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瑶从善如流,接过校医递过来的本子和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姓和联系方式。 突然感觉身边凑过来一个阴影,眼睛一翻,她看见一旁噤若寒蝉装透明的娄夏正看着她写下的一串数字。 “啪。”她带着对娄夏的怨气,很快地合上了还给校医,校医给她拿了一双拖鞋,又夸了两句她今天的节目云云,短暂的寒暄后借了校医放在一旁的拄拐,一瘸一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半夜汇演结束后,在原地等着黄珊珊送走了一部分学生回家过国庆,又送剩下家比较远的的学生们回了寝室,再来扶她出办公室,黄珊珊问:“杜老师你怎么回去啊,这还能打到车吗?” 好巧不巧,说时迟那时快,杜若瑶接到一个电话。 对面的男人朗声道:“你好,请问是杜小姐吗?” 杜若瑶:“是啊,请问您是……” “我收到一个订单,有人给您预定了一名私人司机。” 杜若瑶将信将疑:“……啊?” 根据电话那头的指示,黄珊珊送杜若瑶到了一辆白色SUV面前,打开副驾驶旁边的座位,里头是干净而气味清新的车厢,副驾驶上是空的,驾驶座的男人笑得十分得体,问她家住在哪里,要送她回去。 杜若瑶一时想不明白了,也不上车,也不说话,就拄着拐瞪着眼看他。 见杜若瑶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模样,娄爸爸只好解释:“杜老师不要担心,我是娄夏的爸爸,电话是娄夏给我的。我来接她回家,结果我女儿说什么……她把你弄瘸了,让我一定要送你一下。” 就看那一眼就把她的手机号背下来了?杜若瑶不可置信地往后座看去——空空如也。 娄爸爸:“娄夏说您现在见到她就烦,所以躲到后备箱去了。” 黄珊珊、杜若瑶:“……” 真是娄夏的风格。 后来从杜若瑶上车到最后她客客气气和娄爸爸道谢,从白色SUV下车,娄夏都没吱一声。 就像十三年后杜若瑶轻声道谢而后从褐色商务车迈步下来的时候,驾驶座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一样。 杜若瑶关车门,踩着高跟鞋往小区里走。娄夏看着她的背影,她现在已经可以熟练驾驭高跟鞋了,可是自己……好像还在原地,只知道逃避。 娄夏没把手机号重新存进手机里,更没敢联系杜若瑶,但是她却几乎天天跑医院,似乎是把对于杜若瑶本人的一腔热血全部倾注在了照顾李薇薇这个产妇身上: 每天换着花样给李薇薇买吃的,买不到好的就查菜谱让娄母周文静做了给李薇薇送来; 刚开始几天换药的时候李薇薇皱个眉反而是娄夏叫出声; 后来都快要出院了娄夏还坚持以半抱着的姿态送嫂子去上厕所…… 娄尚在一旁傻笑,周文静反而大大表扬了娄夏的所作所为,李薇薇拗不过她,只好含笑无奈道:“你是照顾产妇呢还是照顾小儿麻痹呢?” 娄夏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照顾之细致周全都把医院的小护士给逗乐了,趁着兄妹俩都在的时候,她忍不住打趣道:“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你哥媳妇儿还是你媳妇儿了。” 娄夏:“一日为嫂,终生为嫂,我多照顾照顾是应该的。” 一番话说的一本正经,酝酿进空气里,合着床头放的百合花香,整个病房都被氤氲出一股香甜的温暖来,显得其乐融融,所有人都在笑,娄夏也跟着笑,但是她笑得并不专心,她悄悄看一眼门口——门口空无一人。 她来的比蜜蜂勤,表现得比腰间盘突出,可是即便如此哪怕是李薇薇出院那天,她也没能再如愿偶遇嫂子的某位杜姓表妹。娄夏把李薇薇和娄尚一起送上进娄家以后,周文静已经抱着小宝宝在门口迎接他们了。刚刚坐进沙发,热聊一会,婴儿便开始哭闹起来,李薇薇掀起衣服就要亲自喂奶,娄夏一时间觉得有些害羞,借着去厨房拿水果饮料,起身别开了脸。 周文静跟在后面,穿过长长的走廊,看见娄夏在冰箱前面拿着手机玩。 “你躲什么呢?” 娄夏被突然出现的母亲吓了一跳:“妈你干嘛啊,我手机都被你吓裂了。” 周文静条件反射去看娄夏举起的手机,屏幕上果然狰狞地蔓延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裂纹。 “怎么裂成这样啊,有空去买个新的吧,”很快地掠过这个话题,周文静站在娄夏身前一动不动,存心要从她嘴里撬一个答案:“都帮薇薇吸了那么多次奶了,你还害羞什么呢?” 前些天还在医院时,李薇薇的母乳是要靠吸奶器吸出来拿回家的,娄夏作为无微不至的陪护,自然也少不了帮着干这件事,她那时候其实就有点害羞,只是躲也躲不开,而现如今…… “这不一样啊……”娄夏抱胸琢磨了一会,看到周文静的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她顿时发现原来她在打趣,“……不对不对,我哪儿就害羞了!”她一挺胸,“该有的我都有,我害羞什么?” 语罢,娄夏抽刀拿了个苹果出来削。周文静笑两声,放过她,去一边泡茶了。 娄夏把水果端出去,跟着坐了一会儿,被方思莘一个电话叫着要回公司,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踩的还是秋冬穿的那种麻布材质的拖鞋。 娄父母给娄尚付了一间精装新房的首付,剩下要还的贷款也没多少,但是李薇薇婚后就怀孕了,需要照顾,又借着新房甲醛尚未散尽的借口,便依旧和娄父娄母住在一起。一个小家,多了一个人就仿佛拥挤了好几倍,娄夏本就因着工作忙,不怎么回父母家里,因着特殊的理由,更是少回了,她突然意识到,从明天开始好像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连去医院的契机都失去了,像是盲人捧着蜡烛渴望光明,最后却连那一丝温暖都失去了。 只留下了满手炙热的痛感在提醒她,这希望燃烧的时候曾经多么热烈。 …… 整个美术组都发现了,最近娄夏十分不对劲,杨小慧是受牵连最多的一位无辜员工。 杨小慧:“夏姐,你看这个问题……” 娄夏头也不抬:“哦,你放那儿吧,等会我帮你弄完。” 杨小慧知道,娄夏肯帮她做完一定是最省时间的教学方式——她只需要在做完后看一看那个地方是怎么做的就可以了——可是这样的话…… 她犹犹豫豫还是说出了口:“夏姐,可我总感觉已经好久没干过什么正事了……”事情都让你给我做完了…… 娄夏:“哦,那你继续跟着我上个月的作品仿仿建模吧。” 娄夏对她说画的时候十分亲切,框架眼镜后头的眼睛甚至弯弯的,带着一丝温和的安慰。但是偏偏杨小慧感觉若有若无的寒气从娄夏身上散发出来四面八方地裹挟了她,把她压得大气都不敢喘。抬头对上隔壁负责动作设计的同事安慰的眼神,她也只能悻悻坐回座位,对着屏幕发一会呆,拿了咖啡杯,一边往茶水间走一边给杨青发微信。 小智慧:【姐,经过我日复一日的观察与揣摩,夏姐绝对是有大状况了……】 还没等杨青回复,杨小慧看到咖啡机旁边有一抹妖艳的绿色。 她蹭过去叫一声“方老师”,方思莘应了一声,恰好她的咖啡杯满了,把咖啡机让给杨小慧。转身刚要走,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方思莘改变了方向,长腿勾来一把椅子坐上去,手肘撑在对面的吧台上端起咖啡抿一口:“娄夏还那副死德性呢?” 杨小慧快要哭出来了:“方老师,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哇?死活找不着病结啊!” 方思莘皱眉:“我还真不清楚了。” 娄夏近日好像越来越抗拒和别人当面沟通商议,虽然和她说话的时候感觉娄夏的表情都是和风细雨,但是通常刚说两句对面人就找时机掐断了对话,往常特别喜欢当面沟通的人现在宁愿坐在同一个办公室发很长的邮件或者微信,都不愿意和人多说两句。 方思莘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一边倒了一杯白水一边定了定神,对杨小慧说:“没事,你先按兵不动,我今晚好好问问她。” 杨小慧用力点头,看着方思莘说这番话时颇为可靠的模样,顿觉她那绿油油的头发也变得像西兰花一样和蔼可亲,要不是周围有人,她想,她几乎要起身敬礼目送着方思莘回到工位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副cp 修改时间bug 15 ☪ 风驰电掣 ◎方思莘顿感如坐针毡。◎ 是夜,娄夏挣扎着从电脑屏幕里把头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她用力揉揉酸疼无比的后颈,慢吞吞开始收拾背包,站起来的时候看到方思莘还坐在工位上慢慢抿一杯水,见她起来了,后者抬头转向她,好像就是有意在等她一般。 “搞一杯去啊?” 娄夏爽快地点头,方思莘一愣,觉得仿佛她等这句邀约等了很久。 最近工作忙,虽说是有意等着娄夏,方思莘也是刚刚结束工作而已,她分身乏术没时间细细挑选,只好带着娄夏去了上次的les吧,那里头今天有小活动,给进屋的顾客都贴了小彩虹贴纸,一般人都是贴在手腕附近,门口带着猫耳朵的小招待看着方思莘个性的发色像是特立独行的主儿,笑眯眯给她把贴纸贴在了脸侧,要是搁平时,娄夏能对着方思莘脸上的小彩虹调侃好久,但是她今天就笑了两声作罢。 方思莘轻车熟路叫了两杯开胃酒,娄夏喝得又快又急,很快续了单,几杯下肚后撑在吧台上举着杯长岛冰茶一饮而尽对着调酒师大方狂言说酒不够劲,扎着脏辫的调酒师嘴角抽动一下,端了一杯蓝色的酒出来,说相当于是没经改良过的长岛冰茶。 方思莘坐不住了,过来拽娄夏:“你一弱鸡就别学孔雀开屏了好不好!” 一听这话,娄夏那只没拿酒杯的手抱起臂来,朝她扬了扬下巴:“怎么了,被老娘的魅力吸引了吗?” 不得不说,娄夏这颜值,这身材,再加上低调而有格调的审美,在这潮气冲天的酒吧里也能算是上上乘。她说这番话时有意多带了些媚气,应和着酒吧里的光怪陆离,方思莘居然有一瞬的恍神,但她立刻就把自己那惊人的念头打压下去了 ——娄夏对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朋友,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晚了一会儿,那杯蓝色的酒已经被她喝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娄夏感觉头有点晕,把酒杯推到一边,就径直趴在了吧台上,虽然她做这一系列动作时非常矜持,好像就是普通的high累了趴着歇一会的女孩子,但是在方思莘眼里这一个趴下大有今夜委身于此的架势,方思莘若无其事地把酒推的远远的,惹来脏辫调酒师的一个得意的眼神。 “娄夏,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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