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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还没签合同，之前的价格只是口头约定，苏黎拿对面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回忆当初，定价时双方分明都非常满意，自己也并没有过分压价，于是对涨价这件事感到万分不解。 为了控制成本，她不得不临时出差前往厂商所在地和对方商谈。 那家厂商也在G城，两家合作能省掉不少中间运费，这也是当初苏黎一下看中对方的原因。 “抱歉，尤总正在接待其他客人。”原材料工厂内，前台小姐姐翻了一下手头文件后告诉她。 苏黎疑惑：“我来之前预约过了啊，怎么这个时间段还不空闲？”她看了一下时间：“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不知道……”前台小姐姐也有些疑惑。 她告诉苏黎：“那位客人就比你早来了二十分钟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谈完。”她很有礼貌：“麻烦您在这边等一下吧，我给你倒杯水。” “水就不用了。”苏黎婉拒，客气说道，“我等着就行，尤总有空的话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前台小姐姐点点头，片刻后还是非常有礼貌给她送过来一杯水。 苏黎在手机上和沈墨报备行程。 【已经到地方了，看情况，顺利的话聊完之后我做晚上的航班回去。】 另一头的沈墨正在处理工作，看到消息抿抿唇。 【不用那么着急，在G城住一晚上也可以，一天跑两趟航班太折腾。】 苏黎看着这些平淡又温馨的文字露出笑颜：【两趟航班不算什么，不能回家陪伴你和小丸子我会更难受。】 【唉，希望早点解决完事情回去！】 【嗯呢。】 沈墨眉眼间的阴郁也被驱散：【回来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苏黎长舒一口气：【好。】 想了想，她又敲下：【不说了，你认真工作。】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知道不能打扰沈墨太久，利落结束了闲聊。 等候室很安静，苏黎刚下飞机就赶过来，坐了几分钟感觉确实有些疲累，干脆靠上沙发闭眼假寐起来。 这一下竟让她直接小睡过去，等惊醒过来，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 这意味着，她在有预约的情况下来到工厂，仍被对方长时间晾着。 即使脾气好如苏黎，此时也有些不悦。 她离开房间，重新走到前台，想要询问情况。 前台小姐姐红着脸，表现得非常不好意思，她还在结结巴巴给自家领导找着借口时，旁边楼梯上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几个身影随即出现在两人眼前。 “哟，这不是苏总吗？”久未见面的方豁站在楼梯上，陪在他身边的除了眼熟的乔沐沐，就是这家原材料工厂的主人尤笠。 两人对视，方豁居高临下俯视着苏黎，皮笑肉不笑又道：“好久不见。” “呵，好久不见。”苏黎眯起眼睛。 材料涨价这种事不算新鲜，她一开始还真没往对头身上想，此时看到方豁，她只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狗东西真是阴魂不散。 “苏总，你也来这里采买原料啊？”她在心里吐槽时，方豁已经带着人走到她面前。 “看来咱们的眼光很类似，这不，又撞到一块了。”
第45章 苏黎勾着唇角, 但脸上笑意并未达眼底。 “跟眼光恐怕没什么关系。”她顺着方豁的话道：“谁不知道方总就鼻子灵？循着味道就追过来了。” 跟方豁也算交手数次，她深知同对方虚以委蛇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直接开骂，至少能让自己爽一点。 本来这种阴阳怪气, 方豁无视掉也就过去了, 但他没算到身后还有个乔沐沐。 乔沐沐闻言大怒, 瞪着眼睛就问：“什么意思？” 她气冲冲上前：“你在说方豁是狗吗？！” “我可没这么说。”苏黎嘴角的弧度高了许多, 满意看着乔沐沐蠢而不自知的演出。 “不过，乔助理倒是挺了解方总的。” “噗嗤。”几个厂商工作人员原本就憋着笑，此时听到苏黎这样说, 终于忍不住闹出了些许动静。 方豁脸色发青，将乔沐沐拉到自己身后：“沐沐, 别跟她纠缠。” “纠缠什么啊！”乔沐沐搂住他手臂，又强调道，“方豁，她明明就在骂你！你听不出来吗？！” 苏黎挑眉，又往火上添了一把柴：“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我什么时候骂方总了？我骂他什么了？” 乔沐沐气得怒指着苏黎鼻子：“你说方豁鼻子灵, 说他寻着味儿找过来，这不就是骂他是狗……唔！” “沐沐, 够了！”不等乔沐沐把丑出完，方豁提高音量打断她, “别再闹笑话了！” 乔沐沐愕然：“我，我做什么了你要这么凶……” “你先别说话！”方豁整理了一下衣袖, 调转枪口看向苏黎，“苏总说话还是这么喜欢拐弯抹角, 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你没必要故意想着激怒我。” “方总的话我不认可。”苏黎瞥了一眼乔沐沐, “明明是你的助理存心曲解我的夸赞，怎么无缘无故你又把锅扣到我头上？” “谁曲解你的话？！”乔沐沐本来就委屈，此时听到苏黎的话更加受不了。 可偏偏当她想爆发时，本该与她站在统一战线的方豁却反过来主动制止她：“沐沐！我说了你别说话！” 乔沐沐终于待不下去，她红着脸用力把方豁推开：“我明明在帮你，你却联合外人欺负我！” 撂下这一句后，她头也不回朝门口跑去。 “沐沐？沐沐！”方豁往前追了两步，但也只能望着乔沐沐的背影叹息。 在他身后，除了苏黎能一脸轻松吃着瓜，原材料厂商几个领导脸色都十分尴尬。 尤笠上前一步：“方总，这……” 方豁咬牙喘着粗气：“尤总，失礼了。” “这倒没关系……”尤笠看向门口，“方夫人这是……” “没事，我会处理的。”方豁捋了一把头发。 他急着去找乔沐沐，匆匆对尤笠道：“后续的合作就按照合同上写的进行，我之后再派专员和你们对接。” “好的好的。”尤笠赔着笑，“那您慢走，我们就不远送了。” 方豁点了一下头，最后恶意满满瞥了一眼苏黎后才转身大踏步离开。 苏黎眯起眼。 按照合同进行？方豁和尤笠的原材料工厂已经先一步签订了供货契约？ “苏总。”方豁走后，尤笠终于看向苏黎。 他是生意人，此时面对苏黎也挤出了一个和善笑意：“抱歉，临时有点事，让您久等了。”他抬起手：“我们上去办公室谈？” 苏黎颔首：“嗯。” 两人转移到尤笠的豪华办公室，苏黎也不想废话，开门见山道：“尤总，之前苏氏新工厂仓库尚未完工，我们虽然没签合同，但已经口头定下了原材料交易的种种细节。 “现在我们可以安排交易了，您这边却临时变卦，还一涨价就要涨3块钱，是不是太离谱了？” “哎呀苏总，您也知道，现在这材料市场变化多端，白天跟晚上价格都可能发生变动，更遑论咱们是一个月前约定好的。”尤笠非常圆滑，“我们也是没办法，工厂上上下下要吃饭的。” 苏黎勉强扯起一个笑脸：“这个我能理解。” 她仍希望通过正常手段促成这起交易：“我同意您这边涨价，但是这个价格存在太大的商议空间。 “尤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3块多的额外涨价苏氏这边确实无法接受。您要是诚心跟我们做生意，给个合理的价格吧。” “苏总也是敞亮人。”尤笠笑了笑，“这样，3块7确实高，降到3块5怎么样？” 苏黎揉了揉眉心：“尤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尤笠往椅背一靠，无赖摊着双手，“这价格也不是我能决定的，现在的市场行情就是这样嘛！” “呵。”苏黎眯起眼睛，“方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帮他们？” 尤笠表情一僵。 “尤总，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苏黎索性站起身，双手撑在尤笠的办公桌上，“心澜科技的工厂在L城，你们的东西运过去可要不少花费。 “我相信他肯定给足了利润，才让你愿意抛下苏氏这样一个重要客户。但我请你好好想一想，他方豁真的能长期付出巨大成本购买你们的原材料吗？” 尤笠僵住的五官有了些许松动：“……苏总真是聪明人啊。” 他倾身往前，抬起右手敲了敲桌子：“我也没办法，你要知道，心澜背后的资本厉害着呢。” “再多的钱到了蠢人手里也留不住。”苏黎迤迤然双手环胸，转头看向窗外，“刚才你也看到了，方豁带着那种人在身边，你猜心澜能走多远？” 谈判拉扯就是这样，苏黎逻辑清晰摆出所有有利于己方的条件。再加上乔沐沐刚才那一通情绪化没脑子的操作还历历在目，尤笠皱起眉头，原本坚定的内心不可避免开始动摇。 苏黎见状，乘胜追击：“尤总，您真的没必要为了某个客户彻底得罪另一家。 “不然这样，既然材料单价改了，我们签订的总量也可以修改一下。你将每公斤材料涨价0.5元，先给苏氏供应半年看看情况。 “你觉得如何？” 尤笠眯起眼睛和她对视，苏黎也坦然迎接他的审视。 大概一分钟过后，尤笠松了口：“每公斤涨价0.8，供应半年。” “可以。”苏黎点点头。 她重新往椅子上一坐：“既然我已经来了，也别耽搁了，合同今天就签了吧。我晚上飞回A城，明天就可以安排支付定金。” 尤笠点点头：“好。” 苏黎打了通电话回公司，让助理将已经拟订的合同按照现在谈好的价格和时限进行修改，发到她手机上。双方确认合同无误后，共同在纸上签名盖章，将合作的事情彻底落实。 这一切弄完已经是傍晚，尤笠亲自将苏黎送出公司：“苏总真是，年少有为啊。” 苏黎维持着基本礼貌，扯了扯嘴角：“还需要向您这样的长辈多学习。” “那不敢当，现在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尤笠此时态度竟变得有些谦卑，“今天真的是多有得罪，但相信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你们神仙打架，我们底下这些小公司稍不注意就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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