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方想着这个问题想到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就在枕边,她鬼使神差拨通了小神婆的电话。 响铃响了好久,都没人接通,就在她以为电话要自己断的时候,对方接了。 “喂?干什么?”田一然刚刚正在“施法”,给自己的高中生活抽几张牌看看运势,就被打断了,她精神力高度集中之下,差点摔碎了手里的水晶球。 “你还没睡吗?”许方看了眼手机上,都12点半了。 “我要是睡了,难道是鬼接的你的电话号码吗?”田一然悄悄移到门边,锁上了房门,夜深了,她可不想把舅舅舅妈吵醒。 “哎!你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说搞得这么恐怖?”许方仰躺在床上,蒙上被子,但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憋得慌,虽然是秋天了,但是盛夏的余温好像还在。 “你大半夜不睡觉想看牌?”田一然说道,“你该不会是有什么......” “什么?”许方兴许是有些话不能对高研说,又实在想找个人倾诉,而小神婆的电话又恰好在旁边,聊胜于无罢了。 反正她是付了钱的。 “你现在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们聊一聊?”许方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悉悉簇簇,紧接着,一个小声而又密闭的声音响起,“你说陪聊啊?那是另外的价钱。” “五块钱一次怎么样?”许方说道,“回头你来花街我给你。” 田一然打了个哈欠,“行吧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但是钱的事情,我会记下来的,想赖账,我追到花街找你要。” 许方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线索,“你现在不在花街?我还以为你也住在这里呢!我总感觉我们离得很近,而你又在暗中偷窥我!” 田一然嘿嘿笑了两声,“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就好像是我站在上帝视角俯瞰你的状态?” “你没事儿吧?用不用我给你打钱你去医院看看脑部CT。”许方也不知道这小神婆究竟是什么身份,听声音和她应该差不多大。 “对了,你还在上学吗?”许方小声问道,“或许我可以给你寄信,我们也可以当个笔友什么的。” “我啊,我已经不在念书了,你知道的,我这是个神职,和神通灵的我怎么能去学校那种地方呢?”田一然现在在电话里是彻底放飞了自我,胡扯八道所需要的想象力,好口才,她一应俱全。 “你真的假的。”许方干笑了两声,她因为外公的缘故,对乡村都市的各种怪谈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不是没想过什么狐仙算命开天眼,但是当这个事情真实地发生了。 许方感到自己浑身都打了个寒颤,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放在被子外面的腿,小心地蜷缩起来。 她有理由相信,自己可能是碰到了神经病。 “你多大了,和我差不多吗?” “我啊,我是个旧灵魂了,对这个世界失望极了,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我的指导灵把我又重新拖了归来,我......” 听着笑什么在电话那头侃侃而谈,许方说实话还是有点羡慕的。 为什么人就不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呢? “你相信自己说的话吗?”许方觉得她在装疯卖傻。 “我当然相信我说的话,朋友,在这个痛苦的世界上,只有你自己不会欺骗你自己。”田一然叹了一口气,半是宣誓半是强调,“我是我自己终生的信徒。” 这一惊人的发言让许方语塞了,迟疑了三秒后,她问道,“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组织?说真的,真要是犯法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 田一然当然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她是有意地在许方面前夸大,本来是想把她吓走,结果没想到她竟然管起她来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这都二十分钟了,都是我在单方面输出,我现在有点困了。”田一然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抬不动了,但还强撑着精神和许方聊天。 那天花街棋牌室门口一见,田一然就觉得这个女生还挺古怪的,想来也是个特立独行的cool girl,没想到今晚上一聊才知道她骨子里还是挺温柔的,也就五块钱的生意,田一然没想到自己能多一个电友。 当晚的聊天,以田一然的鼾声被迫告终,许方甚至都没能把他爸有外遇,那个女老师还怀孕的事情说出口,田一然就睡着了。 田一然踩着点醒过来,她走到楼下,田强已经买好了早点,舅妈正在给她热豆浆。 “田田!快来吃早饭!吃完了好去上学,今天第一天正式开学,咱们可不能迟到!”田强看田一然的头发都落到眼睛上了,快要扎到眼睛了,用筷子指了指,“放学要不去把头发修一修?这都影响视力了!” 田一然用手随意拨了拨,别到耳后,当着舅舅舅妈的面,她乖巧懂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整洁的五官,言听计从,可是吃完饭从棋牌室里出来,她就重新把头发“拨//乱//反//正”,塞上耳机,继续当起了自己的怪胎。 花街直通阳溪一中,路上走着不少住在花街去上学的同学,其中一个带着耳机的男生吸引了田一然的注意。 那个人瘦高的身材,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和她一样也带着耳机,虽然是一样蓝白的校服,但是也能看出气质和花街格格不入。 田一然有预感,这个人应该也是从其他地方转过来的。 她常常形容自己这样的行为叫“观察人类事物”,只要她愿意,她能盯着一朵花看上半天,那个时候,田一然还没给自己的行为定性。 这叫中二病犯了! “我艹!我艹!”田一然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身后冲了上来,“我艹我要迟到了!” 那个男生一着急,书包带子差点都炫断了,顺带着还要把刚刚那个瘦瘦高高戴眼镜的男生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 说完,高壮的男生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只剩下那个文质彬彬的男生站在原地。 田一然见他把耳机拽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个男生奔跑的方向,眼神里,竟然充斥着“煞气”? “呕吼?有情况?”田一然偷偷扯了个嘴角,她掐指一下,花街有大事要发生了。 田一然算得没错,确实有大事要发生,而且这第一个大事就是她迟到了,叫李双强抓了个正着。 “你哪个班的,怎么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李双强揣着兜站在高她几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审判”她。 “我是32班的。”田一然信口胡诌了一个重点班,想来学校的教导主任都会对好学生网开一面。 “32班的?重点班的上课就能迟到吗?这是刚开学,下次可不允许了!走吧!”李双强主动挪动步伐给她让了一条路,“上去吧!” 田一然低着头走到李双强身边,听见他的声音像个幽灵一样又在耳边响起,“你这头发放学之后去修一修,太厚了!” 田一然撇了撇嘴,嘴上说着同意,但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阳奉阴违,她最喜欢干这种事情。 这是田一然跟这个“暴戾”的世界妥协的一种方式。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李双强的严苛不是针对田一然一个人,而是阳溪一中新高一的所有人。 任何人,任何事情,李双强眼里都是揉不得沙子的,奇装异服,独特个性,在李双强这里统统都是禁止的。 坊间传闻,好好的一个省示范,都叫李双强办成了一个“监狱”,但他却美名其曰,“军//事//化//管//理”。 要是不严苛,她爸妈也不可能把她送进来。 可恶的大人,自己还是被骗了! 田一然在李双强的注视下两条腿像是灌铅了一样上楼走到了顶层。 “我丢,不是吧,真要进32班?” 撒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田一然一咬牙一跺脚,“昂首挺胸”走进了32班,望着座无虚席的教室,还有站在讲台上正在带读的同学,她一时心梗差点晕倒。 那一天,全校的同学都知道新生里有个田某然跑错了班级,她一时间成了阳溪一中高一年级部的笑柄。 5.倒吊人逆位 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高研和许永昌到镇上的民政局正式地扯了离婚证之后,已经快一个多月不联系了。 高世乐生前的花圈店也由高研承袭,但是一切业务从零开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高研有点焦头烂额,甚至还有点烦躁。 高世乐有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自己送走过的人,这个本子不翻不知道,一翻高研倒还真的是吓了一跳,因为光是阳溪镇上预定的花圈就颇具规模了。 高研简单地算了一下,就算她紧赶慢赶出来,也是一个多月的工作量,这样一来,她就更没时间照顾许方了。 许方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她从前没人管,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 找高世乐预定过花圈的人在他去世之后来过电话,询问高研能不能给做,实在不行他们就找下一家。 但是因为定金都交付过了,不做对于高研来说是个极大的损失,高世乐留下的那笔钱,是要给许方上大学用的。 更何况给了许永昌一万块钱后,她的家底就没剩多少了。 “方方啊,妈妈这段时间可能晚上得晚点回来,你可能要自己做饭了。”高研吸溜着许方给她下的番茄鸡蛋面,不无担心地说道,“妈妈不能照顾你实在是担心。” 许方系着围裙,低头直视高研,“妈,这是我该说的吧,明明是我该担心你没饭吃,OK?” 高研撇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随便垫垫肚子就好了!” “实在不行我给你送饭吧,然后我们在外公家里住着?” 说实话,许方现在有点害怕晚上回家只有一个人在家的感觉了。 虽然以前许永昌没离开家,有时间就在外面鬼混,但是他有时候也回家,多一个人,至少没那么可怕。 “阳溪一中能住校吗?”高研想着以后要是忙,她顾不上许方,不如就让她住校,自己还省心点。 许方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捋到后面,“不知道,我暂时不想住校。” 过了好久,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传出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妈,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许方面无表情,“就像许永昌那样再找一个男人结婚生小孩。” 高研用筷子夹断面条,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看着许方。 哪知道,下一秒,许方晃着手指,指着他们现在住着的房子跟高研说,“你要是在我上大学之前找了男人了,我要这个房子,还有上大学的费用。” “?” “你跟我爸都不管我了,我当然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许方猛地站起来,踢开椅子,因为和地面瓷砖剧烈的摩擦,刺耳的声响像是母女俩关系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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