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自己其实也吓了一跳。 手机在口袋里安安静静,她一直以为自己赶过来前已经把视频掐断了。此时沈墨冷不丁一出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大意。 她掏出手机,果然对上屏幕那边沈墨星辰般的眼眸。 “你还要和他聊下去吗?”沈墨用叉子拨了拨盘里的食物,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她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我的晚饭要凉了。” 苏黎敏锐发现,她面前的食物和刚才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当她离开餐桌那一刻,沈墨也一起暂停了进食。 “抱歉沈总!”苏黎脸一下子红起来,“我这就回去了。” 方豁回过神,往前追了两步:“跟你通话的人是沈墨?” 苏黎没搭理他。 “沈总!”方豁意识到机会就在眼前,提高音量急切喊道,“你说过会找机会来方圆科技做客的!为什么今天去了苏氏不顺路到我们方圆看看呢? “方圆一直都在期盼您和您团队的到来啊!” “我要失约了。”沈墨声音响起。 意识到沈墨想跟方豁对话,苏黎停下脚步,将手机屏幕对准方豁。 方豁终于确定沈墨身份。 他不敢置信询问:“为,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沈墨甚至懒得给他一个眼神,“我需要跟你解释吗?” 她用手中银叉卷起一团意面,并不放入口中,只是随意摆弄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第6章 苏黎收起手机原路返回,拐角偷听的陈悦一行人也准备撤退。 蹲得太久,陆露脚已经麻了,站起身时一崴,她整个人在国道上摔了个屁股蹲:“哎哟喂!疼疼疼!!!” 扶腰站起身时,她和一脸阴沉的方豁不期然对上眼。 “嘿,嘿嘿。”陆露难得机灵一回,“嘘,好兄弟,别说你看过我啊。”说完,她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离开那一隅后,陈悦立刻凑到苏黎面前。 “谁啊?你在跟谁视频?” 苏黎举起手机,上面沈墨的脸一晃而过。 “卧槽!”陈悦嗓子都夹住了,“哪来的大美女?” 苏黎瞥她一眼:“这是S.G集团的沈总。”说完,她凑到陈悦耳边:“我最近的大客户。” 陈悦反应过来,连忙调整好表情。 她对着镜头打招呼:“沈总好呀~有空来餐吧一起吃个便饭呀~” 苏黎有些不好意思。 她自认和沈墨还没熟到可以约饭的地步,连忙给沈墨递台阶:“沈总工作很忙,不一定有时间来。” 话音刚落,就听屏幕里的沈墨道:“好。” 好心似乎办了蠢事,苏黎脸颊蓦地染红。 陈悦用手肘推了推苏黎:“沈总年轻有为,没想到还一点架子都没有。 “我们苏黎可要劳烦你多照顾了。” 没想到沈墨居然点了点头:“我会的。” 好友们发出善意的起哄声,苏黎整张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惜沈墨秘书突然闯入镜头,俯身到沈墨耳畔说了句什么。沈墨听完后颔首,拿起手机和苏黎道别,随后便挂断了视频。 陆露慢她们一步,捂着屁股回到餐桌时众人已经各自入座。 她来不及抱怨好友们没义气,抬眼就看到苏黎猴屁股一样的脸:“咋回事啊?” 陈悦慢悠悠调侃:“苏黎和大美女视频,被对方逗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少乱说了!”苏黎辩驳,“我这是急出来的,怕你们没分寸冒犯沈总。” 没人把她的话当回事,陆露往软垫上一坐:“刚解决完一个乔沐沐,怎么又出来一个小妖精?我们苏黎的舔狗之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陈悦推了她一下:“少拿狗屁乔沐沐跟沈总比。”她捧着脸:“啧啧啧,给我机会我也想舔沈总!” 苏黎下意识点了点头。 旁边一个朋友瞪大眼睛:“你点什么头?” “啊?”苏黎晕乎乎,“我吗?”她反问:“我点头了吗?” “就差把脖子晃断了。”友人笑得往沙发上一倒,“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觉得当舔狗挺光荣呗?” 苏黎昂起下巴:“我和沈总是商业伙伴的关系,咳,就是还没确定能不能合作。你们少瞎编排。” 嘴上说得伟光正,但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至耳廓。 如果是追求沈墨…… 下一刻,苏黎用力摇了摇头,将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脑海。 结束聚会后,苏黎叫了个代驾回到家。 她简单洗漱过,开始处理工作——以前她爱惨了乔沐沐,连工作都不愿意让她多做,都是揽在身上回家偷偷加班。会把给沈墨看的宣传文件交给乔沐沐,还是因为想让她做出点重要成绩丰富履历。 盖上笔记本已经将近夜里12点,苏黎揉了揉眉心,下意识拿起手机翻出通讯APP。 突然,她手指悬停在空中。 就差一秒,她就要将对话框里的“晚安”两个字发送给乔沐沐。 惯性实在可怕,苏黎定了定神,按下删除键删掉文字。 她将对话界面往上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自己对乔沐沐的示好。 【要吃早餐吗?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海鲜粥,可以来我办公室喝。】 【中午别去食堂了,我带你去附近新开的餐厅打卡。】 【晚安,你今天工作辛苦了,早点休息。】 【……】 乔沐沐态度冷淡,最近一段时间,她收到消息甚至只会回复【1】。 苏黎翻着翻着笑了起来。 她有种强烈的抽离感,好像看的是别人的舔狗日记,跟自己完全没关系。 “嘀嘀——”手机轻轻震动,是特别关注联系人发来消息。 苏黎退出界面,看到写着“沈墨”的对话框上出现小红点。 她有些诧异,但还是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国内应该是深夜,睡了吗?】 苏黎连忙坐直,甚至顺手捋了捋起皱的衣角。 明明沈墨什么都看不到,但每次面对对方,她就是莫名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 【还没,沈总有什么事吗?】 沈墨弹过来视频邀请。 苏黎瞪大眼睛。 她彻底坐不住了,铃声催促,她只来得及解开发卡让长发散落。又稍微整理一下刘海,苏黎谨慎按下接通键。 沈墨坐在车内。 “没事。”她瞥一眼苏黎,又突然别开脸,露出粉白色的侧颈,“想起来好像该跟你说一句‘晚安’。” 苏黎眨了眨眼。 沈墨跟她道晚安? 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下意识回应道:“你,你也早点休息啊。” 沈墨:“还有半小时就到酒店了。” 苏黎点点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对了。”沈墨开口打破僵局,“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苏黎一听,立刻打起精神——她就知道沈墨深夜跟她通话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谈!像沈总这样日理万机分分钟好几个小目标的大忙人,怎么可能专门打视频跟自己说晚安呢! “你说。”她甚至重新打开面前的笔电。 沈墨:“你以后不要叫我‘沈总’。” 苏黎按着键盘的手一顿:“啊?” 她揉揉眉心,暗自感慨自己居然累得出现幻听,不好意思道:“沈总,你刚才说什么?” “不要叫我沈总。”沈墨的声音醇厚如酒,莫名有种醉人的魅力,“换个……随意一点的称呼。” 苏黎手半掩着唇。 感受着脸上温度慢慢升高,她思索片刻问:“要换成什么?” 沈墨:“叫名字?” 苏黎将“沈墨”两个字含在舌尖,翻来覆去舔/弄数遍,最后发出连自己都听不见的轻喃:“沈墨……” 沈墨只看到她嘴唇翕动:“嗯?” “沈总……”苏黎尝试挣扎,“叫名字有些不太习惯。” 沈墨不解:“不习惯?” 她纤细的手指在脸颊轻点:“我比你大三岁,要叫‘姐姐’吗?” “砰哐当——” 沈墨惊讶盯着变黑的屏幕。 “对不起对不起!”苏黎手忙脚乱捞起手机,紧急确认视频没有中断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她解释:“刚才手滑,手机掉下去了。” 沈墨点了点头,又问:“为什么把摄像头对着地毯?” “我,我……”苏黎努力稳住声线,“我太困,想睡觉。” “嗯。”沈墨体贴道,“你休息吧。” “好。”苏黎等了等,久久没听到视频挂断的提示音。 终于,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头沈墨星辉熠熠的双眸。 她一闭眼,快速按下挂断键,随后将手机一扔,火急火燎跑进卫生间。 努力往脸上泼了好几捧水,可抬头望向镜子时,苏黎仍能看到自己火烧云一般的脸蛋。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她按住胸口恼羞成怒:“你激动个P啊,姐姐怎么了,姐姐……她,姐姐……” 镜子里,苏黎嘴角无法抑制勾起。 她愣怔瞬间,干脆将头整个埋进装满水的池子里。 “咕噜咕噜咕噜——” 再次回到卧室,苏黎已经平复许多。 她上床准备睡觉,瞥见手机上似乎有条未读消息,拿起来察看。 沈墨:【晚安。】 沈墨:【猫咪甜甜入眠.jpg】 苏黎按住嘴角,熄屏闭上眼睛。 凌晨两点。 【晚安。】【猫咪甜甜入眠.jpg】 “放过我吧!”苏黎哀嚎一声,第N次放下手机。 她闭上眼睛,沈墨那张好看得不讲道理的脸果然又出现在脑海。 那晚不知道折腾到几点苏黎才勉强睡过去,梦里沈墨衣裳不整,言笑晏晏逗她喊“姐姐”。 苏黎春梦难醒,隔天因为迟到被父亲在晨会上赏了八百个白眼。
第7章 日子照常进行。 苏黎和沈墨开始了在手机上互道早安晚安的生活,但除此之外,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苏黎曾尝试提起工作或者休闲日常的话题,可沈墨通常都是已读不回,到点了才准时发来问候。 几天过去,兴奋感慢慢减退,苏黎完全摸不透沈墨想法。 时间一晃过去十好几日,桌上的月历被翻过一面。 某天,苏黎刚才外面见完客户回来,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前台行政小姐姐就打电话说苏谦找她。 因为是见自己亲爹,苏黎也没太讲究。 她脱了外套,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慢悠悠晃悠到董事长办公室,撸起袖子敲了敲门。 苏谦喊道:“进来。” “爸,我跟你说……”苏黎熟门熟路进入房间,“那个朱老板实在太难搞了!我都跑他们工地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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