汐此刻的表情太过可怕,红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别说她被洛尘扔进炉子里炼化过了,就算没有炼化过她也吐不出来。 她杀的人太多,身上的煞气太重,普通的灵魂根本承受不住,更何况还是修士干净到发邪的灵魂。 早就碎成了渣子,拼都拼不起来。 明明苏梓汐知道的。 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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