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年虽然非常不信任这个都懂,但是也无能为力。 那边的小满晃了两三圈,步履蹒跚着,最后定住了脚步,目光似乎是定在自己这边了。 沈纪年和小满目光交错了一瞬,世界也恍若直接安静了一瞬。 突然沈纪年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亮。 那边的小满动了一点,抬起步子,一路摇摇晃晃地慢慢挪动,左顾右盼着,缓缓趟过小潭,朝沈纪年这边越来越近。 躲在角落里的同事们心跳加快,也是紧张地看着这只夫诸白鹿来到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们几乎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个灭绝物种了,几乎都只见过图片,虽然今天之前投放的无人机也捕捉到了相关影像定位到了这里,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撼的。 小满越走越慢,到了离沈纪年还有几米的位置,它的脚步已经越来越涣散了,背后的伤势显然没有处理过,再拖下去肯定会感染的。 小满停了下来,又嗅了嗅四周,歪着脑袋,非常不解地看着沈纪年,眼神逐渐警惕起来,目光定在了沈纪年背后的林子。 可以说是安静极了,这片森林几乎只剩风声和水声,若是沈纪年,她是定然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妥的。 看着警惕万分,耸着肩膀看着自己背后的小满,沈纪年连忙摆手,开始挥着手,用尽可能低柔的声音小声道:“没事的,小满,过来。” 小满虽然表情充满警惕,但它还是眼神澄澈了不少,看着沈纪年踟蹰了一阵,还是又朝她这边移动了一步,几乎仅剩两三米了。 沈纪年的心里燃起一股希望。 突然,小满的表情又是一变,身子一紧,杀气腾腾的模样,这副紧张的架势就和今天黄昏时遇到狼群一模一样,直朝着沈纪年背后一冲。 沈纪年心道不妙,吓得心跳失速,连忙过去,几乎是以最快的脚步的速度挡在小满面前—— 小满朝着一个拿着镇定剂枪的职员咬过去,本来应该是想咬那个拿枪的手的,却被沈纪年半路截胡,这一口非常实在地咬在了沈纪年胳臂上。 直接把沈纪年胳臂咬出几个浅洞来,其实小满似乎咬的那一刹那是意识到了,刻意的收了点力,却还是没来得及,还是把沈纪年咬出了血。 镇定剂几乎是迅速打出来,却打偏了点,被它一躲,打到了它的腿上。 见这只夫诸白鹿迅速弹开,连连朝后踉跄了几步。 小队的人迅速拿出又镇定剂对准小满,沈纪年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失神了一瞬,连忙挥了挥手:“不用!你们都靠后一点!” 小满误咬了沈纪年后,浑身颤抖了一下,又因为被打了一针镇定剂,然后跌跌撞撞地,似乎要倒地了,又努力撑着,它喘着粗气,转过身去,朝小潭那边去了。 小满抖着步子,在水上窜了两下,有点艰难,但还是努力朝着对岸去了,又似乎是死死强撑着,背后都是一片血迹,哗啦啦地染红了一片涟漪。 “扑通”一声。 小满迅速转过了头,身子紧绷,它眼神黯淡无光,却还是瞪着个眼看着自己,虽然和与自己相处时大相径庭。沈纪年扑在潭里,半个身子都被水浸湿了,她呛了几口水,也是强行撑起身子来,看着对面的小满。 “沈队!” 那边的人乱作一团,被沈纪年这等行为吓坏了,都纷纷想着靠近这边的小潭去救自己的沈队,然后再想对策控制住那边受惊的夫诸白鹿。 结果沈纪年还是在努力摆着手,艰难呵斥着:“你们别过来!” 沈纪年的脑子乱作一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往里面塞,这一瞬间她什么都想了,想了自己的妈妈,想了这两天和小满的相处,想了这个水好冰啊,冰得她快感受不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不管不顾地直接跳进了这个小潭,也不管深浅,索性不深,沈纪年用尽力气站起身来,手上的伤口又沾了水,疼痛后知后觉地撕扯着传来,牵动着神经。 她好想骂一句人啊。 骂天骂地骂狼。 沈纪年呛够了,也乱想够了,支起身子来,哗啦啦地嘀嗒着水,思绪已经快飘远了,涣散起来。 沈纪年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以什么表情来看小满的,她只记得自己还是张开了双臂,以最包容,最亮出自己所有弱点的姿态面对着小满,口中轻声道:“没事的,小满,跟我回去,回去就不会痛了。” “......信我,相信我好吗?” 那边的小满的愣了半天,眼睛瞪得老大,也是艰难地接受着来自沈纪年的声音,还是像一股风一样,很快就散去了。 她人也小小的,在那个水潭里,好像要被水潭直接包裹住,直接吞没进去一样。 她会死的。 小满突然反应过来,吓得又是一抖,连忙趟过潭水,朝沈纪年那处扑去。 她们就这样在冰冷刺骨的寒潭里,小满连连打滑,打着晃总算来到了沈纪年身旁,沈纪年也是艰难地蹲下,松了口气,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伸出另一只没有伤痕的手,抚上了小满的脑袋,来到了小满的后脖颈处,安抚性地揉了揉。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 接下来沈纪年的记忆就有点恍惚了,她好像是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在摇摇晃晃的车上,车上的人手忙脚乱的给自己上药,打了破伤风,缠着绷带,还披上了毛毯。 沈纪年却迷迷糊糊想着,小满会冷吗?刚刚的水好冷啊。 然后又是闹哄哄听到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样,说自己发烧了,还说要把自己送到医院去。 沈纪年不记得自己哪来的气力,说着自己不想去医院,她要陪着小满,发烧而已。 那边的职员只觉得沈队是烧糊涂了,被这动物如此对待还念叨着,真是说不清,到底是热爱工作还是傻了。 那边的同事无计可施,索幸自己的单位里还有个隔间有医务室,还是可以打点滴的,沈纪年也便被送到了那里。 抽了一管血看看有没有被什么感染后,沈纪年就打上了点滴。 沈纪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去,半梦不醒。 过了半天又晃晃悠悠的转醒,沈纪年有点无聊,看着自己吊瓶里还剩一半,她去拿了背后书架上的一本书,随便翻了翻。 过了半天,沈纪年又眯了一会。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沈纪年看着墙壁上滴滴答答的挂钟,上面刚巧指着凌晨一点。 沈纪年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着一个人影从走廊处来了,紧接着就是一个小职员进来了,语气很温和:“倒是没感染,真是幸运,沈队怎么样了?” “我还好。”沈纪年的声音有点疲惫,“小满......小鹿呢?” “编号三现在的状况稳定了。”小职员拿着文件一路过来,看着沈纪年的吊瓶,语气平静。 沈纪年本来就是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眯着了,醒来还有点昏沉,听到这个称呼,清醒了些,不免挑了挑眉。 什么编号三,人家现在有名字,叫小满。 沈纪年心里难得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单位这边肯定可以安置好小满,自己心里还是憋得慌,难以着落。她随意地“嗯”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吊水越来越少,已然见底,呆愣着瞧了片刻,最后开口道:“一会打完吊瓶我去看看。” 打发那职员走了后,沈纪年长舒了一口气,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像做梦一样。 先是狼群,又是带走小满,每一件事都耗尽了自己的气力,而且聚在一天,过分迷幻了。 现在打着吊水,安安静静的,就好像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一路的空调味混合着消毒水味扑面袭来,有点刺鼻,只消片刻,沈纪年便觉得鼻间一阵发痒,倒是清醒了不少。 沈纪年放下了书本,闭目了一阵,突然听到了一阵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刻意放小却又憋不住的喷嚏。 (二) 小满忍着背上的疼痛,虽然现在缠上了绷带,也上了药,还是有一点痛,不过在她忍受范围内。她只裹了一层被子,紧紧实实,遮住了头顶的角,只露出来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来。 又是躲着人,又是张望着这里一片四四方方,四处抹着苍白颜色的建筑,地面还硬得慌,这一路也没开灯,黑暗得慌。她一路匍匐着,觉得腿都被磨痛了。 好不容易嗅着味道来到了沈纪年打吊瓶的位置,那里是有灯光的,刚趴在门前,她耳朵又是一动,听到了一声陌生的声响,好像是别的人也在里面说话,很小声,没几句就安静了。 里面的人出来了,抱着几张纸,应该是纸吧,她目视着前方,也没看到门后躲着的小满,朝另一个地方去了。 哒哒声,是鞋子在地面碰撞的刺耳的声响,小满竖着耳朵,万分警惕地看着周围。 小满靠在门板背后,加重地喘着气,里面一片寂静,过分安静了,比森林里还要死寂。 直到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大概是没有人会出现了吧, 这里,都好奇怪。 她悄悄地探出一个脑袋,双手撑在地板上,支撑着自己。一是自己的腿也有点受伤,二是她还不太熟悉用双脚走路,刚虚虚站着就觉得腿打着抖,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连忙伸出手来撑着,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小满眼前一亮,从门缝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小憩的沈纪年,她的腿上还放着一本书,一手牵着一个绳子一样的,连着一个瓶子,一只缠着绷带的手还撑着脑袋。沈纪年此时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 这里的风似乎有点冷了,这副身子也没有毛,御不了一点寒,哪怕裹着被子也要透风。 小满的胸口闷得慌,目光紧紧地定格在沈纪年的胳膊上,觉得自己眼眶又热了,无需多余的挤眼泪,只一下就啪嗒啪嗒地掉了眼泪下来。 她怎么哭了? 好奇怪。 那人类肯定很痛...... 这哭了两下,小满又好像有点收不住,觉得声响有点大,害怕惊扰到里面的沈纪年,连忙捂住了嘴巴,吸了吸鼻子,却越来越委屈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小满被激了一下,这下憋不住了,控制不住这副身体,打了个喷嚏,虽然被她迅速捂住了。 她几乎是迅速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走路声响,小满此时不知所措,本来想着站起来,又觉得自己走不好,只得朝来处又是四肢着地,慌里慌张地爬行。 没爬两步,就看到了影子出现在自己身后。 “你......”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满打了个哆嗦,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得强行像人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又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紧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着,努力想站稳,转过头来,只刚巧到沈纪年的胸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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