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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抵抗，都是螳臂当车。本命剑出了一丝裂纹，而天溯道人，也因本命剑受伤，呕出一口鲜血。 李别芝见状，一时也不再顾及那个传说，伸手便要握住插在她面前的那把灭世神剑。 手指握在剑柄上，意料之中毫无反应。毕竟传说之中，能拔出灭世神剑的，唯有秋明澶和天溯道人两人。 天溯道人苦苦支撑着jsg，本命剑上的裂痕却越来越多，最后只听清脆的一声轻响，仿佛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天溯道人迟疑着低头，那把小巧的黑色飞剑，已经穿过她的胸口，在她胸前留了一个细微的伤口。 伤口太过锋利，过了许久，鲜血才缓缓从伤口涌出来。 天溯道人望着秋明澶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闭眼从废墟高台上倒了下去。 “掌门！” 玄天剑宗弟子以及长老，远远赶了过来。刚巧看到秋明澶杀掉天溯道人的画面。 “孽障！当初老夫就觉得不该留你！” 一名青衣长老拔剑冲了过去，却连秋明澶一招都接不住。 秋明澶毫不犹豫动手杀掉几个长老弟子，神态冷漠无情，令人胆寒。 这下，再也没人敢上前一步。 秋明澶转身，准确无误找到李别芝的方向，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她步子很慢，一身白衣如雪，脸色干净的不像刚刚杀了养大自己的师尊。 她瞧着李别芝的眼神也很平静，平静得令李别芝心生绝望。 她已经死在秋明澶手中无数次了，早该习惯才对。但每一次临死前的挣扎，都让她十分难受。 若有的选择，谁会想死呢？更别说像她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心底的绝望，反倒激发出了李别芝的恨意。那恨意源源不断，催促她拔出灭世神剑，剑指秋明澶。 灭世神剑，不知是何时存在的宝物。李别芝只知道这把剑与天地同寿，源远流长，恐怕是上古之物。 她将剑指着秋明澶，秋明澶站在她的跟前，不得不停下步子，没有再上前一步。 秋明澶盯着她，默默看了片刻，似乎勾唇笑了一下：“你以为，这把剑能够对付我？” 李别芝死死盯着她：“为何不能？你若真的无所不能，又为何要借助人族的肉体凡胎才能入世？且每一次，只能呆最后一刻。” 天道，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她的力量会被秋明澶的□□削弱，而灭世神剑，刚好能够用来对付她。 只是，她不是被天道承认的人，所以无法发挥出灭世神剑的全部力量。 李别芝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拔出灭世神剑，朝着秋明澶攻去。 秋明澶身形微动，没有第一时间动用她那把魔气而化出的神剑，而是空手与李别芝过了几招。 李别芝打不中她，回回落空，越打火气越大。直到最后，忍不住恶狠狠道：“秋明澶！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她虽不是天溯道人那种绝世高手，但在魔域也是数一数二的魔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却连秋明澶一片衣角都没碰着。 这让她感到脸上无光，心中怒火越发高涨。同时心中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疑问。 秋明澶迟迟不动手，是不是证明，她还有本尊的意识？ “你想要我动手？好，满足你。” 随着秋明澶话音一落，她身形瞬间一动，快如鬼魅。在李别芝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掌打在她的胸口，将她远远击飞出去。 李别芝胸口剧痛，倒飞出去十几米，狼狈摔在地上。手背被地上的石子划出狭长的口子，汩汩流出鲜血，但她却依然死死抓住剑柄，没有松开。 秋明澶缓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微微抬起手来。 李别芝感觉脖颈传来一阵窒息感，整个人便被凌空提了起来。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窒息感越加厉害，眼前的世界也一阵阵发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望见秋明澶的眼睛，那双眼型流畅的凤眸，原本望着她时，总是脉脉温柔，涌动着某中感情。就算得知她对她欺骗的那个时候，除了痛苦，也总还是有情绪波动。 可是此刻，她漆黑的双眸是如此冷漠，好像眼前一切，对她什么也不是。 比起身上的伤口，更令李别芝痛苦的是，秋明澶终究再一次忘记了她。 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李别芝苦笑了一下，却蓦然感觉到脖颈上力道松动。 然后紧接着，脖子上的力道直接消失了，她失去支撑力，人也从半空之中坠落。 秋明澶在她落地之前，飞身将她抱住。 李别芝虽然受了伤，但拿剑的手却还有力气。她睁开眼睛，视线落在秋明澶脸上，她面孔依然面无表情，但却一瞬间有了生气。 就像泥塑的神像，有了灵魂，成了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秋明澶抱着她，落在松竹阴宅仅存的一个高台上，垂眸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芝芝，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李别芝紧了紧握剑的手，眼神冷冷看着她。秋明澶回来了？可她只不过是天道的一个化身，又如何与天道抗衡？ 会不会，只是天道的一个小小戏弄？想要让她在死之前，生出更多绝望？ “我有许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做。”秋明澶眉眼弯起，语调温柔道。 她雪白的脸孔干干净净，润泽的黑眸也温柔如水。若不是身边还是松竹阴宅战后的废墟，李别芝都要被她迷惑了。 她到底是不是秋明澶？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别芝忍不住问出口，她不过开口说了一句，便因为牵动到伤口，立即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秋明澶微微蹙眉，伸手摁住她伤口上，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她身上输送过来，替李别芝修复伤口。 半晌，她放下手，注视她的面孔，温柔道：“我不想做什么，只想和你好好看一场日落。” 天边，太阳坠了下去，红色的霞光落在了秋明澶脸上，为她的双颊都染上了胭脂。使得那张清丽的容易，变得越发楚楚动人。 她回眸，目不转睛注视李别芝，半晌微微一笑：“你记得吗？我们相识那日，也是这样一场晚霞。” 李别芝手上死死握住灭世神剑，时刻关注秋明澶的神情，嘴里敷衍道：“记得，那一次你刚来魔域，我对你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不安好心。” 秋明澶望着她，眸光如水，沉默着没有回答，半晌才轻叹着摇头，伸手拂开她颊边的碎发。 “那一次，并非初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别芝闻言，不由一愣。不是那一次，又是哪一次？ 而那把李别芝时刻注意着，不知何时才能刺入秋明澶胸口的灭世神剑，早已经被秋明澶握着，刺入她的胸口。 李别芝愣愣抬眸注视着她，不敢置信，迟疑着：“你……你为什么？” 秋明澶勾唇，朝她勉强笑了笑。 瑰丽的晚霞，由绚丽的玫瑰色，变成了不详的红色，落在了秋明澶雪白的胸口上。 李别芝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目光死死瞪着自己手背上那双手。 秋明澶双手握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将灭世神剑锋利的剑刃，没入自己胸口。 李别芝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慌张想要松手。却被秋明澶的力道一带，反倒将剑刃没入更深一寸。 秋明澶死死握住她的手，才没从高台上倒下去，口中呕出一口鲜血。 李别芝失语望着她，这会儿手上根本不敢用力。 秋明澶虚弱笑了笑：“因为……灭世神剑，当世只有……两人能用。不是师尊……那就是我。” “我……不想看你死。就算……那个人是我，也不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李别芝和她自己的性命之间，她选择让李别芝活着。总算，这最后一世，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一切，还不算太晚。 秋明澶胸口的血涌出来了，口中也再次呕出刺目的鲜血。李别芝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竟然会有如此多的血。 秋明澶目光眷恋，眼中心中，全是李别芝失神的脸，嗓音微弱道：“抱歉，不会再让你疼了。” 灭世神剑上的力道消失了，秋明澶手指猝然松开，径直从高台上栽到下去。
第103章 李别芝下意识伸手去捞, 在秋明澶倒下高台之前，死死揪住秋明澶的衣袖。 她费了好大劲，才才没让秋明澶的身体从高台上跌下去。 高台距离地面有几百米, 这种高度，摔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就算是修士，但也是肉体凡胎, 绝对会受伤。更何况秋明澶还受了重伤。 李别芝这会儿却下意识忘了，秋明澶根本不是普通的修士，她的身体比大多数人要强悍许多。比起掉下去粉身碎骨, 她胸口因灭世神剑而造成的伤口, 才是最致命的。 但李别芝却故意忽略了。她死死揪住秋明澶的衣袖，剧烈喘息了一下, 红着眼睛，恶狠狠道：“你是不是疯了！” 望见对方苍白的脸色, 还有嘴角jsg那丝鲜血。她视线如被烫到，眼睫微微颤抖，连带着嗓音也颤抖起来：“你这个疯子,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她想过这一日。想过各种可能。她想到自己亲手手刃仇人，想到秋明澶懊悔绝望，想到自己如何意气风发，秋明澶如何狼狈凄惨。 她想过许许多多场面, 就是没想到，秋明澶会自刎。更没想到，亲眼看着秋明澶死, 她心中不仅没有丝毫快意, 只剩下深深的痛苦和绝望。 “秋明澶，你是不是故意的？”李别芝眼眶泛红, 低声喃喃道，“你想要我愧疚，想要我一辈子忘不了你，是不是？” 风不知何时散了，阴郁的天空为之一清。 然而被质问的那个人，已经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李别芝知道秋明澶体温低，但也不及此刻冷冰冰的模样。 她执起她的手，觉得那只手冷的就像一块寒冰，冰冷彻骨。冷意从对方手指蔓延上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真的死了？ 李别芝茫然地想着，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方就这样轻飘飘的死去，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场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别芝握住她的手，轻轻呵了一口暖气，想要替秋明澶暖一暖，可手中苍白的手指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她呼出一口暖气，眼泪却流了下来。 秋明澶死了，她终于赢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她甚至让秋明澶心甘情愿断送自己的性命——可她为什么还是这么痛苦？ 心脏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啃食着，痛得她渐渐不能呼吸。 满腔的怨气和恨意，让她不知找谁发泄，只能死死抓住秋明澶纤细惨白细弱的手腕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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