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倒是反而像她了,一样的滴水不漏,待人待物都是一等一的好。”唐宁叹了两口气:“但是我反而不想你像她了。”唐宁已经不在意傅菀青的性格了,她现在在意的只有傅菀青是否安好。 如水的夜色聚拢于空中,像是一场华诞的黑色宴席,而餐品正是梦境,或好或坏,或美味或古怪,都是人间的百味。 唐宁那边的亲戚是接待完了,但是白流那边的一堆人也不甘示弱的也要说请傅菀青吃一顿饭,白流原本是不想参与的,毕竟是重组家庭,虽然关系还不错,但是也不能让傅菀青跟着去陪他们家的亲戚。 不过白流跟他家亲戚打电话的时候被傅菀青给听见了,多多少少看在白家对唐宁的无微不至照顾上傅菀青阻止了白流拒绝的话语,免得白流因为拒绝被亲戚说事,然后把亲戚集了集,堆在一起定了一大包间。 出门的时候傅菀青倒是没有全副包装,只带了一副墨镜,现下正值盛夏,阳光猛,带着墨镜也不太显眼,加上出门的时候差不多是饭点了,也没有多少人盯着傅菀青看,她得以很顺利的出了门。 在进包厢之前,傅菀青的余光瞄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像是一张闪拍的照片,将将看到那么一点影子,却不能完全锁定到对方。 傅菀青皱着眉看着那个角落,唐宁已经推开门了,白流抱着白悦悦对着里面的亲戚打招呼,包间里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还有几个年轻人的声音都在喊着傅菀青的名字。 唐宁拉了一把傅菀青:“青青,要进去了。” 傅菀青有些急躁的看了一眼刚刚那个位置,最终还是不忍心的撇过了头,摆出了平时的职业性微笑,跟着唐宁径直的走进了包间。 躲在墙角后倚着墙壁站着的韩溪知垂下了眼眸,呆在原地一会儿后才转身进了隔壁的包间,眼底是深深的痛意,心口处传来的痛楚一抽一抽的,像是神经被牵动,迫使她坠入无尽的深渊。
第55章 心脏 咖啡厅里,最早到咖啡厅的那三只猫经过了七年的光阴已经变得苍老,毛发没有了以前的光泽,还有那只被傅菀青和韩溪知送来的猫也已经跨入了中年,懒洋洋的趴在玻璃窗口哪里晒太阳,隔壁还有几只年轻的小猫偎在一旁,场面极度和谐。 傅菀青附身用手逗弄了一下脚下的那只小猫,小猫被傅菀青揉搓得舒服了,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响,在傅菀青停下服务后还不满的用它的头和身子去蹭傅菀青的脚。 傅菀青撩起了从后脑勺里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看向对面那个人的眼神里带上了冷漠,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只要看入她的眼底就会被那股寒流给冻结。 对面韩溪知用小勺子搅拌着手底下的咖啡,没一会眼神就涣散开来,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 “小姐,你的咖啡。”七年过去,咖啡店的小姐姐也明显见老,只是脸上的神色依旧温柔,她依旧是那个喜爱着小猫,在这不大的咖啡厅里给小猫开辟出一片生存天地的那个女孩。 七年不见,小姐姐早就已经忘记了傅菀青和韩溪知,那怕还有一点记忆也无法把现在明艳动人的傅菀青和当年那个冷漠的孩子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是那个接触不多的温柔的小女孩韩溪知呢? 傅菀青冲着咖啡店的小姐姐点了点头,并没有把以往的那些回忆拿出来和小姐姐叙旧,这样挺好的了,有些人已经成为了过客,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接触。 至于傅菀青和韩溪知是怎么遇见的?也不过是傅菀青偶然一个抬头装正了坐在咖啡店沙发里看着她的韩溪知罢了,一切有迹可循却又巧合至极。 夏日的风不大,但是可能是因为最近有雨,满天都被乌云给覆盖住了,空气中弥漫着潮热的气息,浓厚的水汽裹住了人的皮肤,像是给人体披上了一层保鲜膜,密不透风的,每一次的动作都捂出了一身的汗。 傅菀青抿了一口咖啡,味道和记忆里的那个味道一样,是傅菀青记忆里万宁县里难得没有变过的东西,在口舌间蔓延开来的苦涩像是高三那年的她,满身满心只余下了苦与涩。 “韩小姐怎么来万宁县了,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好看的。”傅菀青语气很淡,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尖锐异常。 韩溪知被傅菀青这句话给刺到了,低着头看着不知道被她搅拌了多久的咖啡,暗褐色的液体早已经看不见刚刚漂亮的拉花了。 韩溪知过了很久才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就突然很想回来看看。” 傅菀青嗤笑一声:“回来?韩小姐一不是这里的人,二和这里关系不大,谈得上什么回来呢?” 韩溪知脸色一白,像是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粉一样:“确实说不上回来这两个字。” 韩溪知手颤抖着端起了面前的咖啡,刚凑到了唇边又像是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浓黑的眼睫毛剧烈的颤动,像是一只在狂风暴雨里挣扎的黑色蝴蝶。 韩溪知看着傅菀青那张因为走红后愈发精致漂亮的脸,苦笑一声:“你过得还好吗?” 傅菀青闻言死死的盯着对面那清浅的女人,那个总是笑着喊她名字的女孩长大了,当年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已经长开了,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病态的消瘦。她们之间也已经物是人非了,为什么韩溪知还能理直气壮的问出她好不好的这个问题? “我怎么不好了?事业有成,功成名就,哪有不好的地方,而且好不好和韩小姐没有关系吧?”傅菀青讽刺的看着韩溪知,语气终于承受不住的带上了恼火。 “是的,你现在肯定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韩溪知的话越说越低,最后的那句话傅菀青没听清,但是她也不可能去问韩溪知,两个人只能这样僵持着。 韩溪知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放下了什么,但是在傅菀青看来这更像是玩弄,是韩溪知当年对她的欺骗的得意。 “你很高兴吗?”傅菀青看着韩溪知的眼神带上了不怠,故意错解韩溪知的表情,微眯着眼睛吐出了最残忍的话语:“韩溪知,你凭什么高兴?” 韩溪知脸色刹那间更加白,如同受到什么打击一般捂住了心口,看着傅菀青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受伤,但是很快的被掩盖了下去,没有让傅菀青看到。 “无论我过得好不好,这些和韩小姐不是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吗?”傅菀青修饰得漂亮的菱形唇形微微张合,以最漂亮的角度说出最伤人心的话语,刀刀砍入她自己唯一喜欢过的人的心上。 “韩溪知,从你走的那一天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我是低贱还是高傲,都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我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 傅菀青这一长段话说得痛快,像是把这七年里的煎熬和痛苦全都对着当年的罪魁祸首发泄出来,日日夜夜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成了一把把箭,射中了韩溪知,也痛到了她的手。 傅菀青恨韩溪知吗?一开始是不恨的,她曾经也幻想过韩溪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也无法抵消每一个夜晚突如其来的惊醒后,傅菀青开始恨了,但是爱和恨本来就是双生的藤蔓啊,她们本来就是相互依偎着长大的,在爱情里恨有多浓,爱就有多深。 韩溪知看着面前纹丝未动的咖啡,有些动容的说:“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任何资格对你说这些。” 傅菀青看着韩溪知的样子有一些痛快,但是痛快过后却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开始啃食她,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像是一场胜利过后的苍凉与孤独,仿若吸食鸦片的人成瘾的痛苦泛滥上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韩溪知抬眸看着那张她曾经无数次近距离打量过,后来在屏幕里无数次细细摸索的脸,她见证了傅菀青的颓废,见证了她的重振,更见证了她的攀爬,最终登上了高峰,只是前两个是曾经的她亲眼目睹的,而后两个是她在放弃后从网络上见证的。 前者是甜蜜的回忆,后者是无尽的悲鸣。 她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构建的那点甜最后要用一辈子来回忆,也只能回忆,回忆曾经的青葱,回忆曾经的年少,回忆那个惊艳了她整个青春的女孩。 韩溪知不是没有尝试过遗忘,在一开始的三年里她尝试过无数的方法强迫自己去遗忘,在无尽的痛苦里她唯一的一点甜是傅菀青,她怎么可能回去遗忘呢?遗忘对于她来说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 比起遗忘,韩溪知选择了放纵,所以她回到了万宁县,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傅菀青也回来了,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刚好撞了个正着。 “那就希望我以后不会再遇见你了。”傅菀青最后撇下了这一句话,咽下了杯子里最后的一口咖啡,抓起了一旁的小包就起身往外走。 再也不见吗?韩溪知苦笑着,心脏处愈发的难受,明明已经习惯了的痛感此刻却像是她第一次发病时候的那般无法控制。 氧气一点点的被吸入肺部,供养着身体里那颗脆弱不堪的心脏,清晰的脉博声像是身体自动发出了警告,要求着她们的主人进行自救。 韩溪知眼前的光亮被夺走,像是黑夜里被突然关掉的灯,独属于夜色的浪漫和恐惧席卷于她,单看她选择浪漫还是恐惧。 最后的一丝光无法抓捕,它最终还是逃离了,韩溪知的意识陷到了泥沼里,裹上厚重的淤泥,被拖带着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惊呼声,摔倒声终于让傅菀青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聚集的人群,那抹熟悉的,刚刚盯着看了很久的白就在地板上铺摊开来,像是一朵盛开了的,可怜的花儿,柔弱无骨的瘫倒在地上。 傅菀青身体比脑子先快了一步,蹲在韩溪知身边的时候,旁边查看韩溪知情况的一个服务员惊呼了一声,像是认出了傅菀青的身份,但是她的惊呼不能持续太久,傅菀青直接大喊了一句叫救护车,她只能赶忙去联系医院了。 听见了傅菀青那一句话,围观的人又有好几个认出了傅菀青身份的人,但是此刻的她们没有去追星的欲望,明星在生命的面前不值一提。 救护车呼啸着赶到,傅菀青亮明了和患者认识的身份被允许上了救护车,其他人都被隔绝在外,搭载着希望与生命往医院飞驰。 救护车上的医生脱下了听诊器,一双眼睛像是利剑一样往傅菀青身上戳:“你是病人的朋友?” 傅菀青整个人一僵,像是僵尸一样缓慢的点点头:“是。” “病人情绪起伏太大了,她患有心脏病,你们这些家属病人就不知道平时一定要注意她的情绪吗?”医生的语气愈发的严肃:“平时不注意,现在这不就是后果了?” 隔壁还在急救的医生看着心率仪里逐渐平稳的心率松了口气,瘫坐在一旁:“暂时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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