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回王瑾玲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拜师学艺,哪怕是为了她今后的逃跑计划,她都该为自己挑个更厉害的师父。 元瑢是盟主首徒,比武大会也是她一手操办,内外兼修,又得了上官藜的真传,想必拜入元瑢门下更好一些。 王瑾玲说道:“我想拜入元瑢长老的门下。” 上官藜略微有些吃惊:“元瑢的性子古板了一些,为人严厉,你在她那里恐怕要吃些苦头。” 其实上官藜心里想的是,温沐阳那里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元瑢对弟子要求极为严格,每日不到天黑不准弟子回去休息,有时晚上还要加练,这样一来,小王与她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我不怕吃苦,我要学到更多本领!” 上官藜怔怔地看着王瑾玲一脸决绝的神情,半晌都没有任何言语。 王瑾玲脖子一梗,摆出一副“谁也不能改变我主意”的架势。 见王瑾玲态度如此坚决,上官藜只好退让:“可以。” 在王瑾玲的强烈要求下,她下午就去癸字学宫报道,迟一刻都不行。 上官藜看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只得应允了。 趁着王瑾玲回房收拾的间隙,上官藜去了一趟元瑢那里。 进门时,元瑢正坐在院子里修炼功法,她凝神聚气,一丝不苟,头顶逐渐散出白色的烟雾。 元瑢的烈火真经已经练到了第七级,却在某处关隘始终难以突破。尽管她每日勤勤恳恳修炼,但效果甚微,始终难以前进。 此刻她正在冲关的关键时刻,上官藜没有贸然上前打扰,只是站在一旁细细观察。 瞧过一阵之后,上官藜看出了元瑢的问题所在。许是最初修炼时的根基未打好,元瑢的体内筋脉有一处极为狭窄,从前她内力不深时并无大碍,但她现如今内力充沛,在体内流转时也更为流畅,每每流经此处,总会受到阻碍。 此时只需有人助她一臂之力,她便可轻而易举地冲开关隘,登上烈火真经第八级。 上官藜来到元瑢背后,内力汇聚于掌心,缓缓输入元瑢的体内,犹如向河流中注入了一片汪洋,水流瞬间冲开桎梏,元瑢身子一震,随即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您怎么来了?” 元瑢眼中的神情甚为吃惊。 上官藜负手而立:“感受如何?” 元瑢试着运起内力,片刻后如实答道:“功力纯净,浑厚有力,与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上官藜点点头,随即说道:“小王想拜入你的门下。” 元瑢被上官藜这句突然的转折惊了一跳,眼神中满是诧异。 “这万万不可啊!”元瑢下意识便要拒绝。 上官藜和王瑾玲昨日相处的情形,元瑢可是亲眼所见,她怎敢随意乱了辈分。 上官藜却不是同她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的语气:“她即将去癸字学宫,你安排好,不要让她太辛苦。” 元瑢张了张嘴,还未答话,上官藜已匆匆离开,似乎另有要事。 元瑢默了默,如果她所料不错,上官藜方才突然亲自赶过来,似乎只是为了特意告知她这件事。 元瑢看了一眼上官藜离去的方向,尽管上官藜已看不见,但元瑢还是对着那片虚空,垂眸应了一声:“是。” 四面空寂,元瑢喜静,弟子们大多畏惧她的严厉,不敢来此处嬉戏打闹,因此此处与别处相比更为空旷寂寥。 元瑢试着运功感受了一下烈火真经第八级的功力,又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师父不惜耗费内力为她打通筋脉,恐怕也是为了王瑾玲吧。 另一边,盟主堂内,王瑾玲只随意收拾了些随身物品,还未来得及打包,上官藜便忽然闯进来了。 王瑾玲:“啊?怎么啦?” 上官藜:“你又不是不回来了,用不着带这些。” 于是王瑾玲很听话地把东西一扔:“哦,那我就不带了。” 她哪敢跟上官藜唱反调呢。 说完这句话,王瑾玲好像看见上官藜轻轻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要我送你么?”上官藜还不放心。 “不用啦,哪有让盟主亲自送我去的道理。” 王瑾玲一溜烟跑出了盟主堂,只留下上官藜独自在原处久久伫立着。 半柱香后,上官藜实在坐不住了,总担心王瑾玲去癸字学宫不适应,亲自去瞧一眼才放心。 上官藜暗自琢磨着,若是去癸字学宫,走正门定然是不行的。 她似乎记得,癸字学宫后面还有条小路?
第14章 烈火盟弟子等级森严,按照不同资历共划分为十个学宫。 癸字学宫是最末等的一个,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会先来癸字学宫。虽然弟子们在入门时就已决定要拜入哪位长老门下,但只有部分课业是跟着各自的师父学习,大多数课业所有癸字学宫的弟子都是一同修习。 待弟子们日后通过考核,升入壬字学宫,方能真正拜入师门,而那些未通过考核的弟子,就会被淘汰,最终都会离开烈火盟。 王瑾玲初来乍到,却在癸字学宫遇见了一个熟人,正是那位与她颇有些渊源的婉琪。 王瑾玲当即便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昨日看婉琪如此忠心地维护梧暮长老,还以为梧暮长老对婉琪格外关照,今日才知婉琪也不过是暂且算作梧暮长老门下的弟子而已。 王瑾玲朝婉琪的方向挥挥手,婉琪一转头便看见她了。 婉琪在这里见到王瑾玲,也很高兴,她一路小跑到王瑾玲面前,脸上带着一点隐秘的兴奋。 “昨日我醉了,今日才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婉琪拍拍王瑾玲的肩,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我听她们说,盟主待你很不一般?难怪你昨日非要与我争个高下,原来盟主是你的心上人啊!” 王瑾玲起初没听出来婉琪话里的意思,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她再怎么糊涂也明白过来了,耳朵刷一下就红了。 “你别胡说,没有的事。昨天那是酒后失态,怎能当真?” “那你耳朵红什么?你看你看,我还未曾说你几句,你连脸都通红一片,还说没有对盟主动过心思!” “我真没有……” 王瑾玲急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正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婉琪已经故作理解地替她解了围。 “好啦,盟主生得那么漂亮,武功又高强,咱们弟子当中哪个敢说自己没有对盟主动过心?我同你开玩笑而已。今日听见她们在讨论此事时,我就帮你向她们解释过了。毕竟你是因为陪我喝酒才会如此失态,我总不能看着她们乱传你的闲话吧!” 王瑾玲还未松口气,婉琪却话锋一转,暗戳戳地朝门口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话。 “不过今日你来得不凑巧,今日是元瑢长老当值,好像设置了小考,幸好你遇见了我,”婉琪自信满满地对王瑾玲拍着胸脯,“放心吧,万一碰到危险你就躲我身后,我罩着你。” 说完这些,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婉琪拉着王瑾玲进入了学宫。 一丛茂密的矮树里窸窸窣窣,无风自动,下面隐约露出一点红色的衣角。 待王瑾玲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矮树下的人才敢鬼鬼祟祟地探出半张脸来。 上官藜慢慢站直了腰,面色平静地看着王瑾玲离去的方向,一双眼眸似笑非笑,手指却在袖子里慢慢攥紧了。 小王虽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喜欢她。 上官藜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身后忽然有人唤她:“师父。” 上官藜转过脸,见是元瑢,也不多言,只点了点头。 “师父,徒儿左思右想,忽然间想起一事来。她的身份……” 上官藜知道元瑢指的是王瑾玲的细作身份,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元瑢的话:“我自有分寸。” 元瑢并不多话,点到即止:“师父,弟子们还在等着,徒儿先过去了。” 上官藜看着元瑢的身影也走进了学宫,抬了抬脚,最终却没有跟进去。 微风吹得树叶窸窣作响,上官藜的心思也跟着摇曳起来。 上官藜垂眸沉思,元瑢心思缜密,小王若真是北叹霜派来的细作,确实不得不防。 可是…… 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上官藜抬头,看见王瑾玲她们跟随元瑢走出学宫,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上官藜来不及再多想什么,捏了隐身诀紧随其后,也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后山作为烈火盟的常用训练场所,各类阵法密布其中。 癸字学宫里都是刚入门的新弟子,元瑢便没带她们往深处走,只走到边缘处的第一个阵法便停下了。 “这阵中有一只无翼鸟,你们的任务是,合力将它降伏。” 元瑢交待完任务,看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进入了法阵,又迅速瞥了一眼在余光中一闪而过的那抹红衣身影。 元瑢最后一个进了法阵,却没有关门。 不久后,上官藜也闪身进入了法阵。 阵门关闭,蓝色的光圈倏地消失,地面上只剩下一堆毫不显眼的乱草,除此之外别无痕迹。 刚踏入阵中,王瑾玲便觉得脚下一空,身子瞬间坠落下去,一阵翻滚旋转之后,她的脚最终踩在了一片青草地上。 空气中有一股很清新的气味,风里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此地鸟语花香,环境优美,与王瑾玲之前在脑子里假想的穷山恶水之地简直毫无关联。 看起来就是一片普通的草地。 奇怪的是,眼前并没有无翼鸟的影子。 四面皆为空旷之地,几乎没有体积庞大的遮蔽物,也没看见山洞之类的藏身之处。 只是不知无翼鸟究竟躲藏在哪里。 元瑢虽然也入了阵,但她只负责监察,此时已经另找地方躲了起来。 现在王瑾玲她们这群人里全都是刚入门的弟子,有几个胆子稍大的正四处扭头东张西望,胆子小的只敢躲在人群中暗中寻找藏身之所。 王瑾玲属于胆子不大也不小的那一批,既不盲目出头,也不畏畏缩缩,只是静观其变。 周围的空气沉寂得有些可怕,王瑾玲不由自主地吞下一口唾沫,心跳加速,人也紧张起来。 突然,王瑾玲抬眼看向右侧的几块裸露着的岩石,刚才她隐约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一道目光在往她这里看。 有点熟悉,是不加掩饰且锋芒毕露的目光。 王瑾玲被那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后背寒毛根根竖起,身边其他人却都浑然不觉一般,都在专心寻找无翼鸟的踪迹。 然而此时她再往那个方向看过去,那里只有几块孤零零的石头而已。 王瑾玲暗自想,或许那双凝视的眼睛是元瑢的,在观察她们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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