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过去,队伍马不停蹄,连夜赶到了文昌驿站。 驿站早已清理干净,俞从林神情疲惫,他岁数大了,连夜赶路,真的让人吃不消啊! 袁海丰神情凝重:“也不知苏兄如何了。” 夏淮安面上平静,安抚地说:“想必皇上已经安排人去寻了。” “这一路上,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褚飞云心里冷笑,就苏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怎么可能会活着离开。 听闻三公主曾邀请她去天姚阁听曲,她凭什么?凭什么能入三公主的眼? 内心十分得意,帮主子除去了苏棠,泄了愤,他日从龙之功傍身,加官晋爵,位列三公,指日可待。 眉眼扬起的那一刻,刚好被夏淮安捕捉到。 仔细琢磨着苏棠之前的话,心里逐一复盘。 前夜的刺客,像是冲着苏棠去的,粮草才是其次。 但苏棠为什么要特意说粮草一事呢? 难道… 他瞳孔地震,眸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突然背脊僵硬,浑身发凉,一股冷意直冲天灵盖。 他必须得验证一下! 由于连夜赶路,众人并未多休息,考虑到这一点,俞从林下了命令,今夜休息,而后中途不停留,直接一路赶往丰台驿站。 而仁勇副尉之死,在当地报了官,由仵作验尸,暂时存放在义庄。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寂静。 “吱呀…” 一道门被轻轻从里推开,他步伐放轻,动作轻柔,将门关好。 从二楼一跃而下,按照记忆,轻车熟路的来到放置粮草的地方。 今夜是在驿站停留休息,较为安全,袁海丰只安排了三人看守粮食。 粮食与赈灾银两分别放置在不同的地方。 夏淮安警惕的四处观望,望着不远处的三人,正想着如何引开,要是他贸然去检查粮草,一定会被怀疑。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正当他准备反击之际,袁海丰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我。” 夏淮安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听出了来人的声音,要是褚飞云,还得想办法找借口解释。 “小侯爷连夜赶路,不觉疲累?怎得这个时辰,还未歇息。” 夏淮安转身,笑着回应:“袁大人不也一样?” 袁海丰面无表情,望着不远处的三人。 “你这是想做什么?” “粮草有问题?” 虽然语气带着疑问,但内心已经肯定。 夏淮安眉头微蹙:“你也怀疑粮草有问题。” “这几日发生的事,种种串联,都指向粮草。” 同时对袁海丰多了一丝欣赏,原以为袁海丰只是名武将,没成想,心思如此活络。 袁海丰应了一声,大步朝前走去,夏淮安站在原地。 袁海丰:“你们去休息一会吧,一会再来与本将军换。” 三人一听,内心动容,主子真好! 待三人离开后,夏淮安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便跟随袁海丰进了屋里。 袁海丰直接将一大袋粮食搬了下来,借助月光,扯开一个口子。 两只手伸进袋子里捧了一把,夏淮安目不转睛,紧紧盯着。 袁海丰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最后将粮放入口中,嚼了又嚼,说道:“这袋没问题。” 夏淮安转身又开了一袋,照着袁海丰的模样,一眼便看见了粮中掺杂的沙子。 “袁大人。” 他内心涌出一团怒火,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 袁海丰心下一沉,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一群混蛋!” “踏马的!这帮渣崽!” 夏淮安一把抓住即将找人算账的袁海丰,冷静地望着他。 “不可冲动。” “当从长计议。” 袁海丰愤恨的一拳捶着墙,一丝丝血迹流出,顺着滴落在地。 当俞从林一脸惊恐,被夏淮安捂着嘴的时候,听到了这个令人愤怒又震惊的事情。 他愣了好一会,才逐渐回过神。 “这…这…” “此事当真?” 夏淮安:“俞大人,我们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俞从林神情凝重,从床上坐了起来,场面一时陷入了安静。 袁海丰压低声音:“该如何?” 俞从林手撑着额头,他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但他没想到这么不好啊! 这是要掉脑袋,诛连九族的啊! 粮草出仓,都要经过重重检验。 现在粮食掺杂了沙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验粮时出了问题! 可是他们已经出了长安城好几天了! 若是此事传出,验粮的官员一口咬定,粮食出仓时没问题,是他们暗中搞鬼,他们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那他们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更何况这是赈灾粮,皇帝极为看重,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俞从林苦着一张脸,原本还想着此事过后能告老还乡,现在看来,只求皇帝能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他留个后。 他能想到的,其余两人自然能想到。 夏淮安心情极为复杂,内心五味杂陈。 他已经不确定,这是否是皇上设的局了。 若真是皇帝祁天赐以徐州疫病一事设局,那就真的是太恐怖了。 天下人,皆是棋子。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通,为何此去徐州城明明有他跟袁海丰,三公主祁昱宁却要亲自过去。 想必祁昱宁已经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算盘,计谋,以徐州疫病为局,将所有人卷入其中,无一人幸免,最后都难以全身而退。 等等… 也不是没人能全身而退。 迄今为止,还有一人… 苏棠! 他终于想通了。 无论苏棠之前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第20章 天下百姓,皆为棋子 一双慧眼,轻易看破局面,并能毫发无损,从中全身而退。 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想拉拢。 他不禁有些好奇,三公主祁昱宁与苏棠,两人若是敌对,谁能更胜一筹? 从小与三公主一起长大,两人关系十分要好,他自然对祁昱宁了解的多一些。 只是在这一刻,他表示有些看不懂了。 祁昱宁身上仿佛弥漫着迷雾,越来越难以看清。 苏棠早已料到此行会有内鬼,当仁勇副尉被人杀害后,她便提醒了他粮草有问题。 想必苏棠她已经预料到,那夜会有刺客袭击,所以便选择将计就计,脱离队伍,远离漩涡中心。 寻找她的时候,现场没有一丝血迹,所以她的武功定然不赖,如此一来便能理解,那夜刺客故意对粮草下手,实际上是针对苏棠。 这支队伍里,俞大人是皇帝钦定命官,他是远征侯府的侯爷,袁海丰是皇后的外甥,褚飞云是丞相举荐的将领。 唯有苏棠,除了父亲是刑部尚书,没有任何强大的背景。 不对。 她还有个师父,只不过她那师父神出鬼没,不常出现。 人之初,性本恶。 柿子都挑软的捏! 她的武功,或许就是她师父传授的。 种种事件串联起来,一切都通顺了。 苏棠前往徐州城没两日,便失踪了。 粮草掺沙一事,能扣在她头上吗? 自然是不能! 更何况世人皆知她刚恢复神智不久,再加上失踪一事传出,同情的舆论自然往她身上倾斜。 三人的视线在黑暗中相互交汇,映射进来的月光,能看清彼此。 夏淮安想通了这件事,俞从林自然也想到了。 袁海丰虽表面看着性格温和,可一旦触及到底线,他比谁都要暴躁。 “一群王八蛋。” “全都不顾徐州百姓的死活!” 俞从林一开始觉得慌张,到后来逐渐平复了心情,思绪只在一瞬间。 “未必。” 袁海丰追问:“夏小侯爷有何良计?” “三公主会到徐州。” 袁海丰不解:“三公主不是要去会方城替皇上寻贺礼?” “怎会去徐州?” 夏淮安声音低沉:“这件事,还望俞大人,袁大人不要声张。” 俞大人可谓是老狐狸,结合储君一事,他还有啥不明白的。 “三公主若是真到徐州,或许会有解决之法。” 袁海丰心神一动,终于领悟。 “粮草一事,先装作不知。”夏淮安开口。 俞从林:“嗯,一切照旧。” “苏棠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徐州城。” “苏家有她,一世安矣。” 苏棠没有大张旗鼓的揭开,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看来到了徐州城,还得演场戏,少了谁,都演不起来。 次日一早,三人当作无事发生一般,照常赶路。 苏棠按照殷念所说的路线前行,饿了就摘个野果,渴了有皮囊壶,困了就起火稍微眯一会。 曾经做过杀手的她,野外求生是必备技能。 她望着清澈的溪流,蹲下身子,看着水中的自己。 不禁又一次感叹,老天爷待她不薄,穿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模样神似的女人身体里。 她已经很知足了,在现代做杀手的时候,平静安稳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想必夏淮安已经发现了粮草一事,正装作不知情的继续赶路。 当她听闻皇帝宠爱三公主一事时,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按正常思路来讲,身为亲生父亲,你会宽容到让自家女儿豢养三千男宠吗? 这毕竟是古代,而且还是一代帝王,再怎么宠爱,难道皇帝不要脸的吗? 退一步来讲,假设祁昱宁不是亲生的,可毕竟也是祁天赐明面上的女儿啊! 难道是捧杀? 可是为什么要捧杀女儿呢? 祁天赐有儿子继承皇位,何须捧杀身为女子的祁昱宁。 而后皇帝又让她一个刚恢复智不久的人去赈灾,这更不符合常理。 皇帝身为皇子时,曾与苏立昌称兄道弟,所以她更倾向于皇帝明知苏立昌是大皇子祁昱章的人,故意打同情牌,引苏立昌入局。 苏立昌也心知肚明,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苏家将会面临灭顶之灾,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被逼明面站队去赌一赌。 万一赌赢了呢? 再然后,皇帝同意了丞相举荐的人选一同前往,甚至还包括远征侯府的小侯爷夏淮安。 皇帝能第一时间知道她恢复神智,定然是在苏家,公主府里安插了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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