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贫。” 嗔她一句,杜若瑶冰凉的指腹划过下颌,和着咖啡厅里慵懒的纯音乐,两人的视线都有些飘忽,毫无预兆地在空中相撞,又很有默契地,都没有移开。 杜若瑶今天没有戴眼镜,上了妆的眉眼标致得像是一副古画,鸦睫微颤,秋水般清丽的眸子泛起一点儿涟漪,荡得人心神飞扬。 被她这么看着,娄夏突然就有点儿躁动。 人的欲望有的时候就是来的莫名其妙的,在商场内设的开放式咖啡厅里,虽说不算嘈杂,但也远远算不上安静。没有浪漫的歌,醉人的酒,也没有夜晚的氛围和暧昧的光晕,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看了那么一眼,胸口狠狠抽动了一下,小腹都坠涨起来。 原本娄夏觉得不合时宜,羞愤地想压下去,可是就在她挣扎着要垂眸、挪开视线的时候,杜若瑶却拿大拇指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嘴角。 她……是想在这儿接吻吗? 于是咬起的唇微张,湿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虎口,又一次看进她漾着湛湛春水的眸,这次她看见了正中央深埋着的一簇火,她的欲念被放在静谧的湖底,压抑着沉闷着,却又烈烈燃着,生生不息。 好想和她……在这儿接吻。 “你客户……还在那边呢。”客户公司来了三个人,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个全程戴着口罩的长直发女人,看起来封建又保守。浅琥珀色的眸子缩了缩,随着视野中心的人收紧的手臂,娄夏的肩颈拉得更开一点儿。 “4 cups of lemon tea for……Miss Du!” 那边的服务生在叫她取餐,以一种揭晓大咖秀神秘嘉宾的夸张语气。 水底有漩涡席卷,搅散了聚集的火光,杜若瑶的眸子闪了闪,眼角微妙地敛起,长睫低垂,掩去了眼底的炽热。 她拿了饮料,稳了稳心神,迈开腿朝展台那边走,把三杯分给随行的同事后,再抽出最后一杯,插上吸管,把包装纸揉成团的时候看见右手虎口处的一抹浅红,是刚才抽手前,有人给她留下的吻。 很轻的吻,轻到不能称之为吻。 明明那么轻,怎么却留下了热度呢?还沿着血液,一路酥酥麻麻的,热到心里。 “杜老师?”又有人来展台咨询,一向眼里有活一个顶俩的杜翻译却反常地只顾着喝饮料,没主动走过去,但倒也没耽误太久,最大腹便便的那个合伙人只当她一天下来有点儿累了,于是走过来,将手臂搭过来,隔着西装揉了揉她的肩膀,“来,再坚持一下!” “谢谢齐总,不好意思。”杜若瑶如梦初醒地抬头,摆上笑,尽量以最礼貌的动作躲开他的手臂,清清嗓子,走过去。 送走了最后一波参展人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这是个周末,本来闭店就很早,商场的管理人员迫不及待想要放下卷帘门,来催他们时语气实在算不上太友好。 几个同事忙着收拾东西,杜若瑶咬着吸管看向咖啡厅那边,开放式咖啡厅有另一个朝向外面的入口,不至于这么早就跟着商场的时间闭店,但里面的座位是要收起来的,包括娄夏刚才坐的那张桌子,都一并被叠起来放在角落。 那边几个同事已经开始往外走,一边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吃饭,杜若瑶于是摸出手机给娄夏发微信: [去哪里了?] 娄夏回得倒是很快,是个表情包:[上厕所.jpg]。 杜若瑶:[又去?] “杜老师,走吗?”那边儿客户招着手喊她,“一起去吃饭?就在对面!”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把店名发群里吗?”杜若瑶指指手机,抱歉地笑笑,“我想先去下洗手间。” 商场的盥洗室,一层只有一个,不难找。杜若瑶推门进去的时候,娄夏正在洗手,杜若瑶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娄夏就从镜子里看她: “你不需要真的上个厕所吗?” 这句话好像是在说她们是专门约了在厕所干别的,杜若瑶一下就笑了,转身进了隔间:“那还是需要的。” 杜若瑶今天穿的西装裤,系了皮带,上起厕所来不算快,但直到她出来,娄夏都还站在原地。 水倒是停了,杜若瑶走过去:“还没洗完?” “快了。”修长的手指交叠,沾满了泡沫,慢条斯理、专心致志地揉搓,杜若瑶看得喉头干燥,分不清她是不是故意的,只能低头自顾自地洗,直到涂一遍洗手液,又冲洗干净,那边的娄夏也终于停下来,却只是用纯良的眼神看着她,今天她穿得像个学生,长裙白袜小皮鞋,大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更显得乖驯,像只小绵羊。 “你什么都不打算做吗?”心头涌上些许烦躁,杜若瑶自己也不知道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是哪里来的,于是用克制疏离的语气把它压下去,“我要出去了。” 娄夏突然就笑了笑:“我刚看见你走神了。” 杜若瑶停下步子:“什么时候?” 娄夏:“刚买完柠檬茶回去的时候,都轮到别人喊你去了。” “有吗?”杜若瑶装作没放心上,“可能是有点累了。” “那……要不要充个电?” 干净的琥珀色眸子终于看过来,只一眼,杜若瑶就看清了里面如云烟般旖旎的情愫,无声地弥漫开来,诉说着思念,这股思念深沉而浓郁,胸口横冲直撞的那股情绪突然就好似被安抚了,沉淀下来。 娄夏没有急着触碰她,而是很守礼地指了指那排隔间: “最里面那间,我拿酒精纸擦了门。” 杜若瑶抿了抿唇,走过去,开门,等着娄夏先进去,而后她再进去,上锁。 门锁扣上的那一刹那,娄夏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紧紧地将人拥进怀中。 好满足。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杜若瑶低头凝视扣在自己小腹的手,白皙修长,骨节突出,指甲圆润,刚被洗得很干净……看着看着,她的腿有点发软。明明只是再纯情不过的拥抱,连呼吸都只是浅浅地洒在肩头,内心的情//欲却已经控制不住,肆意生长,像是藤蔓。 “娄夏,”于是她拿起了身前的手,把她放在腰间的皮扣上,“摸摸我。” “太急了吧,杜老师?”娄夏在她耳边低笑,“都还没接吻呢。” ……[jj不允许的段落] “好了,快点,”杜若瑶帮她把眼镜拿下来,“我等会还要去吃饭,不能让客户等太久。” ……[jj不允许的段落] [jj不允许的段落] “没带遮瑕……”杜若瑶有点犹豫,出了这个洗手间就要去吃饭,也没给她留换高领衣服的时间,“不可以……” 不过娄夏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可以亲哪?” 杜若瑶攥着她的裙摆,平整的长裙被她揉出纷繁复杂的褶皱:“看不见的地方,哪里都好……” 不是“哪里都行”,是“哪里都好”。 学语言的人,措辞总是更精准些。娄夏很喜欢她这种时候的精细,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她拢着长裙,优雅地蹲下身去,像个好学生一样规距地将长发掖在耳后,去亲她想要的地方。 “你别担心,”她说,“我刚才洗手前去查了,口腔里的细菌比手上还要多。” “所以我也仔细地漱口了。” “哪来的……漱口水?”怪不得接吻的时候有薄荷味,杜若瑶还以为是哪杯饮料里带的。 “旁边的超市买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时间买漱口水? “齐总揽你肩的时候。” “齐总他有老婆,只是有点习惯性地……嗯……动手动脚……” “我知道,”娄夏喉头滚动,“我又没生气。” “是吗……唔……”杜若瑶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张开,五指插进她的头发。 草长莺飞的季节,素来平静的湖面中央驻了一叶扁舟。 本是静止的画面,有人动了动船桨,倏地鲜活起来,鸟雀自山林飞出,云雾缭绕聚集在上空,跟仙女的裙摆似的层层叠叠,一曲惊鸿舞间,裙裾翩飞,泻出细密的雨。 这下水面彻底热闹起来,船篷滴滴答答,船桅摇摇晃晃。 娄夏探进画里,看着她起起伏伏,如同海浪。 “我确实是看见齐总揽你后,才买了漱口水。”她说,“但这个想法,在见到你那一刻,已经在我的脑子里了。” 骤雨席卷,岸边的花都被淋湿了瓣儿。 “又在催我了……”手机提示声不断,杜若瑶埋在面前人肩窝里深呼吸,“不想去……” “去吧,多吃菜,少喝酒。”娄夏帮她清理,然后仔细地还原皮带本来的样子。 “好吧……”两人一起出门,娄夏又要洗手,杜若瑶也站在一边冲了冲,趁着水声干扰她问出声 ——“晚上继续?” 娄夏回头看她,用乖乖女的表情,三好学生似的点头: “好的,杜老师。” …… 和方思莘的会面约在第二天,这天杜若瑶下班早,找借口推掉了和客户的饭局和她们一起吃。 夜幕初降,她们打车来到名为夜车的餐厅,将中式菜品融进西式酒吧,大胆黑红色调的装潢,卡座的设计借鉴了豪华列车的元素,别具一格。 方思莘和杜若瑶早就在齐逸网络诈骗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面对面互相介绍过,但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为了松散愉快地度过一个夜晚,而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 其实娄夏本人是有一点忐忑的,因为上次和方思莘提杜若瑶她还是一副“女人你不要太卑微”的劝分态度,回想起来,好像还不小心被当事人听见了。 但她低估了杜若瑶温婉贤良的一面看起来有多真诚,只是打了个照面,简单聊几句、点了个菜的功夫,三人间的氛围便已经暖的恰到好处,等到酒肉下肚,更是融洽得像是八年老友一般。 本来话题是一直在娄夏身上徘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扯到了远在天边的狐姐那边儿,即使娄夏许久没了解她的感情状况,也能感受到方思莘本人冲天的怨气—— 从她每一句“虽然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好,但胡婵这个人……”里。 方思莘:“我其实也很少在背后议论别人,毕竟你让当事人失去了话语权,但是,胡婵她真的,很奇怪,奇怪死了!我跟你说过没,之前她给我发白总送给她的什么卡地亚手环?” 娄夏:“我记得是蒂芙尼吧?” 方思莘:“……” 娄夏:“……就是卡地亚!你继续。” 方思莘:“反正就那以后,她要么不和我说话,一和我说话就说白知谨。白知谨白知谨白知谨,烦死了——你说她什么意思啊?” 娄夏:“那……她都说白总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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