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年站了半天,也恍惚了半天,最后淡声道:“应该吧。” 她扶着小满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好了,你回去吧,可别再去送外卖了。” 小满懵懵地点了点头。 然后沈纪年便转过身去,又要离开了。 小满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低着头,没有依言离去。 沈纪没听到转头声,缓缓地转过头来,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也莫名像小满一样歪了歪脑袋。 小满突然伸出手来,勾着小拇指。 “那我们可以拉勾吗?” “.......” 沈纪年蹲了下来,笑了一下,也伸出手来,和她真的像那些玩泥巴的小孩一样勾了勾手。 等沈纪年回到单位后,单位里热火朝天的讨论戛然而止。 丧心病狂的关于沈队小孩居然在送外卖这种假新闻被否认了,因为沈队才二十七,那小孩十五六,完全不可能呀!这造谣已经涉及犯罪了啊! 看着沈纪年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工位上,大家伙也去干自己的事了。 沈纪年却好不容易找到了尚在玩耍摸鱼的李欣,开始吩咐:“去找十五年前的资料。” 李欣:“......?” 她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好边骂骂咧咧边去翻了,口头上威武:“沈队你发什么癫?” 沈纪年言简意赅:“拉曲山火记得吗?这些年只有一次,十五年前。” 李欣翻了出来,听的话倒也明白了几分:“确实,但是找这个做什么?” 沈纪年还是惜字如金:“夫诸白鹿。” “确实,拉曲很难产生山火,我记得自从那次山火后,把本来就接近灭绝的夫诸白鹿直接干灭绝了。”李欣摇着笔,叹了口气,“当时的肇事者幸好被抓了。” 沈纪年听了半天,脑子稍微顺了点:“那次好像我也在场的,应该吧,我在场吗?” 李欣又是迷惑:“你在不在场你居然持怀疑态度?” 沈队好奇怪。 沈纪年摆摆手道:“因为我有点健忘症。” 她继续翻了翻当年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涵盖自己妈妈的那几页,认真看了起来。 熟悉的回忆一连串地涌上心头,当年她和自己妈妈来拉曲住过两年,慢慢克服了自己的高原反应。 她的妈妈经常带自己去拉曲保护区里玩,不过都是些开发过的地方,还在妈妈的科普下认识了好多动物和植物。 她还认识了一只和妈妈关系很好的白鹿,妈妈说那是夫诸白鹿,很多动物很怕这种鹿,同时一般在森林里遇到夫诸白鹿通常伴随着下雨,动物们也不喜欢这点的。 沈纪年穿着雨衣冻得发抖,然后小声道:“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多动物会不喜欢它们呀。” 她的妈妈却道:“没事呀,我喜欢它们。” 本来都好好的,不过有次她们却遇上了偷猎者失火引发的山火。 沈纪年隐隐约约记得,她的妈妈在保护她的情况下,引导了好多动物逃跑,迅速叫了森林火警。 在跑路的路途中,沈纪年好像看见了一只小鹿,它浑身黑乎乎的,好像快要死掉了。 因为妈妈已经捡了好几只奄奄一息的动物,沈纪年便抱起那只仅仅只有自己手臂那么长的小鹿,咬着牙一路跑回去了。 她不记得后来那只小鹿怎么样了。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沈纪年再也没有去过拉曲保护区了,一直到了自己应聘上这个职位。 一直到自己做牛做马。 沈纪年记忆回笼,想着那只夫诸白鹿和小满不一样,要大的多,但是肯定有点关系吧。 她好不容易回想了一部分,觉得累极,又嘬了一口冰美式,看着外卖袋子,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几眼。 甚至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沈纪年都觉得不痛不痒,浑浑噩噩就这么过去了。 她确实又和小满见了几面,不过后来几乎都是拉曲森林里了。 直到突然出现了变故。 就像上次和妈妈在拉曲好好地放松游玩呢,无缘无故就冒出来山火一样,毫无征兆,因为他们永远都在暗处。 沈纪年一如既往地开始她的勘察工作,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周围着环境状况。就在她全神贯注地走动着,她看到了一丛谢掉的玫瑰,刚抬眼的余光中,就和对面的小满来了一个对视。 小满它再度竖起了耳朵,然后迅速朝她这边跑了过来。沈纪年看着小满欢快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沈纪年却突然没来由地慌张起来。因为这附近似乎有点过分安静了,既没有风声也没有树林的窜动声,之前的鸟鸣也消散了。她四处张望着看了过去,只见一点金属材质的反光感。 沈纪年再次定睛一看,猛得呼吸一滞。 这次的偷猎,拿的是枪! 沈纪年突然脚步一阵涣散,手开始颤抖,自然而生的恐惧感迅速席卷而来,几乎是迅速抖着手报告了这项事情。 可她还是朝小满那里缓缓走了两步。 因为沈纪年知道来不及了,再等专业人员来肯定是来不及了,哪怕最后一定会抓住那个偷猎者,但是那一定是至少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哪怕沈纪年知道小满和别的动物都不一样,它的能力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迷,但是万一就出事了呢?她还是不敢拿小满的生命来赌。 千钧万发之际。 只听得林间一声枪响,很是突兀,激起一林子的四散奔逃的飞鸟,引来了许多动物叫嚣着逃逸。 小满怔了好一会,眼睁睁地看着沈纪年这样冲过来,每一次都是如此地奋不顾身。 那是一声枪响。 偷猎者看着可能打死了一个人,慌了一阵,害怕地拿着枪就想逃离现场,刚走两步,又想着不能白来,又把枪对准,想着把鹿打了再说。 可再看一眼,方才的夫诸白鹿和疑似死掉的人都不见了。 沈纪年最后的意识里,脑子里很简单。 她大抵是死在了夏天的最后一刻,因为第二天就是立秋了。 大概是又过了多久呢?大概还要过去多久呢? 以前的事她好多都记不清了,或许她是忘了整个夏天,总是忘掉了许多事,明明她才二十六岁。 但她唯一记得的是—— 那是小满。 那天,天空阴沉润泽,绵绵细雨悄然洒落,将大地笼罩在一片湿润之中。 虽然,那天的天气状况并不理想,给人一种阴郁、沉闷的感觉。 小鹿带着又湿又闷的风,送了她整个夏天。 (二) 小鹿还很小的时候,那次刚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漫山遍野的野火。 它是被呛醒的,作为一只由水而生的夫诸,面对从未经历的火反而不知所措了,自己的妈妈前不久刚好去别处了。 自己的皮毛也在不经意间被熏黑了点。 四周很难辨别方向,小鹿不知道该走哪边,过大的烟雾遮盖扑面而来,它害怕地一时之间忘了该如何飞。 漫无目的地游荡下,那两个人类来了。 那个小一点的,被称作年年的人类一声不吭抱起将近昏迷的她,一路跟着另一个人类不知怎么就离开了这片野火处。 现在想想,这个年年就是现在的沈纪年。 被撕掉的那页日记写的什么呢? “怎么才可以更像是一个人呢? 都说人应该有一个工作,工作是什么呢? 是年年说的那个各有各的职责吗?那如果我是人我的职责就是什么呢? 我不太理解。 我总是会幻想着我们一起并肩的一样,站在一起,像所有的朋友一样该有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该有多好啊。 她说她叫沈纪年。 我又想起来—— 她救过我的命。 我想接近她,想更近一点,想更像一个人一点,不管要做出什么努力。 虽然她可能已经不太记得我那时候了,我们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她会陪我一起看晚风和星星。 但是我还想和她一起看更多。 其实我们相见的时候每次天气都不是很好。 甚至有时会一直下雨。 但是我一直在看着她。 看着她像一阵风一样,好像又要离开我的身边。 如果可以,风可以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吗?”
第58章 Soulmate 沈纪年几乎是突然惊醒,她从地上爬起来,举目望去是绵延不断的石块堆,细微的光芒顺着暗无天日的穹顶细微地照耀出一缕光线来。 这场地震总算停息,他们本该压在石块下硬生生憋死才是,结果他们意外地都活得好好的,甚至沈纪年爬起来的时候剩下五个也悠悠转醒,跟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 夏小满也在这时猛然惊醒,手中还紧紧攥着沈纪年的手。 由于这一昏迷沈纪年想起了一堆重要的往事,这些回忆串联在一起到来的冲击感过强,导致她现在看着小满的脸难免恍然一阵,以及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感。 来不及叙旧,这些石块陷落在地上,结界丧失,沈纪年对着苏西略略扬声:“刚刚是乔伊斯来过。” 苏西纳闷:“你怎么这么肯定?” 沈纪年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是恶龙。” 简首先懵了,眼神愚蠢:“......啊?” 兰德挑了挑眉。 凭着恶龙的记忆,沈纪年解释道:“三件圣物聚集在一起的效果就是时空穿越,方才乔伊斯带着半块能量之石,和我们的剩下圣物组合在一起,把我和小满带到三年前去了。” 简终于反应过来:“那他现在人呢?” 沈纪年看了四周一眼,这是在王宫的大殿上,上面有一个王座,看起来分外惹眼:“不清楚,但是肯定在附近。” 四人开始警惕地看着四周。 沈纪年托着腮开始理顺自己复杂的记忆。 “你在想什么?”夏小满看沈纪年到目前为止都是一副神游的架势,难免勾起了兴趣。 沈纪年被喊回思绪,随即脱口而出:“我在想那天的小偷吃了过期的辣条会不会拉肚子。” 也不知道在局子里会不会痛哭流涕。 然后夏小满的表情瞬间茫然不解起来,只傻不拉叽了一瞬间,立刻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 这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不过她们俩的思绪很快就被简吸引过去了。 因为那个王座过分勾引人了,且四周无人,简非常光明正大地表演了一个皇帝登基。 苏西扶着额头:“.......” 简觉得自己还差一把权杖,现在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也就只好把脚边的光明之剑拿来充数,浅浅cos一下还是够的。 一柄魔杖迅速袭来,其末端锋利程度尤其像一柄剑,还好简刚巧低头去捡自己的光明之剑,不然差点又表演一个新帝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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