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婳换来换去没找到好看的,最后选了个讲水果的纪录片,全当白噪音,然后躺在沙发上,又开始看剧本。 剧本早就不知道翻了多少遍,里面的剧情烂熟于心,但明天正式开拍,她还是想准备到最充分。 李蕴把衣服收拾好,之后烧开水热毛巾准备给余婳热敷,弄好这一切后看到余婳已经躺在床上,还是在看剧本。 李蕴凑近,发现余婳一边看剧本,一边在看原著小说,似乎是在找两者的区别。 见她来了,余婳起身靠着床边趴着,方便李蕴给她盖毛巾,眼睛还是没从小说那下来。 最近练武打练得她腰疼,她甚至怀疑是腰伤复发,练习时就在想自己还没到三十呢,怎么身子骨这么脆弱。 等了半天,余婳发现李蕴没动,于是诧异地扭头问:“怎么了?” “你,你自己掀一下衣服好不好……。”李蕴躲开余婳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我不好意思。” 余婳:“……” 余婳把脸埋到枕头里,没忍住发出一阵笑声,肩膀一颤一颤的。 余婳忽地想起第一次热敷时,她在李蕴给她拿毛巾时自觉把衣服撩好,就是知道猜李蕴会不好意思。 果然,这次她看剧本忘了这茬,就抓到李蕴局促的样子。 她这个助理,有时候一板一眼的,嘴上说着喜欢她,行动上却特别保守,根本没有什么逾矩地心思。 也正是因为如此,余婳才在两人相处时间还不久就让李蕴陪她一起睡,哪怕是睡在一张床,李蕴也特别老实,干着她本分的守护工作。 李蕴看余婳笑成那样,耳根慢慢发红,她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你笑什么呀……” 她是真觉得随便把余婳衣服撩上去这个行为好奇怪,没办法自然地做出来,显得冒犯。 “我们都睡在一张床上几天了这还不敢啊?”余婳笑吟吟逗她,“怎么了,我被美杜莎附身了吗,你看我身体就会变成石头吗?” “不是……”李蕴咬了下唇,在这一刻又无比懊恼知道了余婳可能是同性恋,她大学时还经常帮室友擦过背,当时根本没觉得有什么。 余婳怕李蕴这个闷性子不禁逗,也知道她容易害羞,没再说什么,反手轻轻掀开了睡衣一角, 可等了会,李蕴却轻咳了下,小声上,“要再往上点……,不然毛巾会打湿衣服的。” 余婳又想笑,忍着再往上掀开了点。 这次又掀得太多了,露出整个精瘦白皙的后背腰身,甚至能看到肩胛骨。 李蕴闭了闭眼,把热毛巾放好,想赶紧走来消消脸上的热意,余婳又叫住她,“帮我按一下吧,肩井穴你知道在哪吗?” “什么穴?”李蕴没听清。 “肩井穴。”余婳反手指了指肩峰中间,“就是这里。” 李蕴跟随余婳的指引,试探着按了一下。 “嘶……好痛。”接触的瞬间,余婳躲了下,痛呼出声,“轻点轻点。” 李蕴立刻停下,声音慌乱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天生手重,很疼吗?” “还好,接着按吧。” 李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按了,“我怕伤到你,我没学过这个,没经验的人瞎按很容易让你肌肉损伤。” 余婳闷声笑了下,“我感觉出来了,那你叫个按摩服务,要个女技师来。” 李蕴如觉大赦,连忙开始叫酒店服务,联系了个女技师。 技师到房间后,李蕴松了口气。她看余婳脱了整件上衣方便按摩,刚想悄声离开,没走几步路就被余婳叫住,“你去哪?” “啊?”这不是不方便看吗,李蕴随便编了个借口,只想先逃出去让她喘两口气,“我去洗脸。” 余婳噢了声,朝她勾勾手,“等会再去,你跟着阿姨学一下。” 李蕴回过神,她确实是应该学会这个,这样也好以后随时随地给余婳按摩。 李蕴重新坐了回去,看技师手法娴熟地开始给余婳按摩。技师整个手掌接触到余婳皮肤,在给余婳推背,李蕴看得面红耳赤,难以想象她的手这样接触余婳的身体。 李蕴看着技师神态正常地进行工作,知道现在自己很不对劲,她越想越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想走又走不了,只能坐在这忍受着思绪芜杂。 按了快三十多分钟,这漫长的时间里,李蕴全程恍恍惚惚的,从一开始的坐立难安到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心思可能不正。 她一向不擅长分辨自己的情感,但擅长给自己一个任务来执行。 技师快结束时,李蕴下定决心,她要收好这点心思,要表现得正常一点,不要让余婳发现…… 要是余婳发现了,肯定会辞退她的吧。 而余婳呢,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趴着,被技师按地舒服到睡着了,还是最后李蕴给她贴膏药时才醒。 余婳迷迷糊糊穿上衣服,“你学会了吗?” “还不太会。”李蕴这时已经可以佯装正常,“等以后有时间我去康复科专门学一下吧,我学东西很快的,学好了我就随时都可以给你按摩了。” 余婳没说话,突然在想李蕴签的合同是多久,那会她没细看,以一种玩闹的心态选中了李蕴。 可现在,李蕴这人工作态度太好了,什么明天一起吃火锅,什么专门为你去学按摩,让余婳都忍不住开始想以后。 余婳爬起来洗脸刷牙,再回到床上时却又有点睡不着。 明天第一天拍戏,她阔别演戏已经两年之久,不管剧本看得有多熟,武打练得有多好,总是心里不踏实。 躺在床上时,已经快十点,明天五点就要起来化妆,余婳知道自己应该入睡,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在想南瑧。 最近这一个月要拍的是南瑧的重头戏。 南瑧原是孤儿,常在大街上乞讨或是做些苦力来换口吃食,某天被一对夫妻捡了回去当作养女。 她原以为这是天降福临。 南瑧的养母开了家药膳店,经常施药粥开义诊,暗地里却做些人口买卖的勾当。施药粥也只是为了把穷人炼成活死人献给侯爷当作死士。 南瑧的养父表面上是闻名于镇的神医,实则暗中拿活人试药来研制一种能百毒不侵的药物。 就连南瑧自己也是养父的试药对象,十几岁就疾病缠身经常咳血。养母为了让南瑧甘情愿试药,用亲情牵制她,告诉她本就孤苦伶仃流落街头根本活不了多久,是养父母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理应感恩。 ——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爱你。 ——听话吧,阿娘会一直爱你的。 就这样,南瑧活成了养父母最成功的作品,甚至接手了家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心甘情愿替他们办事——直到二十五岁那天,养母以她为棋子获得侯府的重用,事后养父怕她泄密,将她杀于乱葬岗。 可阴差阳错,南瑧体内药物过多,早已成了怪物,在乱葬岗没死成,养好精力后练了禁术,学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养父母和所有欺凌过她的人。 她把养父母豢养的活死人收为小喽啰,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 她无恶不作,却又偶然流露真情,收养了无数同她幼时处境一样的孤女。对这些女孩,她说不上来好坏,偶尔柔情大方要什么给什么,偶尔又会突然暴躁乱发脾气。 女孩们敬她,也怕她,和她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密切。只有一人除外。 那人叫雀芝,是南瑧从荒村随手救来的。雀芝虽然比南瑧小十岁,却根本不怕她,南瑧脾气好时她就爱黏着南瑧,南瑧阴郁时竟然还敢黏着,南瑧赶都赶不走。 慢慢的,南瑧和雀芝之间的情谊越发深厚,甚至有意培养她成为接班人,可某天,雀芝却向她引荐了主角团。 原来,雀芝本就是主角□□来南瑧身边的卧底,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说服南瑧联合主角团一起对抗侯府。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吗? ——雀芝,我还以为…… ——算了。 昔日的经历本就让南瑧厌恶侯府,于是答应和主角团的联盟。 故事的末尾,南瑧为探查一则情报孤军深入侯府,这次不再幸运,她被侯府最厉害的暗卫挖出来心脏,真真死在了乱葬岗,连尸体都被昔日憎恶她的人分尸。 这些日子,余婳闭上眼睛就会浮现一个画面,南瑧孤独地坐在鬼谷山巅,山风拂过秀发,她有点无聊地翻阅话本。 房内,李蕴已经关了灯,似乎是察觉到了余婳的失眠,问道,“在想什么?” 李蕴问的这一声让余婳回过神来。 她轻声说,“你觉得南瑧她想要什么呢。” 研讨会时李蕴偶尔会旁听,在余婳练剑的空档看完了原著小说。 李蕴几乎是马上回答,“爱。”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南瑧缺爱并且渴望爱是每个看完小说的人都能得出的结论,她替养父母办事时是想换来爱,答应雀芝扳倒侯府也是因为爱。 余婳淡淡笑了下,她知道这个答案,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怜爱南瑧。 南瑧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余婳朝李蕴的方向侧躺着,又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角色不错?” 李蕴的夜视能力并不好,但也能模糊感觉到余婳正在看她,心跳不由得加速,语气却还维持着平稳。 “是啊,我每次看到和她有关的段落心里都很涩。”李蕴微微眯了眯眼,她是在知道余婳要演后才看的原著,过程中会不由自主地代入余婳的形象。 于是就更恨不得替南瑧杀了那些人,还有雀芝,李蕴也讨厌这个角色,恨她辜负了南瑧的感情,恨不得自己穿到书里来保护余婳演的南瑧。 如果她是被“南瑧”救回来的女孩,她一定会爱南瑧的,才不会让南瑧最后这样惨死。 余婳静了会,忽然喃喃说了句,“我也想成为南瑧。” 想像她一样,癫狂后对于伤害她的人能想杀就杀,什么都不在乎,连忧郁和落寞都成了一种迷人气质。 李蕴顿了顿,“可是她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余婳听后笑了,“很多人都是在浑噩活着的,反正都是要死的,她早死了也省得多受苦了。” 李蕴听着不是滋味,她忽然坐起来,显得固执地跟余婳说:“反正你不能死。” “好好好。”余婳莫名其妙,跟着李蕴一起坐了起来,“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李蕴慢慢躺下,她有点代入太深。 余婳跟着李蕴又躺下了,这一来一回弄得她想笑,连带着明天的焦虑都少了几分。 余婳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来袭,她缓缓说,“我睡了。” “好,晚安。”李蕴的睡意来得比余婳早很久,此刻是强撑着眼皮应余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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