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素欣:…… 钟琼低头搜着空针纹身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不加墨的纹身,只是用空针刺,伤口会逐渐愈合,最后留下的除了落针时的痛感外,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吗。 古板的钟琼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个行为。 她点开微信—— 溪流: 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回来解释解释,你买痛的原因是什么? 一眼不对视: 终于知道是什么了?既然知道什么都不影响,就别多管闲事了。 如果按以往易宛的回复来看,她已经话很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有进步了。以前她总是干巴巴回个冷漠的自带表情,有一种凝霜的感觉,不知道还以为她发来的是刀子。 还是熟悉的脾气,还是熟悉的性格,钟琼都有些习惯了。 一直到放学的时候,易宛都目不斜视,没有和钟琼有任何眼神接触。有时候钟琼也在疑惑,遇到这种事,易宛不是应该求她别告诉家里人吗,怎么到她们身上就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呢。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冷静得很。 钟琼心里憋着气,记作业的时候慢悠悠的,等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之后她还在收拾。 正所谓人有三急,她有些想上厕所,却发现所有的手纸都被马素欣收走了。这个人到底是用纸还是吃纸啊,改一改她拿一片薯片就要擦手的坏毛病成不成啊! 钟琼无可奈何,先去马素欣的书桌里查看着,结果发现这个人真是一滴都没有给她留。 钟琼思索着膀胱的内存,试探性地朝易宛的书桌里扫了一眼。 她的书垒得整整齐齐,钟琼随便一碰都会破坏掉这种整齐,她自是也不敢乱动。 就在这时,清丽丽的声音传来:“钟琼,我书桌有那么好看?” 钟琼身子一僵,她发誓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尴尬,易宛正不耐烦地拿着书包在教室门口等着她,应该是下去之后许久等不到人又回来的。 可这样一来不就是正被易宛抓了个现行吗。 靠!
第7章 当精致的抽纸盒摆在钟琼面前时,她还在晕眩着。 钟琼本来就是一个注重自身行为的人,被人抓个“做坏事”的现行,还被点破了需求,实在是尴尬又难堪。 她现在恨不得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上,直接化作一片尘埃。 奶酪形状的长方形盒子,右上角是躺着的杰瑞,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但不过是抽纸,有必要在包装之外再套上一层包装吗? 累赘,不方便。 钟琼不理解,但还是抽了两抽表示感谢。 其实在易宛出现在面前时,她的尿意就已经消散了,但总要为看别人书桌找个理由…… “你书桌里是有另一个空间吗,装好多东西。” “我乐意。占你地方了?” 易宛眼神淡漠,指着门让她快些动作:“去。” 钟琼认命一个抱拳,不和易宛争长短,因为易宛攻击性极强。 等钟琼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易宛在插排附近忙活,一会儿蹲下,一会儿又站起来捶捶肩膀。 钟琼走进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易宛嫌学校网不好,换上了她的便携路由器。 真是个极繁主义的大师,钟琼腹诽,十分不赞同。 还以为易宛在玩游戏,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正在刷着物理题,一道一道做得飞快。 钟琼是习惯做习题册的,摸到的触感让她觉得真实,这种线上刷题,她还没有尝试过。 “你喜欢这种的啊。” 易宛正蹲着,闻言她抬起了头:“比习题册里的题要广,而且还方便。” 她说完又低下了头,继续认真答题:“你要不要也试试?” 钟琼沉默,摇了摇头:“算了。” 易宛的手一顿:“随便你。” 钟琼看易宛指尖跃动,轻轻一点题目变浅,此刻就可以在空白区域进行验算,再一点题目变得清晰,进行答案的选择。 一套下来快速明了,一看易宛就是经常进行这种活动,钟琼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按键只觉得头晕,在这上面验算哪有在草稿纸上舒服啊。 “那你之前还说送我习题册,你这不是根本不需要吗?” 易宛拽着钟琼的胳膊站了起来,没有回答。 她冷冷斜了她一眼,将手机息屏:“走了。”她扶着腰,然后又将手向上伸,抻了个懒腰。 钟琼发现,她鲜少维持一个姿势,一到下课也要匆匆起来活动着,明明是个惫懒的人,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勤快着。 其他课代表在下课就会问老师作业,只有易宛还要再去跑一趟…… 就好像……是故意这样,只是找借口去游走一番。 不知道该说她是闲不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回家的时候天空依然昏昏沉沉,钟琼看着疾步而走的易宛,鬼使神差说:“你抽烟吗?” 易宛步子减缓,颇为迷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你要递烟给我?” 钟琼轻咳了一声:“我没有。”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根本不会抽烟。只是在她的世界里,抽烟染发纹身,坏孩子三件套,易宛已经沾了一个,保不准其他也会上身。 那都不像是正经人做得事。 钟琼走到易宛身侧:“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买贵一点的,对身体好。但最好还是戒了吧。” 钟琼单肩背着书包,她往上提了提书包带。 易宛双肩背着书包,显得格外乖巧,可乖巧的人眼里都是不耐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抽烟不用问了。” 钟琼点头,易宛身上很香,从头发丝到指尖都精心护养,烟气会让这一切被破坏,钟琼不希望看见这一切。 但她在搜空针纹身的时候也搜过,女士有带在指头上的烟托,那样会使得指尖不会变色…… 思路越想越远,易宛小巧的嘴亲吻着香烟的画面也越来越具象。 直到易宛出声打断,她才堪堪回神。 “你总是认为这也不行,那也不好。”易宛盯着她的眼,“那你觉得同性恋呢,算什么?” 陌生的词汇涌入脑中,让钟琼的脑子轰鸣了片刻,她的嘴绷成一条线,眉头也拧到了一起。 夜晚的街道格外安静,两个人对视着,静谧像一张无懈可击的网,让人透不过气。 但现在易宛的呼吸,易宛的眼神要扯裂开这张网,逼迫着钟琼在缝隙中搞出一个答案。钟琼委实不知道如何回应,这道题她情感上的排斥。 “你一定要从我这里找到个答案吗,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的答案又不代表所有人。” 她的排斥显而易见会惹恼易宛,易宛说:“其他人又不在我身边。我当然更想知道你的看法。” 她说完,两个人又是一阵无言。 钟琼认为这道题的答案不重要。 一件和她与易宛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非要将这个锐角的问题摩擦到圆形才善罢甘休吗。 可是当钟琼看见易宛眼睫颤动的睫毛时,又有些于心不忍。钟琼也能明白,这个年纪的人就喜欢刨根究底,遇到一个问题就要拼命寻找答案,不给别人或者自己留下一点余地,难以转圜。 这个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明显是被这个问题绊住了。 但正因为易宛的执拗,让钟琼更无法将心里话说出来。 忽然远处的狗吠隐隐约约而来,易宛冷哼一声,转身走得比刚才更快了。 她没有得到钟琼的回复,而钟琼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晚上谈论的事情,每一件都不是正经人该干的,而温和宽容的钟琼,就算对看不过眼的事情也不会大肆批评。 以至于沉默不可避免而来,成了她无言的盾牌,将离经叛道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易宛的气性比以往都大,风风火火的,一脑门邪气。 朱爱说:“怎么了,小宛的性子一直都很好,人也娇娇嫩嫩的,是不是你把她惹火了?” 钟琼听着母亲的描述,一个头两个大:“是,我惹了她。但她生气完全就是自找的。妈,你别这个眼神看我,都是一家人,她不开心我心里也不能舒服啊。” 钟琼觉得易宛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她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胡乱翻看着微博,她在热点消息外看了看,并没有点进去。 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是疑惑易宛为什么非要她在几滩呕吐物里选一个像八宝粥的,有什么意义啊。 同性恋算什么…… 当然算亲朋好友的戏谑,社会不耻的流言,人类生存的异变。 但对那样倔强又眼神泛亮的易宛,她说不出口。 她躺在床上,柔软整齐的被子被她扯得乱七八糟,她在想为什么易宛会去想那个问题,她想不明白,又隐隐觉得十分重要。夏季的夜晚并不算热,身子不爽利的易宛愿意为了那样的问题和她对峙良久,满眼倔强,甚至猜到她的答案之后,走出的背影都是大写的不服。 她在不服什么啊? 捉摸不透的大小姐。 钟琼觉得烦躁。 心里憋着一口气,特别想找个地方发泄一样,却最终紧闭嘴,内化到了四肢百骸。 她点开了微信,给马素欣发了条消息,也不管对面的人能不能反应过来,一股脑抛出了问题—— 溪流: 你觉得同性恋算什么? 不吭声: 算一对同性的恋人。同性恋?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同性恋呢,就是字面意思啊,你要实在不明白就去百度搜搜。 溪流: ……问你也是白问。 不吭声: 啥?我咋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呢? 钟琼放弃跟她对话,她敢打赌,如果当时她这么回复易宛,说不定就不是让她转身这么简单了,估计得像炸毛的猫一样来挠人了。 她在浏览器打了同性恋,却又匆匆删去,胡乱在手机里点到了日历,这一天是在四月十三日。 也许她有足够的力量按下去,一切明白的的会更快些。 钟琼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胳膊肘撑起了身体,这个问题或许压根就不重要,因为她们俩哪个也不是同性恋。 易宛也只不过是好奇而已,那三个字和她们两个任何人的人生都绝无可能。 想通了的钟琼有些开心,甚至还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易宛听到了隔壁关灯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点开钟琼的微信,直接将她拉黑。 但一想到这些举动钟琼都不知道,易宛又觉得好笑。 举动虽然幼稚,但她不知道向什么地方出气,毕竟对着空气打一套军体拳更弱智。 最后易宛拿起手机,将拉黑取消,换成了消息免打扰。 做完这一切的她感觉舒服了,却又没那么舒服。“嘭”地给了玩偶一拳,心情才平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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