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现在就没有得罪了吗?”李持盈慢悠悠道。虽然君师弟是打着替玉雪元君着想的旗号,可自己峰头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让她丢了个打脸,最后会怨上谁还说不定呢。李持盈对江采桑没多 少好感,自然会往坏的方面想去。 李持盈又问:“大师姐呢?”虽然楚璧是玉京七子之首,但是这人从来不干正经事,故而在这一代的弟子中,她不如李持盈有威望。不过如此,楚璧也乐得自在,她才不想接劳什子掌教之位。 明月风耸了耸肩:“去报名参加黄金擂了。师尊想要‘独幽’是吗?我看也不是师尊爱琴,而是她不想让江采桑——”话还没说完,一道雷芒便照着明月风劈下,连带着她怀中的白猫都劈得焦黑,毛发竖起。明月风一抹脸,就算是顶着“雷刑”也要说完未尽的话,“让江采桑得意。” 李持盈:“……” 明月风垮着一张脸开口:“二师姐,给我炼制个避雷法器吧,之前的坏了。” 李持盈抿了抿唇,她这好师妹在百年间到底说了多少师尊的坏话? 玉京峰。 浴红衣勾了勾手,一缕紫红色的雷芒如游动的蛇一般钻入袖中。在她的对面坐着一身绯衣的湛明真,还是那病歪歪的模样,指尖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久久不落。 浴红衣懒洋洋地开口:“劈得不是她,不用忧心。” 湛明真轻呵了一声,应道:“多劈几下也要,万一就治好了脑子呢?” 浴红衣闻言抬眸,她望着湛明真半晌,才道:“当真心狠。” 湛明真见棋盘已经陷入了死局之中,索性将棋子丢入了棋盒中。她笑盈盈道:“比不得还真元君。” 浴红衣在听到自己那师尊的名号时笑容一僵。 湛明真仿佛察觉不到她的情绪,轻笑道:“在长河之战时,她都不曾现身呢。闭关那需要这么久?不会是死了吧?” 浴红衣冷冷一笑:“死了正好。” “不好。”湛明真摇了摇头,她从袖中摸出了一株灵草,直接置入了口中,缓慢地咀嚼着。等到那流淌的温润草木生机缓解了经脉中的痛楚,她才抬眸对着浴红衣认真道,“死人哪有活人有滋味?你不去瞧瞧吗?都修到了这地步,你也不用怕她了。我这儿呢,还有一匣子的情丹,看在你是李持盈师尊的份上,免费赠送。” 浴红衣盯着湛明真:“你便是用这手段勾了我徒儿的?” “当然不是。”湛明真矢口否认,她 跟李持盈之间也没有什么“师徒伦理”“一日为师终身为母”的。瞧着兴致寥寥的浴红衣,她道,“我只用勾勾手,李持盈便自己凑上来了。” 浴红衣:“我看这话说反了吧?”应话的时候,浴红衣没忘了将湛明真取出的匣子拢入怀中。 “得不到的才珍惜,得到了可能就弃之如履了。既然想要从这个困境中走出来的话,那就心狠一点。自己心结散了,管那无情人做什么?她都将江采桑带回了,可不就是不尊重道友你吗?哪有人的情人跟自家弟子长得如此相似的?”湛明真笑盈盈地怂恿,她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玉京真的是很有意思呢,她都不想回妖国了。 浴红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湛明真瞧了眼天色,起身拂去了肩上的落花:“我回上月峰了。”说着,也不瞧浴红衣的面色,直接便迈着轻盈的步子下山去了。 浴红衣蹙着眉,她瞧着那一匣子“情丹”,面色变幻不定。许久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指尖勾起了一道灵力,顿时一片雷云形成,照着回到上月峰的李持盈的身上劈去。 既然结成道侣了,那湛明真的债,李持盈来还,不会错的。 李持盈平白遭了这无妄之灾,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动手的是师尊,她也不好去询问缘由,毕竟先前六师妹说八卦的时候,她是个聆听者。 但是有一点不太巧。 下学回来并带着同学回家吃饭的湛盈正巧瞧见了这一幕。 没见她对自己这个母亲的担忧,只听得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 “鹊鹊,你看,做了亏心事,会被雷劈的!”!
第12章 湛盈拉着她的新伙伴白鹊鹊从纸鹤上跳了下来。 “鹊鹊,她是我母亲,就是她抛弃了我阿娘,害得阿娘跟我流落街头,以行乞为生。” “可她是九嶷元君呀。”白鹊鹊眨巴着眼。 湛盈一脸正气:“鹊鹊,你记住,越是身份高、地位高的人就越坏。” 李持盈听着湛盈和同学的对话有些手痒,她送这丫头去学堂学本事,而不是学歪理的!她要是把白鹊鹊带坏了怎么办? 在被李持盈凝视着的时候,湛盈缩了缩脖子,拉着书包带有些害怕,可仍旧是张开了双臂挡在了白鹊鹊的跟前:“鹊鹊,这个峰头我可以做主,不用怕她!” 李持盈已经不想说话了,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们去玩吧。” 湛盈拉着白鹊鹊,一溜烟跑了,好似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逐。 跟女儿不亲近和被女儿当作仇敌完全是两码事,李持盈深刻反省,认为自己有必要了解湛盈的“成长”,至少在玉京的情况她要全面掌握。念头已定,她在见着了外头游荡回来的湛明真后,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开口:“我们去赤眉峰找宿师弟。” “找宿师弟做什么?”湛明真抬眸望着李持盈,跟浴红衣下了一盘棋,她心力交瘁,只想回去睡大觉。 李持盈郑重道:“谈湛盈的教育问题。”见湛明真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李持盈的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然而在听到了湛明真的咳嗽声时,她又将责问的话语给咽了回去。湛明真这病入膏肓的模样,怕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好。”湛明真点头,没有多问。她抬眸凝视着李持盈,含情脉脉地盯了她半晌。然而李持盈是个不解风情的,一招手袖子中便飞出了纸鹤,揽着湛明真坐了上去。怕湛明真被高空劲风吹冷了,她还伸手掖了掖的披风领子,祭起了一个灵力护罩。 赤眉峰。 宿南极正咬着玉制的笔杆子批阅学子们的作业。他是玉京七子中的全才,阵法、符箓、炼丹都有所研究。以他的修为教教年少的孩子们自然是足够的,等这些小家伙选择了自己的“道”之后,便可真正的拜师学艺或者下山种地了。 “宿师弟。” 轻柔 的语调伴随着和风飘入了宿南极的耳中,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随即便精神紧绷了起来,一脸慌张地望着乘鹤而来的李持盈、湛明真二人,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没等李持盈发问,他便道:“师姐,盈盈那丫头同人打架了,都怪我一时没看住。不过已经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 李持盈:“……”在学堂打架,她在心中默默记了一笔。 “打架之事有什么?不都这样过来的?”湛明真一脸不以为然。在妖国,哪个幼崽不是从打架走过来的?受伤是家常便饭,妖族的体魄唯有经过千万次的锤炼才能变得强悍。 “学堂之中自有纪律。”李持盈转向了湛明真,一脸地不赞同。她觉得湛明真也应该进课堂中,要不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恐怕那习性都纠正不过来。 湛明真敷衍地点点头,此刻只关注一件事情:“赢了吗?” 宿南极:“……”在这一刹那,他在湛明真的身上窥见了几分大师姐的影子。只不过那弱不禁风的袅袅姿态,多少有些违和。视线在湛明真身上停留了片刻,宿南极转向了李持盈,见二师姐对这问题没有异议,他才道:“输了,但是气势上赢了。” 虽然不满湛盈的“纪律”,可李持盈对她还是抱有几分期待的。瞧着湛盈在上月峰的模样,她还以为会变成玉京的小霸王呢。 “盈盈师侄好胜心倒是挺强,跟二师姐你幼时有些相似。不过她一个人挑一整个学堂的弟子,那就有些妄自尊大了。”宿南极想到了那画面就觉得糟心,好在他用留影石录了下来,不多言,直接打入了一道灵力,转播给李持盈、湛明真二人看。 虽然湛盈极为有志气,试图一人挑战整个学堂中的子弟,不过那群小家伙们可做不到群殴,而是一个个轮流上场。湛盈基本每一场都是败绩,除了与白鹊鹊对打的时候。要是到这儿完了就好了,可偏偏湛盈还不服输,梗着脖子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类极其嚣张的话语。那些学生们正处于躁动的年纪,很快便被湛盈传染了,而且一个个霸道得不许旁人重复口头禅。那些想不出来的自然要去找湛盈,而湛盈到处挑唆,很快便演变成了学堂的群架,打到最后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最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宿南极重新看了一遍留影石,感慨道:“从某种方面来说,盈盈她还挺厉害的。” 李持盈并不想要这种夸奖。 她觑了一眼湛明真,等待着她的反应。 湛明真与李持盈对视了刹那,流动的眼波好似轻软的春水。她直勾勾地望着,视线从李持盈的眉眼、薄唇缓缓拂过。 不管湛明真眼神如何撩拨,李持盈始终泰然自若。在师弟的跟前,她十分有必要维持自己的形象,毕竟一个六师妹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的了。她伸出手在前方的画面上点了点,温声问道:“你觉得呢?” 湛明真望着李持盈,眉梢微微一动。 “这是谁家的孩子?”她指向了湛盈身后小跟班问道。 “她啊,叫白鹊鹊,是小师妹推荐过来的。在学堂五十年了吧,一直没达到毕业的标准。小师妹倒是替她报了多门课,可惜她悟性不足,没有一个能通的。”宿南极开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这是头一回见有人在小学堂中赖了五十年的。 李持盈的笑容有些勉强。 这是湛盈唯一能够打赢的人。 湛盈虽有天资,但无心向学,不会也在小学堂待上五十年吧?这么一想,李持盈内心深处浮现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离去之时,湛明真殷殷嘱托:“玉不琢,不成器,宿师弟不必心软。” 宿南极连连点头。 李持盈更是诧异地望着湛明真,没想到她口中还能吐出一句中听的话语来。 湛明真笑容矜持,然而回到了上月峰中之后,便原形毕露。 小跟班已经被百药峰的灵素元君接回去了,湛盈正拿着木剑在院子中比画。 这样的上进心让李持盈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到她上前夸奖呢,便听得湛明真叹了一口气,满怀无奈和怅然。 “不是阿娘想逼你,只是你母亲开口了,日后在学堂中打输了,就将你送到刑堂里关禁闭。” 湛盈:“……”此刻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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