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可能已经算不上朋友了,”牧由捡起一块轻薄的石片,随手丢进池塘里,惹得鱼儿都四散而逃,“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利益上的朋友挺好的,因为这群小人永远不会因为情绪上的矛盾而离开你。” “但那终究也只是一种幻觉,就像麻醉剂,只能镇痛,不能治病。” “同样的道理,有的朋友可能是药,但药也分好几种,不是所有的都能够药到病除,”牧由抬起头看他,想表达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你们会是很好的战友,但那终究不是我想找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恩戈布也没法死皮赖脸地拦住她了,只能向她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离开的时候不要不辞而别,至少让我们为你办一场送别会,行吗?” “不必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里明白,但我真的不是一定要驳您的面子,”牧由苦笑着解释道,“既然你们选择了一条更加坎坷不平的道路,还是请把更多的资源留给孩子们的教育事业吧。” 牧由的话说得很含蓄,但仍然坚定地剔出了义军深处的刺,而恩戈布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表达太多的不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天晚上就会出发,”牧由又说了句让恩戈布震惊的话,“我想和那位太子见一面,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重要情报。” “皇室的人都很狡猾,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恩戈布摇着头劝导,“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也不建议你晚上出发,这附近很危险。” “土匪们也觉得晚上很危险,反而不会在那个时间出来,”牧由撇了撇嘴,表明自己并不害怕,“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见到那几个机甲人。” “我也觉得奇怪,自从我离开黑市回来,营地就再也没受到过袭击,”恩戈布反而焦虑了起来,“总不能是因为抓了那几个贼……难道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们现在的敌对范围已经很小了,第三战区和诺克顿,只要解决这两个地方的问题,很多事也会连带着解决。” “看来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恩戈布依旧有些失望。 “没关系,就像你说的,总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牧由用芦苇编了一个小帽子,然后系在了背包上,“所有该见面的人,都会再见面的……一定的。” “如果可以,你还走八号列车吧,”恩戈布掏出一盒手/枪子弹,强行放到牧由的包里,“那些混蛋上的那列火车一直有人巡逻,不安全。” “八号列车?那好像不是直通诺克顿的。” “是通向雪松镇的,它在诺克顿的北面,是距离首都最近的一座乡镇,”恩戈布又给牧由画了一张地图,“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那里的守卫变得十分稀少,是你停留或隐藏的好地方。” “明白了,我会去的。” “还有一件事,”恩戈布拿出一条穿着草药叶子的细绳,“这是十二号做的……呃~项链,她希望你能带上。” 牧由微愣了一下,然后接过了这条简陋至极的项链,戴在脖子上,“也请你转告她,我很喜欢。” “最后再喝两杯酒怎么样?这东西可不能给孩子们喝。” “好啊,”牧由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恩戈布了,他们不该互相拉扯到没面子,“天色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那就请。” 临近城区的地方,风依然很大,但沙子已经被钢筋混凝土挡住了,牧由翻过火车站的栏杆,看到里面完全是两幅场景。 大批持枪的士兵在前几个站台内交替巡逻,每一位乘客都要被搜身,接着还要出示身份证明、血统证明等一大堆这几年才创造出的新证件……牧由知道,那些列车全都是通向诺克顿的,因为它们后面有很大一串货厢。 不过他们显然装得很浪费,一节车厢只放了一个麻袋,牧由隐约看到了里面装满了冰块。 与它们相比,八号列车的站台实在冷清——除了三四个站在门口查车票的人,就只剩下保洁大妈还在尽职尽责地干活了。 八号列车是很老式的绿皮火车,后面没有几节车厢,而且都是客厢,车上的乘务员说它拉不动货了,但为了凑数,上头并没有把它停运掉。 对了,这辆列车上一共只有一位乘务员,据说他偶尔还兼职司机。 这里的安检也松懈了不少,门口的守卫只是马马虎虎地看了眼车票和证件,就放牧由进了列车,连她包里的手/枪和子弹都没有查出来——实际上他们根本连包都没检查,这让牧由后悔为什么没带一把折叠式冲锋枪出来。 车上只有个位数的乘客,都是贪便宜而买的这趟车票,听他们的对话,好像都是为了回家。 看来瓦德曾把征兵法案推行到都城附近,但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法案又被取消了,于是曾经逃出去的流民又回去了。 这不是个好征兆,至少对于卡塞来说不是。 牧由坐在最后排的一个角落里,向门口的大叔换了一支劣质烟,伪装出一副颓废萎靡的样子。 一切答案,都要等到她抵达诺克顿后,才能揭晓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一个熟悉的敌人也紧随其后,向着诺克顿的方向出发了…… ---- 这段剧情没讲工团的弊端,因为想留到后面再讲,反正flag都立了。 最近这些章节都比较平淡,不过放心,十章之内必有大的要来~( ̄▽ ̄~)
第63章 暴雪(三) “安静,安静!” 鬼烛坐在会议桌前,冷眼看着守卫们在维持秩序。 这是自双方合并以来,在瓦德军中召开的规模最大的一次集中会议,只是时间很不巧地定在了半夜,于是那些被打扰了睡眠的大老粗们自然会有所怨言。 会议不是在会议室举行的,况且那里也容不下这么多的人,所以蚀骇就派人在营地中心的空地上临时搭了个超大帐篷,又找来十几张桌子拼了一个大会议桌。 人多往往也意味着全面,或者是成分复杂: 蚀骇本部的各军官自然是要到齐,暴虐新带来的人也应该来两个;自己与穆德克的旧部此前一直被搁置在一旁,现在他们的领头人也坐在了会议桌边;在当地和边境附近征召的炮灰部队以往只有干苦力的份儿,如今也有聆听军事机密的可能了…… 除此之外,这场会议还包括了中央补派的增援部队、负责对秘密部队进行维修的管理者、从敌军那里威逼利诱过来的叛逃兵民等,他们平时只要负责上面的命令就行,跟不需要也不可能参与决策。 鬼烛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因为从前召集这么大规模的人时,总指挥官只可能宣布一件事——集体跑路。 但蚀骇显然不是为那个做准备的,正如鬼烛昨天所听到的那样:他们要发动总攻了。 “咳咳——” 蚀骇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刚才还私语不断的人群就立马安静了下来,原本站在两边维持秩序的警卫也识趣地退下,站在营外的过道上防止外人打扰。 “经过了我们二人的激烈讨论后,”蚀骇抬眼看了下对面的暴虐,“与昨天正式确定了接下来的战略方针,那就是在暴雪将临时发动总攻!” 暴虐拍了拍手,他身后的副官立刻用大屏播放了一段“天气预报”,大致内容就是后天晚上会开始降雪,大约24小时后就会变成暴风雪。 房间里闷闷的,没有人愿意发表意见。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我们的进攻时间就定在大后天的晚上,”蚀骇简短地下了通知,然后接入了这次会议的正题,“现在我们开始讨论进攻的具体细节,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说明一下要塞的详细情报,鬼烛?” “啊……我在!”突然被点到名的鬼烛有些懵,要塞的信息报告他是下午才拿到手的,还没有完全梳理清楚,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这次的信息主要来自于上次的进攻,以及最近几日的侦查,”鬼烛直接开始念稿子,“据我们所知,隔离墙的修复工作并不顺利,因为材料缺失,他们这次是用水结冰来加固城墙的。” “所以我们为他们准备了飞机,”暴虐在一旁补充己方的应对措施,“结冰造成的低温让他们的高射炮全歇菜了,导弹发射系统又迟迟造不起来,到时也只有被我们炸的份儿。” “是的,然后是后勤上的问题,”鬼烛看着纸上血淋淋的字,火光不禁晃动了几下,“从昨天晚上开始,要塞内部就已经有人因冻饿而死了,虽然光宁采取了一定的措施,但随着气温的急剧下降,死亡人数的扩大只是时间问题。” “布莱加可能遇袭的消息,让敌方加强了对能源运输的监管,也拖慢了向基地供暖的进度,这意味着敌军的军官们也同样饱受饥寒之苦。” “而我们则可以借机去送温暖,”暴虐从角落里抱出一个大燃烧/弹,“这是我专门从国内带来的液体炸/弹,可以给他们造成更痛苦持久的伤害!” “……是的,我们可以用飞机和炸弹把他们烧成灰,”鬼烛不情愿地继续附和,“而且他们的援军少有与我们作战的经验,原来的守军又装备落后、不得信任,无论是士气、组织度还是战斗能力,都远不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这些其实都是人尽皆知的消息,蚀骇让鬼烛再重复一遍,无非就是再鼓舞一下士气,让大家都能尽全力参与战斗,也可以缓冲上次失败的阴霾。 “这次把大家都召集进来,除了宣布作战计划,也是为了让大家团结起来,”暴虐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话术进行,“此次战斗完全是公平的论功行赏,不会因为你们是谁的部下、哪个派系就进行偏袒,希望在座的诸位也能竭尽全力、共克强敌!” “是!” 在座的军官齐声喊道,这倒不是他们有多团结,或暴虐的演讲有多么感人,纯粹就是不敢说别的罢了。 “那好,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了,我就正式宣布……” “等一下,各位,我有一个新问题,”一直缄默不言的蚀骇突然开了口,还是向着在座的人高声喊道,“如果我们绕过了第三战区,直接抢夺铁轨并进攻布莱加,会怎么样?” “会被打屁股!”一个耿直的军官下意识喊道。 周围沉默的人群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归笑,大家都知道他说得对——敌军据守要塞这个大王八壳子,可进可退,必然会趁着他们绕开时从后突袭,到时反而使自己进退两难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才会被卡在这个鬼地方,陪着要塞里的人挨冻,”蚀骇有意用上了更情绪化的语气,“可如果我们就是要引他们出来,然后突然回过头去打,又怎么样?” “会被夹到头!”那个军官见蚀骇没立即惩罚自己,胆子也变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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