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本来就没什么生意嘛,”13脱掉身上的外套,随后又向少年解释了一下,“我哥杀你爷爷的事……是事发突然不假,但你要怪罪起来,我们也没什么好推脱的。” “放心,我泽克不是那种助纣为虐的人,”少年把机械鸟塞回门铃,“老头子生前没干过什么好事,死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可齐维尔毕竟是你爷爷……” “但他除了送给我这栋小楼以外,就再也没做过什么对得起我的事情了,”泽克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何况他本就是冲着死去的,不是吗?” 13见泽克确实没什么怒气,终于放下了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来,“这是仪式需要准备的东西,以及选择地点的要求等,你看看?” “人都还没到手呢,有什么可看的,”泽克摆了摆手,反而从书房里抱出一厚摞资料,“我这里有更重要的信息。” “什么能比仪式更重要?” “阿戈尔计划啊!这可是能逆转战争局势的东西!”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13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泽克狐疑地盯着他,“你们不是要拯救世界吗?这就是堪比拯救世界的大事啊!” 拯救世界?好吧,看来老哥用了些不得了的骗术…… “那你说说看,”13讪笑着坐到沙发上,“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其实最核心的东西不是我查的,而是你哥,”泽克把资料排了个序,然后一沓一沓地分给13看,“全知之眼有一个特性——窥探越机密重要的信息,就要损耗越大的能量,且损耗的能量不可恢复,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他用全知之眼看了?” “对,但因为损耗过大,他只在去年用过一次,所以这份资料的时效性不是很高。”泽克找出那份资料,对着13读了起来。 “阿戈尔计划,又名为‘辐射链’计划,指按照若干条规划好的线链投掷辐射脏弹,利用其形成的辐射带将瓦德帝国分成若干个碎块,在挑拨内部矛盾使其分裂,最后逐个击破完成统一。” “这……难怪卡塞的经济比瓦德差了这么多,合着钱都用在这种地方了?” “你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那他们现在研制完成了吗?”13换了个问题。 “这些正是我想说的,”泽克放下手里的资料,“按照去年的信息,这计划在最理想的状态下,至少还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基本完成,再加上后续调试什么的……总之就是不可能在现在完成。” “但它现在不止完成了,甚至已经准备投入使用了。” “是的,所以将军他们背后一定还有人帮助,但我们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国师!”13突然灵光一闪,“可能是瓦德帝国的国师!” “诶,可他为什么要帮卡塞?”泽克眨着眼睛问道。 “啊……这个……我瞎猜的!” 差点就出大事了……小子,这可不能告诉你啊! “对了,我还有一些其他的消息,”泽克又拿起一份资料,“猜猜这个计划是谁提出来的?” “谁?”13这次还真猜不到。 “答案是你们的老熟人,牧由——的父母!” “啥,这不对吧,”13的脑子有些乱,“牧将军一家都很好,不像是这么疯狂的人啊?” “不像就对了,因为现在实施的是魔改版,”泽克开始给13讲故事,“最早的计划其实叫‘核隔离’计划,即将中间交战区的居民全部迁走,然后将此地改造成两国堆放核废料的地方,以此将二者隔离开。” “这算是对战争的妥协方式?” “大概吧,既然消除不了仇恨,干脆就直接老死不相往来了,只是……”泽克踌躇了一下,“只是五年前,出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也有说是因为牧由的劝导,牧将军放弃了这个想法,并希望将军也结束这个计划。” “后面我知道了……”13忽然垂下了头,“他们两个都被瓦德人炸死了,请求停止计划的事也不了了之。” “是的,而且因为他们生前主战派的立场,牧由到现在都认为这是自作自受,”泽克放下资料,“不过话说回来,将军也是因为他们的想法,才整出了这个丧尽天良的‘阿戈尔’计划。” “……我还有个问题,”13又抬起头,“既然辐射脏弹是远程打击,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向第三战区运设备呢?” “因为这些东西本就是仓促赶制的残次品,必须要贴在对方边界线上才能打准,”泽克拿来一张地图,“而第三战区还有个特别的好处——它有唯一一个能瞄准瓦德首都的轰炸点。” “怪不得……” “对了,我还顺带搜集了些瓦德军的消息,”泽克又从书房里拿出一本笔记,“要看看吗?” “……你怎么什么都有啊?!” “嘿嘿,要没这两下子,怎么敢在皇都兼职当情报商人呢?”泽克颇有些自鸣得意。 “……”13朝他翻了个白眼。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嘛,”泽克不满地抽出一张照片,“看看,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得来的。” “这是……”13接过照片,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两排巨大的培养罐……还有一堆死去的士兵!” “是喽,瓦德也在偷搞生化武器呢,”泽克翘着二郎腿,哼起了不知从哪学的歌,“两边都巴不得对面死啊~” 13看着照片,表情逐渐凝重。 “我说,你倒是给点儿反应啊,”泽克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这可是拯救世界的绝佳机会!” “收收你的中二病。” “我这才不是中二病呢!”泽克气得跳了起来,“哪个中二病能有我这么大的本事嘛!” “那就是有点本事的中二病,”13把照片还回去,“与其关心世界的安危,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你满脑子都是吃吗?!” “是又怎么样?吃才是人生的头一等大事,”13理直气壮地仰起头,“那么多起暴动不都是因为吃不饱饭嘛!” “那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吗?” “追求什么的还是交给我哥吧,我就负责躺平咯~” “妈的,我怎么会和你这种家伙合作啊!”泽克气得跑上了楼。 “嘿嘿,反悔可来不及了哦,”13追了上去,“所以你仪式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早就备好了,现在就等01回来了!” 咔—— 鬼烛无聊地摆弄着弹匣,心里则是满满地郁闷。 自己当初离开卡塞军队,冒着巨大的风险投奔瓦德,不就是希望他们能阻止阿戈尔计划,避免无辜民众的死伤吗?!可是到如今,自己舍命拿来的情报都被蚀骇扣住不说,瓦德军的人也不像是会关注民众死活的样子。 自己这下真的是满盘皆输了…… 鬼烛在沙丘上挪了挪位置,勉强能看到对面蒿草里埋伏的牧由。 要不……去试着和她合作? 不,先不说她答应的可能性有多少,单以她对背叛的厌恶程度,愿不愿意与自己见一面都难说,况且自己好不容易才挤到瓦德军内部,不值得为一次小行动而节外生枝。 但一点小手脚还是能做的…… 鬼烛将一些旧子弹里的火药倒出来,用一个很薄的小纸片包住,然后藏进了衣袖或口袋里,以便到了开打的时候,将这些小纸蛋塞进铁轨下面,当列车通过时,他们就会受到挤压而爆炸。 这玩意儿威力不大,顶多也只能让列车延误一会儿,但它至少能给鬼烛不少的心理慰藉。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士兵们揉着腰起灶做饭,鬼烛也停下手头的工作,起身去吃饭了。 不急,反正离列车抵达还有两天,自己还有很长时间思考对策…… ----
第38章 驱虎 咕噜咕噜—— 明辞可怜巴巴地看着手里的蛋白棒,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为什么没人告诉自己,这次任务他喵的没带食物啊!!! 好后悔,好想回去…… “好啦,再忍一忍,”牧由把自己刚编的草帽扣在她头上,“我也是出发时,才知道列车今天就到达的。” “这种事就应该早点说!”明辞摸了摸被硌疼的牙,“实在不行就照三天准备啊,这样还能带上点吃的!” “运动战当然要轻装上阵,而且这可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牧由抬头看了看天,“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我找人把你送回去?” “不用,千万不用!”明辞脑袋摇得像波浪鼓,“我才不会被这种小困难吓退呢!” “其实你说怕也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牧由把草帽向下一拉,“天色还早,你可以先睡一觉。” 牧由说着,将头伸出了茂密的蒿草丛。 两边的人还不算很多,加起来也只有千把人,但地形太过狭长,又是完全围绕着列车轨道布防的,因此实际指挥难度极大。 临时轨道在烈士墓群附近拐了个大弯,也算避开了这些可怜人的安宁之地,在牧由看来,这估计是光宁最后的良心了。 枕木是从先前的临时轨道上拆下来的,此刻已经是残破不堪的样子,大概这就是它的最后一次工作了——这也导致整条轨道都极为脆弱,再加上总长度极大,说是运动战,倒不如说是上次一样的阵地战。 在轨道两侧七八十米的地方各有一座土丘,双方的主兵力都部署在这里,虽然他们都对彼此的位置心知肚明,但仍没有人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第一辆列车驶来。 这一刻等不了多久的。 呜—— 最前端的士兵听见了列车的鸣笛声,他们一起转过头,看向第三战区最边缘的山谷处,那里就是战役的起点。 为了能更好地控制战线,牧由为每支小队都划分了守卫的区域,并给了小队队长相当高的指挥权限;而鬼烛那边依旧使用通讯器统一调配,以便于能整齐划一的撤离战场。 握着枪把的手紧张地渗出汗来,但仍没有一个人愿意轻举妄动。 呜—— 哐哧——哐哧—— 侦察兵看到了黑色的车头,他的心几乎要与车轮一同律动。 呜—————— 砰—— 不只是谁先打响了第一枪,或者是哪个倒霉蛋走了火——不管怎样,这一枪都惊醒了蛰伏的守军,让战役就此打响了。 “明辞,醒醒,”牧由摇醒了刚刚睡着的明辞,然后接通了与各小队队长的通讯,“一队,请汇报情况。” “一队已发现列车,且正在与敌军交战。” “好,二队呢?” “二队已准备就绪,马上开战。” “怎么了,怎么了,”明辞把草帽紧紧按在头上,“开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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