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活泼开朗,见状立马忘记了之前对人家的“不友好”评价,如小太阳般发光发热,朝宋昭鸯叽里咕噜说话。 宋昭鸯听得很勉强,又怕回答出错,只偶尔点头或者摇头,说一些简短的语句。 她的发音不算标准,但嗓音轻柔,好比四月春风徐徐吹过,让人不禁静下来听她慢慢说。 两人艰难交流片刻,安娜盘里的食物只剩残渣,她再次用蹩脚中文表达对中国美食最高的赞美和喜爱,然后起身去排队再来一盘。 顿时,桌上只剩下宋昭鸯和程迦栗。 宋昭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余光瞥到程迦栗几乎没怎么动盘里食物。 她回忆半晌,这才发觉刚才中英夹杂的混血交流,程迦栗并没有参与。 对方坐姿优雅,如一座冰雕,从一而终维持着美丽。 一时间,宋昭鸯不知该说什么。 美丽有代价。 程迦栗也不能逃过。 她走神想着这些,手肘不小心碰了一下程迦栗,对方没拿稳手中的勺子,水果沙拉蹭到了裙子领口。 原本纯净清冷的冰蓝色被红黄混合物弄脏,看起来很是狼狈丑陋。 宋昭鸯吓了一跳,呆愣几秒,紧接着便从口袋里找出卫生纸,急急忙忙给对方擦拭。 不知是不是因为闯祸这件事给她带来的恐惧太深,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动作凌乱慌张,毫无章法,反而把那团污渍擦得更加明显,边际晕染开。 像食人花张开了血盆大口,冲她森然一笑。 宋昭鸯被自己脑袋里的联想吓到,动作都停了两秒。 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她的手背,安抚般轻拍。 程迦栗无奈地说:“没事的,别害怕,不需要你负责。” 宋昭鸯眼底微红,懵懵抬起眼睫,看向程迦栗。 程迦栗神色一顿,喉咙莫名干涩。 她的指腹不自觉用力压了压:“我想,还是需要负责的。”
第05章 午后阳光不错。 冰蓝色布料上流淌着细碎的光,蜿蜒成溪,华贵优雅。 宋昭鸯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盯着这条被她弄脏的连衣裙,惶惶不安地等待审判到来。 卫生间的门没关紧,水声溢出来,伴着香气,一起悄无声息涌入她的鼻尖,将她的思绪扰乱。 程迦栗说完那句话后,便叫她一起回宿舍。 发生这样的意外,宋昭鸯也没心思吃饭,匆匆跟买饭回来的安娜道别,两人一道从食堂离开。 宋昭鸯没买过连衣裙,但她大概能猜到程迦栗的衣服不会太便宜,在路上就忍不住开口询问价格。 她的账户余额不算充盈,如果裙子太贵,那她就得考虑用更多的时间去做兼职,竞赛可能就没办法再准备。 不料程迦栗说了句不贵,然后把话题岔开。 回到宿舍,程迦栗直接进了卫生间,沙拉酱沾到了她的锁骨上,她说不洗个澡心里不舒服。 宋昭鸯欲言又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进卫生间,没过多久,程迦栗叫了她,让她帮忙把脏了的裙子拿出来。 裙子上还残留着程迦栗的体温,触手微热,像是在用手丈量着程迦栗的腰身一样。 宋昭鸯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手抖了抖,险些把多灾多难的裙子丢在地上。 饶是如此,她坐在床头也很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不小心闯了天大的祸。 程迦栗有喷香水的习惯,裙子上沾染了香味,经久不散,宋昭鸯刚才碰过柔软布料,手指也不免残留下对方的气味。 宋昭鸯抬手去推眼镜框的时候,鼻尖嗅到手指的香味,不算浓郁温暖,带着隐约的入侵感。 她没喷过香水,也不懂怎么欣赏,只能凭直觉去判断对她而言是否刺鼻,用最淳朴的方式来评价好坏。 不论哪个方面,程迦栗都堪称完美,细致入微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让她产生一种这样的女性才能算得上是精致优雅。 宋昭鸯习惯性去仰望这样的人。 一声轻响打断她的思绪,程迦栗身上只有一条浴巾,裹住前胸,露出长腿,湿发贴着脸颊,目光清冷地看过来。 那一瞬,程迦栗的气质和香水完美契合。 只是下一秒,程迦栗翘起嘴唇笑了笑,恢复平时热情洋溢的模样:“宋昭鸯,麻烦你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宋昭鸯忪怔片刻,下意识应声,起身去对方床边,拿起那条用料节省的睡裙,触感柔软顺滑,轻盈如羽,不像她能消费得起的。 她压下心中升起的比较,沉默不语走到卫生间门口,对方没有关门,正对着镜子吹头发。 浴巾不长,露出一大截腿部,效果堪比超短裙。 宋昭鸯收回目光,老老实实把睡裙递过去。 “我看起来很难以入目吗?”吹风机停了,程迦栗的声音传过来。 闻言,宋昭鸯反应几秒,摇摇头。 程迦栗五官立体好看,哪怕不化妆也漂亮出挑,跟难以入目四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那你怎么不看我呢,”程迦栗叹了口气,“让我以为自己面目可憎,看一眼就要被吓得尖叫哭泣。” 她这番话像埋怨,又似好友之间的调侃,没有生气的预兆,唇角还是翘着的。 宋昭鸯胆子大了点,目光直白落在眼前人身上,对方果真没有羞恼,任由她打量,还颇为体贴转了个圈,让她看得全面。 程迦栗像在哄小孩子。 这种感觉很奇妙,宋昭鸯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考虑她的心情到这种程度,明知对方是在刻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也还是忍不住露出一点放松的笑。 虽然她平时被厚重刘海和眼镜挡住大半张脸,可上午见过她的五官,现在近距离看着,也能看出女孩清秀模样。 程迦栗眼中笑意加深,用脚尖点地,又转了一圈。 不料瓷砖太滑,程迦栗没站稳,险些摔倒。 宋昭鸯被她拽住,手里的睡裙没抓稳,掉在湿滑的地面,而她怀里接了具温热潮湿的身体。 程迦栗的身材很有料,这是宋昭鸯昨晚就知道的事,只是没想到,看和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夏天还没过去,宋昭鸯的衬衫单薄,被对方身上的水汽打湿变潮,紧紧贴在身上。 程迦栗也没好到哪去,因为这个意外,身上的浴巾摇摇欲坠,从胸口掉了下去,大半个柔软压在宋昭鸯的身前,未干的长发扫过后者的脸颊脖颈,香味如无形的士兵,转瞬攻城掠池,侵占大片领地。 一时间,寂静无声。 宋昭鸯睫毛轻轻颤了颤,没敢乱动。 她的腰间落了一双手,严丝合缝贴在后腰上,热意透过单薄布料四散,几乎要把那一小片皮肤烫伤。 程迦栗的下巴搁在她的颈间,以她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镜子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像是交颈的鸳鸯,紧紧贴着,缠绵悱恻。 大片雪白的皮肤映入眼帘,对方身上的浴巾要掉不掉,挂在腰间,勉强还能挡住下面,除此之外一览无余。 宋昭鸯心底涌起一股热意,她仓促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安娜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跑那么快……我的天哪!” 大概因为太过震惊,安娜换成母语大喊大叫。 方才的旖旎气氛一扫而空,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那条浴巾被程迦栗眼疾手快抓住,没有露出更多非礼勿视的部位。 宋昭鸯根本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余光扫到地上的睡裙,连忙弯腰去拿。 地上的水把睡裙浸湿了大片,看样子是不能穿了。 她起身时,不小心和程迦栗撞在一起,鼻梁碰在对方的下巴,痛得她忍不住皱眉,惊呼一声。 场面一度混乱,三人各乱各的。 程迦栗头疼扶额:“安娜,先把门关上,谢谢。” 安娜关上门,目光在她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像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瓜,表情逐渐被某种神秘兮兮占据。 “你速度够快啊,昨天刚来,今天就开始泡妞了?” 安娜用了英文,语速很快,宋昭鸯听不太清,加上她鼻子还很痛,生理性眼泪流出来,无暇顾及旁的。 她摘掉眼镜,用手指揩去泪水,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朦胧中,一只手递来纸巾,她声音闷闷地道谢,接过纸巾又擦了擦眼角,眼尾微红,像是被谁欺负狠了。 程迦栗轻叹一声,低声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 “别想狡辩,之前别人说你是单身主义我就不信,你这张脸和身材不跟别人约会岂不是可惜了。” 安娜根本不信她的说辞:“而且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昨晚就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不然上午看人家喂狗笑得那么开心。” 见越描越黑,程迦栗索性不再解释,更何况,她现在确实对新室友有点兴趣,不算干净清白。 她侧头看了眼宋昭鸯,发现宋昭鸯眼睛红红的,刘海也被拨开些,总算是没那么沉闷。 宋昭鸯还在头晕,仿佛眼前有一堆星星在转圈,好闻的沐浴乳气味也来捣乱,让她愈发混乱。 她晃了晃头,试图摸到眼镜重新戴上,结果不小心碰到某人的手,对方似乎还理解错意思,反扣过来,将她的手掌包住,问怎么了。 安娜又是一阵怪叫和叽里咕噜。 宋昭鸯闭了闭眼,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06章 午休时间在一阵鸡飞狗跳中度过。 宋昭鸯习惯小憩一会儿,这样下午就不会很困,今天没有休息,下午她毫无意外困的头疼。 体育馆里环境嘈杂,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没一会工夫,宋昭鸯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狂冒泪花。 今天值日的同学有事请假,蒋纱纱把她叫来充数。 众所周知,宋昭鸯是个没脾气的人。 不论怎么欺负,她都不会反抗,也不会打小报告。 蒋纱纱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化着精致妆容,进来后就一直坐在前排,和小姐妹嬉笑闲聊。 宋昭鸯不感兴趣,只要对方不找她麻烦,她就谢天谢地。 周围人越来越多,她寻到机会,往角落里躲去。 今天有两个学院的篮球队在这里比赛,观众席坐满了男男女女,脸上无不洋溢着愉悦放松,恰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蓬勃。 宋昭鸯垂眸,开始思考周末的家教该怎么安排。 太过出神,以至于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下,宋昭鸯才如梦初醒般回神,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程迦栗换了条浅绿色裙子,点缀着刺绣花草,一派春意盎然,很是清新淡雅,衬得她愈发肤色白皙,眉眼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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