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穆言接过手机挂了电话,然后开口问了句:“这个真相倒是不意外,是情人?” 挪尔里希坐回去,她抱着手臂,语气低沉: “……仇人,都是仇人。不管以前是什么人,现在他们都想我死。” 挪尔里希心里还是忍不住纠正:准确来说,不是我,而是原主这个蠢货。 肩上扛着莫须有的罪名并不好受,好在这对挪尔里希来说不是新鲜事。 令人担心的是她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承担这一切。她肯定不会去沈娇那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挪尔里希低头,手慢慢抚过右手手腕上的文字。 她要去见一见那个屏幕上的顾缇雅。 虽然不知道拉缇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世界的顾缇雅,为什么手腕上会浮现出这行文字,而且文字说是要“唤醒她的记忆”,也就是说拉缇雅也丧失了记忆?就像自己一样? 难不成,是有谁处心积虑把她们一起扔到这个世界,并且锁住了她们的记忆吗? 始作俑者就是这行文字的撰写者? 显然这是一种魔法,所以,魔力也存在于这个世界? 挪尔里希靠在那,脑袋涨涨的。 她只觉得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除了那些问题以外,她的脑子里塞满了顾缇雅的那张脸,那么熟悉,又有一点陌生。 如果她不记得自己了,那我要怎么亲到她啊? 而且,为什么非得是亲——抱一下,喊她的真名不行吗? 挪尔里希心里头烦躁,脸也莫名发烫。 这时候车子停下了,并没有停在派出所前,这地方有些眼熟,挪尔里希好奇地往外看,她抱住自己,不停揉着酸痛的胳膊,这一幕被万穆言看在眼里,她有点看不过去。 小挪的伤口还在淌血,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是谁雇的人,那么不去派出所也没事。 万穆言熄了火,她靠在那问:“小挪,你这几天都在哪里睡的?” “嗯?就是天桥底下啊,公园的椅子上啊,最舒服的地方还是那个车站里头,只要趁保安不注意……啊,不是,就是……运气好的话,保安会让我进去的。” 挪尔里希有些心虚,她接着说:“洗澡的话是在一个公共澡堂里,不过大家老是看我,虽然费用很便宜,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挪尔里希很爱干净,哪怕成了一条流浪狗,她也会第一时间找到一个能清理自己的地方,好好洗刷掉自己的污秽。 洗澡在索尔纳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挪尔里希还是公主的时候,一天基本要洗三次澡才算符合礼仪传统。 然而万穆言听了却忍不住摇头。她一想到挪尔里希这么一个顶级alpha在外头睡觉洗澡就很头大,她对自己也很无奈,心说万穆言啊万穆言,你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艰难开口:“要不,你还是……回来吧。” 挪尔里希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万穆言说的是回她自己的家,她这才认出车子停下的地方就是那幢万穆言住的公寓前面。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她知道自己已经足够麻烦万穆言了。 万穆言看向窗外:“……你说这话,也太迟了点。” 万穆言已经不止一次给原主擦过屁股,处理她那些麻烦事了。 “那个,万穆言,真的谢谢你。” 万穆言一怔。她忍住不去看挪尔里希的表情,她怕她说这话的时候确实一脸真挚,那是她无法适应的。 对挪尔里希而言,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回应实在太像自己。这样的话就得多做一件事,既然之后要和万穆言住在一起,她也没有要扮演原主的打算——挪尔里希有点费力地起身,抱住驾驶座的靠背,她凑近万穆言,小声说:“万穆言,就是刚才打电话那个人,她确实是我以前的金主之一。” 万穆言:“……哦。” “我们玩很大。” 万穆言:“这样。” “你遇见我那天,她都快把我折腾死了。” 这不是夸张,是真的快死了。 万穆言:“……你要是想跟我炫耀你的xing生活,大可不必。” “我的意思是,她给我扎了好多针,我逃出来以后就觉得自己变了个人。” 万穆言缓缓回头,一下子就对上了挪尔里希那双明亮的眼眸。 “所以我才会跟以前不太一样,我感觉我脑子出了点问题!” 挪尔里希恐怕是这个世界上能把这句话说得最开朗的人。 万穆言:“……” 万穆言不说话,挪尔里希就有点紧张,这是她这几天打工的时候想出来的一个应急办法。 如果有认识原主的,而且还不是她仇家的人觉得她很不对劲,不像是以前那个原主,为了避免后续很多麻烦事,挪尔里希就可以说是因为沈娇给她注射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脑子才会出问题,性格也跟以前不太一样。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肯定比她说实话可信。 挪尔里希紧张地看着万穆言,对方缓缓把脸转回去,这个距离足以听见她在那嘟囔:“……早就发现了。” 倒不如说万穆言还松了口气。与其在那思考半天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到底还会不会欺骗自己,不如直接接受她脑子出了问题的解释。 就当是放自己一马了。 尽管这个解释的疑点还是很多,不过现在,万穆言只想轻笑几声,喃喃自语:“真希望你脑子坏得更彻底一点。” 挪尔里希:“唔?为什么?” 万穆言扬起下巴,她那张脸总是严肃过头,自然勾起嘴角,笑起来的时候就会有种别样的魅力。 “当然是想要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一阵风吹过,拍在车窗上,路灯忽然熄灭,公寓前漆黑一片。 万穆言那双黑色眼眸眨一下,忽然变幻为了琥珀色。 “——最好只是滥情的那一部分被改掉,最好,你还是最喜欢我的眼睛。” 再眨一下,万穆言的眼眸又变回了黑色。
第7章 车内实在昏暗,挪尔里希没有看到万穆言眼睛的变化,她一脸迷茫:“你刚才在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方才风确实猛烈,车窗一直在震,现在倒是停下来了。 万穆言也有点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这时候路灯也亮起,一切回归平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万穆言发现她们距离实在太近,于是咳嗽几下说:“你先下车吧,回去以后我给你处理下伤口,我看着都疼。” 挪尔里希连忙说好,万穆言带她上楼,进了屋子后她简单为挪尔里希包扎了伤口,因为还在执勤,所以她说了句:“我先回去上班,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好的!” 挪尔里希坐在沙发上,她语气愉快,好像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就连刚才包扎的时候她也没喊过一声疼,简直不像那个怕疼到需要自己哄着才能抹碘酒的原主。 脑子出了问题,性格会变,难道连身体对疼痛的敏感度都会改变吗? 万穆言皱眉,她站在门口,忽然开口说:“小挪,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买份馄饨?” 挪尔里希正在抖落外套,然后她躺在沙发上,把外套当被子盖。接着她不停挪动起身子,像是在找一个舒服的睡姿。 “饿——可是,你今天已经帮我很多了。” 挪尔里希躺在那,她双手抓住外套,整个人都蜷在外套下面,万穆言看着心有点软,就说:“下班回来顺路,不麻烦的。” “那我想吃。” 挪尔里希之前也买过馄饨,也很好吃!薄薄面皮里头包着肉,很香,汤也好喝,挪尔里希一下能吃二十个。 所以当万穆言问“六颗够吗?”的时候,挪尔里希下意识回答:“肯定不够啊,六个哪够!” 万穆言停顿一下,她过了会才说:“好,我知道了。” 门被轻轻关上,屋子里很暗,又安静。躺着的地方是软的,不会被路过的狗狗叫醒,也没人议论自己,挪尔里希顿时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值得嘴角扬起,就这样沉入梦乡。 她从来不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她只是太疲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奔走忙碌以后,挪尔里希最渴望的就是一次安心的睡眠。 在这个梦里,她终于能够回到家乡,见一见她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人。 。 ——痛。好痛。痛死了。 无法抑制的疼痛,能感觉到全身气力在迅速丧失。 但是,绝对不会喊出来,再疼也不会。 因为自己已经足够让大家担心了。 挪尔里希咬着牙,她终于清醒过来,还记得自己昏迷时屋子里挤满了人,再远一点的记忆就是身下被保护的平民女孩。 记得是帝国军的炮弹击中了那栋房子,顿时尘土飞扬,轰隆声巨大。挪尔里希想都没有就冲过去,她把女孩护在身下,小声念起自己学来的半吊子魔法,是防御类型的,展开的护盾并没有及时防住一根掉落的横梁,它压在挪尔里希手臂上,使那里供血不足,几乎坏死。 不知过了多久,挪尔里希和女孩被救出,她在陷入昏迷前不停问:“她还好吗?有受伤吗?还活着吗?” 那个平民女孩哭着回答:“谢谢、谢谢您……我一点伤都没有,可是——挪尔里希大人,您却要为我这种人……” 挪尔里希感觉到身旁挤满了人,她笑笑说:“你没事就好啊!我——我只是有一点点疼,没事的。” 说罢她就陷入了因过度疼痛导致的昏迷中,期间她断断续续醒来几次,她的妻子们——嗯,那位总是一脸严肃的骑士是卡娜,她似乎一脸自责,不停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挪尔里希。还有那位刚从外面回来,一身泥泞的公主特莉莎,她在为自己换药,脸色虽平静,但眼角显然是红的。 还有谁呢?还想再去辨认每一个人,但挪尔里希眼前一片模糊,她又陷入了另一次昏迷。她听见她们的声音,似乎围绕在自己身边,在讨论该怎么处理她那只坏死的手臂——还没截掉吗?挪尔里希意识不清地想,这样下去可不好,还在等什么? 不知道又昏迷过去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夜晚了。屋子里没人,谁都不在——不,有人在。 窗前伫立一个身影,月下,天空黑沉得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似乎彰显了这位魔女大人的心情。 长裙摇晃,也不知道她是从哪个盛大的宴会归来,纯黑色的礼裙裹住了拉缇雅妙曼的身姿,她抬起戴着黑色丝绒手套的右手,手指捏住尖帽帽檐,往下拉了拉,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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