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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林鹿溪脱口而出，但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冒昧，怂怂地“唔”了一声。 居慧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管他谁的，反正都是你的。”林鹿溪隔着被子摸摸居慧的肚子，期待地笑道。 “但就当是他的吧。”居慧却蓦地说。 林鹿溪“啊？”了一声，极为惊诧，难以理解：“你……” “有了孩子，他或许能变好……”居慧也知道自己的决定会让她们难以接受，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 “你去探视过他吧？你跟他说了吗？他什么态度？”苏薇问道。 对于居慧的决定，她们唯有尊重（是真的尊重，不是“尊重他人命运”的带嘲讽性质的气话），但指望颜寒变好，居慧想得过于理想，至少要先看看，颜寒对这个孩子的态度。 居慧点了点头：“嗯。”面色却并不好看，她回忆起当时的情境。 见到她时，颜寒面上带着些许恨意。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颜寒冷笑了一声：“来看我？看我穿上这身衣服，你满意了吗？” 居慧看了眼他身上的囚服，在他身上稍显宽大，显得他更为落魄。 “你恨我吗？”居慧问他。 “恨，当然恨，我能穿上这身衣服，你可功不可没。” “你应该谢我，而不是恨我。”居慧平静地说道。 颜寒又一阵冷笑。 “你现在只是被判了一年，如果你真的对小鹿做了什么，就不是一年了，你明白吗？” “那又如何！那至少也不亏！”颜寒大吼，后半句话说得嘴脸无比丑陋。 居慧厌恶地摇摇头，再一次对颜寒失望透顶。 “我怀孕了。”最终她还是语气平静地说出来此行的目的。 颜寒明显地愣了一下。 “五个多月了。” 居慧期待着颜寒脸上能出现一些她想要的表情，然而并没有。 “你在里面好好表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出来后就可以当爸爸了，我们重新——” “打掉。”颜寒冷冷蹦出两个字，打断了居慧的话。 “什么？” “打掉！”颜寒露出很不理解的表情，“我们才多大？就要养孩子？现在养一个孩子压力多大你不知道？” 居慧没想到颜寒会是这样的反应，一瞬间整个人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心中凉透。 她固执地摇摇头，挂了探监电话。 颜寒在对面朝她喊，情绪激动，看嘴型还是叫她打掉孩子。 …… 林鹿溪听完居慧的话，瞬间炸了毛：“这个没人性东西，孩子根本不会让他变好！居慧，你不要犯傻了！” “等孩子生下来，他出来亲眼看见孩子，也许……”居慧还是幻想着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没有呢？” “那再说吧，反正孩子本来也不是他的。”居慧轻松无谓地笑道，“他要是能为了孩子变好，那让他养别人的孩子也算是对他之前所作所为的惩罚了。” “我觉得还是彻底跟他划清界限，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比较好。”苏薇沉思了一会说道。 “他报复心重，谁知道他出来后会不会仍对你们怀恨在心，我继续在他身边，也好关注他的动向，就像上次那样，要是我不在他身边，没及时发现他的歹意，小鹿可就真的危险了。” 居慧的话，一下让她们无法反驳。 “大不了我们换个房子就是了！”憋了几秒，林鹿溪气呼呼地道。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还是有个人在他身边随时掌握他的心理动向好。” 林鹿溪想到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她又想到，婚姻其实是一种□□方式，□□对象是男人，□□工具则是女人，男人结了婚，有了女人，他们的恶要么会减少，要么就发泄在女人身上，局限于家庭内部，减少了社会危害。那些跟男人结婚的女人，就跟眼前的居慧一样，实在是有一种舍身饲虎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牺牲精神。 但是居慧是清醒的，是真的为她们考虑，而千千万的女人却是迷迷糊糊地，“奉献”了自己。 看见她们都仍皱着眉，居慧再次坚定地道：“我已经决定啦！” “不行不行不行！”林鹿溪连说好几个不行，忧心道，“你救了我坏了他的事让他坐牢，已经让他怀恨在心了，你继续待他身边别说保护我们了，自己都有危险！” “虽然他已经烂得彻底，但不会对我动手的，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林鹿溪还想说什么，苏薇拉了拉她。 “往后的事先不说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你养好身体，平安地生下宝宝。” 说到底，居慧还是在赌颜寒的最后一丝人性，幻想颜寒出狱后看见“自己的孩子”能重新做人，安定过日子，她对颜寒爱之深，这是她对颜寒最后的念想，旁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只有让她亲自去试，去失望，去绝望，断绝最后的幻想，她才会完全从颜寒这个泥潭中解脱。 “饭点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苏薇用哄人的语气说道。居慧跟林鹿溪年纪相仿，对她而言都是“小孩”。 居慧没跟她客气，笑道：“想吃鱼。” 苏薇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前的居慧，跟她的小鹿一样的年纪，真心实意地笑起来一样的灿烂，却在颜寒这滩烂泥里，消磨了多少生气。 以前她对颜寒谈不上恨，林鹿溪遇险后她也只是怒，但现在她真的好恨。 她们跟居慧一起吃了午饭，居慧需要休息，她们也有自己的事，就先离开了，临走时对居慧说明天再来看她。 回去的路上，林鹿溪要去农贸市场买一只活土鸡，准备给居慧炖一锅鸡汤，明天送去。根据午饭居慧的喜好，苏薇觉得做一锅鱼汤会更好。林鹿溪说今天已经吃过鱼了，应该换换口味。 她们争了两句，最终愉快地决定，鸡汤鱼汤各做一份。
第99章 第二天把鸡汤鱼汤给居慧送去, 下午的时候，医生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开了一些保胎的药, 便让居慧出院了。 她们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照看居慧, 便为居慧请了一个阿姨，有空的时候, 就一起去看望。 后来她们又问过孩子是谁的，没想到居慧摇头说：“不知道。” 她们互望一眼，心里有了数。 在阿姨的悉心照料下，在她们的殷切盼望中, 第二年的春天, 居慧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女宝宝。 婴儿的啼哭从产房内传出, 林鹿溪跑到门边, 急不可耐的样子。 产房门打开，护士人未至声先到：“是个女宝宝！” 林鹿溪眼中一亮, 欢喜地道：“好耶！我最喜欢女宝宝了！”她不喜欢男宝，一直都担心居慧要是生了讨厌的男宝怎么办，她是要爱还是不爱？如今结果揭晓，她心里一送，欢喜得不得了。她凑上去看, 护士配合地给她看, 她看了眼，“童言无忌”地小声说了句, “唔~丑丑的~” 护士们被她逗笑，安慰她说：“刚生的小孩儿都这样, 等长开了就好看了。” 苏薇捂捂嘴，在她旁边轻笑说：“我妈说我生出来时丑得她想扔掉。” 护士笑着把孩子抱走, 她们便进观察室去看居慧。 居慧的产程很顺利，生产后身体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没几天后，就带着宝宝出院了。 林鹿溪此前是三天两头地去看望居慧，孩子出生后，就变成天天跑去看，哪怕苏薇手头有事不能陪她一起，她也一个人跑来。 她们的邻居陈姐得知曾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居慧生了宝宝，也常常跟着她们一起去看居慧。 如护士所说，小婴儿渐渐长开，渐渐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宝宝，林鹿溪简直爱死了，恨不得搬去和居慧住，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她的鹿宝——她自己给取的小名——这多少是带了私心了，居慧问她苏薇平时是不是也会这么叫她，她还大大方方地点头。 “好吧，那就叫鹿宝吧。”居慧开心地接受了这个小名，温柔地对林鹿溪笑道，“你是大鹿宝，她是小鹿宝~” 林鹿溪嘻嘻傻乐。 天气好的时候，她们跟居慧一起推着宝宝车出去散步，知道她们只是居慧的朋友，又看她们那么喜欢宝宝，有人开玩笑地让她们自己也生个。 林鹿溪还真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拿着手机搜：两个女人能生孩子吗？才知道原来十几年前就有在雌鼠身上做的成功案例了，可惜至今未在人类身上应用。 “呜呜，我也要宝宝。”床上，林鹿溪抱着苏薇撒娇。 以前是苏薇比较喜欢孩子的，现在却是林鹿溪想要得不行。 天天看居慧的宝宝，苏薇也早就被勾起了强烈的母性，认真思考了下，搂着林鹿溪说：“等明年我三十岁了，就想办法领养一个！” “呜呜，真成功领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林鹿溪噘噘嘴道。 苏薇笑她：“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现在不是有居慧的宝宝给你玩吗？” 林鹿溪却一下严肃脸，叹了口气：“姐姐，颜寒要出来了吧？” 苏薇一怔，紧接着目光也变得低垂。 居慧还是决定要赌一赌颜寒的人性，颜寒出狱后，她们就不能再去见居慧，见孩子了。 颜寒出狱的日期临近，她们心照不宣地没再去居慧那儿，就连此前雇佣的阿姨，也辞掉了，不然要是颜寒知道居慧跟她们有亲密往来，肯定又要发疯。 希望颜寒真的能因为孩子变好，从此跟居慧安稳地生活——心中再怎么不舍，她们也只能如此祝愿。 颜寒即将出狱，有人很担心她们。 “小鹿小鹿，你们知道吧，颜寒要出狱了！”汪琳跟沐帆敲响她们的家门，一进门汪琳便紧张道。 “嗯，知道啊。” “唉呀！知道你们还这么淡定？” 汪琳是担心颜寒出来后会继续报复她们。 “我们会小心的！” “不行不行，我不放心！”汪琳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我把司晴给你们用一段时间！” 司晴是汪琳的贴身保镖，跟林鹿溪也算相熟，朝她抛了个眼神，对她们笑道：“二位好，今后你们的安全全权由我负责，有什么问题尽管吩咐。” “等确定那小子不会对小鹿跟苏姐姐行报复之事后，司晴你再回来。”汪琳对司晴道，转而又对她们说，“那小子最好是熄了对你们的报复心，不然，我一定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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