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听眠本想拒绝,但下一刻肚子不争气响起来,耳朵一红。 眼角余光瞥到贺小姐端起咖啡的手特别修长好看,那颗红宝石女戒又大又红。 贺小姐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亲近。 “那……我就不客气了,贺小姐。” 盛听眠挑了块小蛋糕,上面还有一颗樱桃点缀。 许是助理看她干吃蛋糕太腻,给她倒了点青梅酒酿。 盛听眠腼腆接过:“谢谢。” 浅浅品尝一口,觉得好喝,一整杯汩汩下肚。 助理顿了顿,又给她倒,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小姑娘已经快把一整瓶酒酿喝光,桌上的下午茶甜品也快差不多吃完。 助理见她一只手撑在桌边,一只手捏着小勺子,面前还有一块吃了一半的点心,垂着头小鸡啄米。 刚刚还吃得欢乐,助理有种不妙的预感,试图碰碰她肩头,没想到还没碰到,下一秒,小姑娘就趴在桌上,枕着右手臂睡过去。 贺检雪听到动静,不由得看过来,这一看就看到盛听眠脸上浮着红晕醉晕过去。 “你给她喝那么多酒酿做什么?” 助理自责:“我看她喜欢喝,不知道她酒量那么浅。” 这是青梅果酒,度数几乎没有。 谁能想到她竟能喝醉了。 外面还下着雨,小姑娘身上又穿着单薄,贺检雪眉心微蹙,“带她去客房休息,醒了再让她走。” “是。” 助理把盛听眠带下去安置好,回头喊来佣人处理桌上吃剩的甜品,续上一杯热咖啡。 贺小姐独处时常常一个人坐一下午,很少有能破坏她注意力的事物。 所以方才小姑娘吃甜品时,为了不打扰贺小姐养身静息,只能她来招待。 这场雨下了很久,傍晚才停下,天星剧团的人打过招呼后离去。 夜空暗下来,贺检雪在专人的侍候下洗漱,刚睡下没多久,偌大的宅邸突然间传来幽幽戏腔声。 “叫声侍婢开妆奁 我对着菱花整云鬟 挽起了乌云匀粉面 描眉画眼我带花钿 ……” 唱了十分钟,差点把佣人吓坏,纷纷开灯,以为家里有鬼。 “贺小姐,应该是天星剧团的人把她落下了。” 助理推着贺检雪来到客房前,松开轮椅把手上前推开门,里面的景象着实有点骇人。 只见一个纤细倩影穿着黛青色戏服,乌发散开,手腕挽着水袖,做着戏曲的手势,嗓子细细唱着词。 “贺小姐,我去把她叫醒。” “等等。” 贺检雪喊住她,助理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吩咐退到一边。 贺检雪仔细聆听了会,“她的唱腔和昨天的有些不一样。” 助理试图分辨哪里不一样,但尽管她跟在贺小姐身边听了那么多次,她还是分辨不出哪里不一样。 她觉得都差不多。 贺检雪也不勉强她,又继续听,如果说昨天的戏腔小嗓是灵婉如莺啼,那现在的小嗓就更加软糯细腻,柔漫悠远。 是喝了酒的缘故么? “时新宝髻盘龙现 对对花簪插髻边 离了妆台轻轻唤 浣纱与我就换罗衫 梳妆非是多迟慢 女子人人是这般 再把菱花我来细看 心忙忘了戴我的紫玉簪。” 安安静静的房间,只剩下盛听眠的声音,除了贺小姐,所有人神色复杂。 唱完了,这小姑娘继续躺回床上睡。 其他人:“……” 轮椅上的女人唇角莫名上扬。
第6章 求情 第二天早上,盛听眠悠悠醒来,看到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吓得清醒过来。 赶紧看身上的衣服,还好都在。 她试图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和贺小姐一起,她请自己吃甜品。 后面的记忆消失,盛听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她还在贺家。 盛听眠起来打开门出去,撞见助理姐姐,赶忙询问一番,了解前因后果后懊悔不已。 她怎么能这么丢人? 就在她懊悔之际,助理推着贺检雪来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餐。 盛听眠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贺小姐,我……” “过来吃个早餐吧。” 盛听眠觉得这是贺小姐给的台阶,于是她又厚着脸皮坐下了。 佣人给她端上香醇的早餐和牛奶。 而她对面正坐着神色寡淡的贺小姐。 盛听眠咬唇:“早上好,贺小姐,我昨晚没打扰到你睡觉吧?” “唱的挺好。” 简简单单四个字,盛听眠吓得立马站起来,“对不起,贺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会唱戏。” 贺检雪好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喝醉了不知道?” 盛听眠摇头:“我没喝过酒。” 贺检雪静静看了她几秒,“坐下吧,不用紧张,没怪你。” 盛听眠这才松了口气,端起牛奶喝了口,“吃完早餐我就马上回去,绝不打扰您。” 贺检雪优雅吃着早餐,“等会剧团就要过来了,你确定要回去?” 盛听眠忘了这茬,看来贺小姐今天有听曲的兴致,试探问:“那……我唱完戏再回去?” 贺检雪不予回应,盛听眠大概猜到她的意思,肯定是让她唱完戏再回去,想到这,弯了弯眼。 没想到打扰了人家一晚上,第二天还能继续唱戏。 “贺小姐,你真是个好人。”盛听眠不吝惜地夸道。 没多久,天星剧团的人过来,关乐游对她昨晚喝醉留宿贺家一事有些责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叮嘱她下次别那么冒失。 也幸亏是在贺家,不然出了点事,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她小姨交代。 盛听眠乖乖听训,表示下次不会了,登台演出的时间即将开始,盛听眠换上天星剧团提供的戏服,和一个小生搭戏出演《霍小玉》。 台下仍然只有一位观众。 盛听眠从头到尾兢兢业业,唱完,她和身旁那位小生都得到了打赏。 只是助理姐姐上来塞头彩时,盛听眠明显看到她和旁边小生的红封不一样。 好像她的更奢贵丰厚一点。 盛听眠小手拿着,偷偷往台下看去,不料正正好撞上贺小姐的视线。 贺检雪哪能没发现她那诧异又窃喜的小表情。 红唇勾了勾,这孩子性格倒是娇乖。 听完戏,贺检雪让人推她回屋休息,放空的时候,难免想起那些她曾经接触的产业。 南樟区的国际外贸产业,是她近几年重点发展的事业。 全世界都在发展,巨大的贸易顺差和汇率差带来的利润足以诞生一个全球首富。 但凡想赚钱的人都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贺家在南樟区的工厂占地面积甚至比一个市还要大,生产、海关、运输、保险、结汇等程序几乎道道都打通,对外出口几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她却瘫痪了。 备受病痛折磨,根本无法工作,接受治疗那个月内,集团大权自然而然落到她爸段耘志手上,本以为他会好好管理,没想到竟然慢慢架空她的权力。 半年前段耘志为了达成某个项目的进一步合作,毅然决然将贺绣和合作伙伴的儿子进行联姻。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只觉得难以置信,就算这个合作有再大的利益,也不能把亲人当作桥梁。 然而段耘志一句“贺绣她只是个养女,我们贺家养她那么大,也该是回报的时候”,才让她看清楚这个血缘上的亲爸心中所想。 他竟然从来没有认可过贺绣。 明明母亲在世时,这个男人还是个好好先生。 贺检雪想起前段时间贺绣约她出去吃饭,大概贺绣也猜到了段耘志对她的轻视,才转而找自己这个养姐诉说烦恼。 想到贺绣,贺检雪闭眼都是她那张柔弱的面容。 那个月发生太多事,她瘫痪治疗,根本不知道段耘志和姑妈到底如何劝贺绣接受联姻。 待她再听到贺绣消息时,是被人推着过去参加她的婚礼。 贺检雪问过贺绣三次。 一次是婚礼上,问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结婚。 一次是生日上,问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一次禹仙港饭局,问她既然过得不开心,那就离婚。 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贺绣的推辞。 助理看到她睁开眼,带着终端过去,“贺小姐,这是新一季度清观湖产业的数据,您过目一下。” 贺检雪接过,花了一下午时间处理这些事情。 清观湖产业好就好在它是脱离集团独立存在的产业,与集团毫无关系,是母亲生前给她的礼物。 哪怕段耘志现在要求分割财产,都分不到清观湖半点产业。 前几年,经过她接手,清观湖产业已经具备成熟的运作体系。 因而,即使她不出现,也依然正常运转。 可惜的是,母亲临走前交给自己管理的集团有太多沉疴,一个决策下来会受到多方肘掣。 因此,她一瘫痪,劝她引病自辞回去好好休养的言论就多了起来。 不少人不服她一个瘫痪的女人。 过了几天,贺检雪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说表弟子恒刚接手南樟区的产业项目后,不小心决策失误,得罪了国外合作商,提前结束合作。 价值上亿的货全都积压在仓库里,损失惨重。 尽管有预感,但听到损失这么多,尤其还和她曾经关系密切的合作商闹掰时,还是把她气得不轻,当场找人对峙。 段子恒这个人跟只鹌鹑一样,躲在姑妈身后,不敢见她。 反而是姑妈和段耘志这两人对子恒这次失误不觉得什么,以为只是损失一个亿和一个合作商而已。 甚至以长辈的口吻劝她不要大动肝火,不利于双腿恢复,让她再给子恒一些信心,说什么子恒还年轻,经验不足才犯错,再给次机会。 贺检雪被这一番话气得胸闷,又是拿她的腿说事,但凡她双腿没有残疾,何至于搞毁这么大的合作,还跑了她曾经谈起来的合作商。 情绪压抑着没发作,却是一连好几天,气闷得吃不下饭,难以入眠。 恰好这时,有个人上门求见她。 正在缓慢排解气闷的贺检雪放下咖啡:“谁?” 管家:“天星剧团的小花旦,叫盛听眠的小姑娘。” 贺检雪虽有疑虑,但还是松口:“让她进来吧。” 管家转身去门口放人进来,一路带到贺检雪面前。 贺检雪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纯真,这段时间她心情不好,没时间看戏,倒是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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