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她们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至今无解。 按照景初天马行空般的脑洞,她会认为灵魂应该是进入了另一个无法解释的三维空间,简单来说会来到平行世界。 景初回到了小时候。 看到姐姐在她呛水后心急如焚的样子,也深切地感受到了姐姐溺水时的恐慌与无人在意的绝望。 在这里景初选择了重启世界她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儿时放弃了学习游泳,景舒没有因为紧张她而溺水,姐妹俩之间的关系还像从前那样和谐美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六岁的景初心中时常会有空荡荡的失落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让她无从适应。 直到耳边响起一段熟悉的音乐。 “会いたい 愛する人に 会いたいのさ ……” (想见到心爱的人……) “人は誰でも 早く いつても……” (无论是谁无论何时一定,会想快些见到她啊……) 她追随音乐声迈入了一家充满神秘氛围的酒吧。远远望去,一个女人的背影映入眼帘那一瞬间,心中原本空荡荡的角落被柔软的棉花填满。 走近些,眼前的画面忽然发生变化。 那个女人被几个高大蛮横的男人围困住,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无助。 景初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脸庞娇小精致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鼻尖点缀着一颗小小的、却格外清晰的痣。 她眨着那双勾人心魂的桃眼扬起手扇了男人一个耳光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响。 好酷,给小小年纪的景初亿点点震撼同时又对这个女人充满好奇。 于是,她靠近那群男人,使出全身力气踹了他们几脚,接着拉住女人的手,一起逃离现场。 她们跑了许久才停下来,女人的手很柔软、很温暖,景初一时间不想松开。 她看出她心情不好,便带她来到了一家电玩城,让她在各种刺激有趣的游戏项目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 最后停在娃娃机旁,又一次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抓了很多娃娃,全部是很丑的毛毛虫。 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面对众多可爱款式的毛绒玩具,偏偏只喜欢这个呲牙咧嘴的毛毛虫。 她低头看去,好吧,也挺可爱的。 离开电玩城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雨水滴落在地面上,跳跃的身影宛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一道道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 “看,蝴蝶在跳舞!”景初突然脱口而出。 她自己也感到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眼前的女人眯着眼,对她温柔地笑说:“嗯,蝴蝶在跳舞,很好看。” 不久后,景初出国了,关于那晚偶然遇见的女人的名字、年龄,她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喜欢毛毛虫。 时间过了两年,如今连女人的容貌都难以清晰地回想起来,唯一能够记住的就是那颗漂亮的鼻尖痣。 偶然翻阅到一本书,书中有一个爱喝酒、有着鼻尖痣的女人叫“清儿”,她的结局不是很好,景初不喜欢这样的结局,着手制作了一款he向的游戏。 想到了那夜的雨,最后将这款游戏命名为 [Rain]。 游戏角色的建模,完全是根据她脑海中所剩无几的记忆描绘而成。 “她叫什么呢?”景初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显示屏上的小人,无数次地问自己。 这个世界,没有因为滑雪摔伤脑袋,但有些记忆还是越来越模糊。 景初每天都在过着看似幸福、实则虚之的生活。 偶尔在睡梦中,会听到一个声音在催促她快点醒来。 那个人还说,再不醒来就不要她了。 没过多久,又改口道是她不要她了。 每次梦醒的时候,景初总是浑身被汗水浸湿透,心脏也会毫无来由地抽痛。 这天惊醒后,她望向窗外飘过的落叶,才意识到已经进入了秋天,整个世界都变得萧瑟冷清了许多。 这个季节,忽然想回国走走。 地点定在了国内一个小岛,岛上比想象中的热闹,听本地的居民说,这里正在录制一档女团选秀节目。 远远望去,一眼就可以看到录制基地有座每三个小时会准时响起钟声的古老钟塔。 它高高矗立在那里,像在诉说着什么。 景初已经在这座小岛上居住了许多天,几乎每个角落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些只有当地人才知晓的悠悠小径,她竟然有着模糊记忆。 那个选秀录制的基地,她从来没有去过,每次试图靠近时,都会头痛欲裂,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挡她。 居住的地方是一栋外观略显陈旧的三层民宿,她的卧室正对着大海,是一间海景房。 每当海风拂过,窗框就会发出哐哐的声响,她并不觉得这声音吵闹,反而感到格外安心。 这种安心的感觉,是她多年间不曾有过的。 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景初像往日一样,站在民宿的窗前,俯瞰着楼下的风景,忽然看到那个陌生又让人感到熟悉的背影。 她不禁好奇问道:“喂,你叫什么?” 女人回过头,微笑着回答道:“慕意清,雨沐芙蓉秋意清。” …… 这晚是金兰奖的直播颁奖夜,《画骨》多项入围,两位女主演均提名最佳女主角。 秦暔早早地来到医院,在病房里调试好设备,准备与女儿一同见证她爱人的荣耀时刻。 “现在,让我们揭晓第 27 届金兰奖最佳女主角的得主……”颁奖嘉宾合上手卡,卖起关子:“据说这位获奖者的名字,取自于一首美丽的诗句。” 全场观众屏住呼吸,躺在病床上的景初,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间微微颤动了一下。 “雨沐芙蓉秋意清,慕意清《画骨》!恭喜……”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景初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形成一朵朵泪花。 秦暔愣住了,她知道植物人流泪是一种常见的生理反应,但如此源源不断地流泪,很异常。 她立刻叫来医生对景初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和分析,确定了景初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慕意清得知这个消息,礼裙都没来得及换下,匆匆离开了颁奖现场,直奔医院。 这大半年时间里,秦暔不是没想过带景初出国治疗,但慕意清的工作事业在国内,只好就此作罢。 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丝希望,景初的病情有了好转的迹象,她毫不犹豫地向慕意清提议道:“要不要一起出国?” 慕意清怔住,秦暔的言外之意是,这次她们一定是要带景初出国治疗。 她只有两个选择,去或不去。 出国意味着她要放下所有的事业,成为只为景初存在的慕意清。 不出国意味着她可能要失去景初。 “阿姨,给我一些时间考虑考虑。”慕意清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甚至还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秦暔颔首,表示理解,她退出病房,留下空间给她们两人独处。 隔了很久,慕意清才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爱人,她不断地质问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景初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医疗照顾,却因为她没有被接回家,一个人孤单地在国内的病房躺了半年之久,而且这半年来,她来看望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是……”慕意清的眼眶红了,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爱人那双许久未曾恢复清明的眼眸,泣不成声地道:“景初我会害怕。” “会害怕见到你的家人。” 虽然她们从未责备抱怨过什么。 “也害怕见到你。” 泪水从眼角滑落,浸湿了脸颊。 她害怕见到没有生气的景初,害怕给不了自己回应的景初,更害怕某一天,景初会毫无征兆地离开她,最后只留下她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上。 老人常说,见一面就会少一面。 这句话的本意是对时间流逝的感慨,告诫世人要珍惜与亲人、朋友相聚的时刻,因为一旦错过,便永远无法再追回。 她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她们见面的次数少了,时光就不曾流逝。 景初只是昏迷了几天而已,很快就会睁开眼睛,温柔地为她擦去泪水,亲吻她,爱护她,陪伴她度过余生。 景初的眼皮动了动,也有泪水滑落。 慕意清哽咽住:“你能听见的对不对?” 回应她的还是沉默,她抹去了眼泪,俯身在景初的腿边,一只手握住她没有温度的左手。 “应该还没想起,后来发生了什么吧?” 慕意清陷入回忆之中,自言自语地讲述着往事:“后来啊,你带着我去了一个电玩城,我们夹了很多娃娃,就是家里的那些毛毛虫,你还吃过它们的醋……” 三月的雨微润细腻,轻柔地落在水面上,与昏黄的路灯光芒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只只轻盈起舞的蝶,与那年的雨夜的样子如此相像。 慕意清来到窗边拍了几段视频,舒缓的白噪音,带着大自然的清新气息,萦绕在两人周围,她继续讲述着后来发生的事情,这场独角戏最后还是完成了。 “景初,再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快点醒来,不要去国外。”她疲惫地阖上双眸,用着最无力的声音喃喃恳求。 这夜的雨下了很久,雨水笼罩之下,四周一片静谧。 景初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匣子中,无法动弹,她看着身着一袭华美的礼服、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她的身边讲述别人的故事。 这个女人很眼熟,故事也让她感同身受。 直到女人最无力、悲切的语气唤她景初。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猝不及防地涌入脑海。 如果当年没有跌伤头部,她不会记忆错乱、失去记忆。成年后,她也一定会回国,寻找那个有着鼻尖痣、闯进她心里的女人。 不是清儿,而是慕意清。 从始至终,只有慕意清。 再睁开眼睛时,是黎明。 外面还在下着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景初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起身子,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趴在自己身旁的爱人。 那颗没有忘记的鼻尖痣,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进了她的视线,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脏。 长期的植物人状态,让她没什么力气抬手抚摸眼前的爱人,左手被慕意清握着,景初尝试收拢手指回握着,又害怕吵醒对方,只好放弃。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清醒前耳边有了颁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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