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这只是个孩子啊! 还是个走丢了可怜兮兮的孩子啊! 不等她思考着如何不打击这小孩的情况下完美解决这种情况,夏小满却是满意地摸了两下便自己缩回了手,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沈纪年总算松了口气,将手头那张白纸递给夏小满,待她接过后,凑近了些,却还是留有一段安全距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首先,得建立一段可以信任的关系。 这样就可以迅速拉近关系,她也就可以告诉自己皆如父母的联系方式,这样就可以皆大欢喜了! 毕竟走丢的孩子总会警惕心过重的,这个她可以理解。 夏小满拿着纸条,目光茫然,看着隽秀的字迹,只是看见了沈纪年三个字,眼睛又是一亮。 至于下面的…… 她迷茫地看着那一串数字,不明所以。 沈纪年看她毫无反应,只是拿着那张纸条皱着眉头,便又是认真开口:“你可以用那边单位的电话给我打一下。” 夏小满却是突然脸色一变,不安地小声重复道:“打?” 沈纪年心头蓦地一紧。 完了,该不会是什么家暴家庭的孩子难以忍受跑出来的吧! 沈纪年迅速平声纠正道:“不是打,是联系。” 说罢,为了示范这层意思,沈纪年又是起身来到电话跟前,示意性地拨打了一遍,很快自己的手机在腰包里播放着一阵强劲的电子乐,混着电吉他和贝斯,十分突兀地响着。 她立马拿起手机挂断了电话,重回安静,看着夏小满依旧是一副茫然不解地看着她,心中一片怪异,突然升起一个猜想。 这该不会,没什么生活技能吧这孩子。 那可就不好办了。 索性她叹了口气,来到夏小满身侧,指着那串号码,很有耐心,认真解释:“这是电话号码,就是,你用刚刚那个黑色的东西拨打,可以联系我。” 夏小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捏着那张纸更紧,最后一脸严肃地折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自己的沙滩裤包里。 沈纪年不奢求自己能从夏小满身上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索性叹了口气,拿出电话,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 夏小满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表情无比紧张,沈纪年只瞟了一眼便觉自己常年冷淡的心态也为之所动,又慌忙错开目光,等待接通。 夏小满颓丧地低埋着头,只是抬着眸子无比恳切地继续看着沈纪年。 那边电话接通了。 “喂?沈队?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沈纪年总算有了来自工作的安心感,她淡声应了一声。 “那孩子叫夏小满,你看你今天什么时候有空去警察局,去查查最近的这个年龄段有没有失踪人口叫这个名字。” 李欣按动键盘的手顿了顿,有些烦躁,由于本身讨厌工作,加上从天而降的工作内容,导致她敲击键盘地更加用力。 “哦,沈队,收到。” 沈纪年显然听出来李欣话语中的不满,她拿着手机,平静开口:“键盘按坏了要自己补上。” 不等对方开口,沈纪年语气不咸不淡。 “三千八。” 语罢她很是优雅地放下手机,对夏小满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 李欣的工作态度就是,金钱至上,她是个俗人,有钱赚不寒碜,一切工作都是为了钱。 这招屡试不爽。 夏小满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中尽是无家可归的无助感。 眼下的事情是,她该先给这孩子找身合适的衣服,毕竟这荧光绿看久了让她本就近视的眼睛会更加不堪重负,雪上加霜。 沈纪年歪了歪头,眼神很是复杂,想着这孩子可能有着被家暴的经历,心中隐隐觉得给她送回去又不怎么合适。 她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过她只是个打工社畜,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她是个富二代就考虑多做点什么了。 这时夏小满却是突然想起什么,慌忙地从腰包里掏出一块工作牌来,看着完好无损,放心地松了口气,郑重地放在手心里,怯生生地呈到沈纪年面前。 夏小满声音清亮,带着期待与恳切。 “年……沈纪年,我,没有弄丢。” 沈纪年眼神一动。 她看着眼前的少女,一举一动都带着恍若被抛弃的幼兽一般的无助感,以及那双小鹿一般澄澈的眼神,只觉喉间一哑。 工作时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些。 但是其实社会中她也看不惯这些。 想起来小时候看着天桥上或者火车站门口躺着的乞丐,有的没有腿,有的没有手,残缺不堪的身子,只能面前摆着一个碗苟活一日是一日。 当时她的父亲看着沈纪年这般停留,冷漠无情道:“这些大部分是演员,怜悯心是没有的东西。” 这句话直接给沈纪年幼小的心灵带来了莫大的打击,固执地表示不信后,她的父亲就拉着她蹲下,在一个角落里蹲到了晚上,蹲到脚都麻了。 她看到了一对乞丐夫妇,本来是丈夫躺着妻子跪着,凄惨救夫。可接近晚上,趁着路上没人,悄悄调换了身份,变成了妻子躺着,丈夫跪着,又成了凄惨救妻。 她还看到了一个小毛孩端着面前的钱,突然残缺的腿格外有力,蹦蹦跳跳着朝着远处去了。 直到长大后,沈纪年看到乞丐,总会想起来那天酸涩的双腿,麻到心头也是麻麻的。 可她还是会下意识觉得,万一真的有谁迫于生活,沦落到这幅模样了呢? 沈纪年没有接过那张工作牌,微微低身,抬手摸了摸夏小满的发顶,片刻后缓缓开口。 “这个你收着吧,我那还多。” 她指了指自己现在挂着的工作牌,语罢,她又是一阵思考后,声音很轻。 “找到你家这段时间,你先跟我走?” 夏小满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她哽咽了一下,喃喃道:“我……我没有家。” 沈纪年心底一沉。咬着牙做出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决定。 …… 站在书架跟前,沈纪年来回踱步,眉头皱起,口中絮絮叨叨。 怎么办怎么办! 她试图在一众专业书籍跟前找到一本《新手育儿大全》,可惨痛的单身现实告诉她,她家里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甚至连什么《恋爱你该这么谈》都没有。 沈纪年这才适时想起自己不过才毕业三年,甚至未满三十,有这些育儿的书才奇怪。 不知道钱宇那有没有。 沈纪年就像吃错药了一样打开手机,拨出一段号码后机械地举在耳旁。 “喂?小沈啊,什么事?” 沈纪年面色平静:“钱队,你那有育儿方面的书吗?” 钱宇:“?” 电话中显然传来了一阵被水呛到的声音,又是鸡飞狗跳一阵后,钱宇沉闷的声音传来。 “……小沈啊,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 沈纪年:“?” 这是做什么。 被无情告知没有这种东西后,沈纪年回忆起来方才的一切,似乎也没有哪里做的不对。 几乎是毫无阻碍就把夏小满带回家,她第一件事便是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整整齐齐地放进浴室的置物柜中,然后告诉夏小满洗完澡后就换这个。 待沈纪年出门扔掉那个毫不合适的工地鞋,简直难以想象她是如何找到这套可怕的装备,又是心疼不已。 她带着长辈一般的慈爱之情,又在自己的鞋柜深处,找到自己遗忘许久很久不穿的一些鞋来。 该轮到你们重见天日了! 好在夏小满和自己身高相当,仅仅比自己高一点点,大概两三厘米,应该什么都挺合身才是。 一切准备妥当,她很是体贴地替小满关上了门,又是转悠到了书房里。 她是育儿天才! 沈纪年觉得虽然她做的这个决定有些荒唐,可她实在是做不出把夏小满丢到会客室自生自灭一晚上这一举动。 她这时突然在一众烦闷死板的专业书里发现了一本色彩鲜艳的书。 沈纪年凑近了些,才注意到这似乎是一本名叫《纳拉落传奇》的童话书,印象中她妈妈似乎给她讲过,大概就是一本主角在奇异大陆上冒险,找到伙伴一同成长的故事。 这本书籍已经有些年份了,书页略微发黄 沈纪年不知晓作者是谁,也没有版号,也不清楚她妈妈是怎么搜罗到的,权当是一本违规出版的书,只是当年查的不严罢了。 上网根本查无此书。 沈纪年下意识将它抽出,才抽到一半,猛然一阵狂风吹过,书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这什么东西!地震?! 沈纪年心头一紧,正欲冲进浴室,这时这片动静瞬间停止,一切平静如初,恍若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产幻? 沈纪年心底又想到了自己可能精神确实出了问题,一想到自己可能因此被单位无情地炒掉,她将抽了一半的书重新放好,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不能被炒掉。 改天得去医院看看。 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沈纪年还想着会不会是钱宇这人找到育儿书了,想都没想就接起来。 “喂,亲爱的劳模代表?” 恶心的声音通过电话突然开始攻击她! 沈纪年默默看了一眼“吸血鬼”备注,木讷地一字一句开口:“普代表你有什么是吗?” 普岳笑道:“是来告知一下亲爱的劳模代表,明日我会来拉曲这边,让你们提前准备一下罢了。” 沈纪年心底一阵翻涌,恨不得直接痛骂一番拉黑才是,可想着自己的工作一定会因此不保,叹了口气道:“我明天休假,普代表可以通知一下别人。” 那边的普岳很是意外:“你还会休假?不可能啊。” 沈纪年:“?” 连领导也觉得自己比牛还勤快? 沈纪年崩溃不满:“我不能生病?” 那边明显一愣,语气缓和了不少:“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 这算是鳄鱼掉眼泪吗? 沈纪年总算挂断了这通阎王来电,好不容易缓和了心情,正想着大声控诉痛骂一番,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住着一个活人呢。 对了小满怎么还没出来。 沈纪年想着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怎么连水声都没听到,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件重大的事。 对呀!她可能没有生活技能啊! 沈纪年暗恼自己简直考虑不周,又是急匆匆来到浴室跟前,看着依旧呆愣着站在门口的身影,心情一酸。 还关了她半个小时! 沈纪年连连平复心情,轻轻敲了敲门,温声道:“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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