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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两个字，还没说完，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大小姐，却突然出了声。 “圣女求雨，白兰得济，龙神慈悲，赐雨湿地。 圣灵获救，雨住水干，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大小姐的一双眼睛虽然紧紧闭着，但却并不像双目不能视，龙鳞纸上的祭词带着红色的血迹，稳稳当当的落下，笔画连个颤都没有打。 大小姐好像进入了某种禅定的状态，听不到四周的声音，也看不到现在的进展，自从她接触到龙鳞纸之后，整个人就似乎进入了这种状况，那些她曾经看到过的景向，或者了解过的龙神和圣女或者说小白兰的过去，就像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沉浮。 自从祭词的第一笔落下之后，南洹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血液流逝的同时，似乎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那是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开了闸，像是汹涌的波浪一般将本我淹没，从而释放出另外一种气韵。 她脑海里瞬间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龙神能够再次降临，在还来不及体会这想法中细藏着的心酸，就立即意识到这似乎是真正的圣女也就是小白兰的心情。 而此时落在外人的眼里，大小姐只是一味的念着那些祭词，而龙鳞纸上带着血液的祭词似乎因为这样慢慢积蓄起了某种力量，让祭台上右边那个龙神的影子，比刚才清楚了一点。 “那如果我们也跟着大小姐，虔诚的祈祷，用自己的虔诚的信仰来分担一部分呢？” 芭比会长听懂了打工人会长刚才所说的话，只是现在大小姐根本没有反应，他们找不到中断祭祀的方法，甚至现在因为大小姐的行动终于有了汇报，她觉得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所以迅速把任务目标放在了试图帮大小姐承担一点上。 “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打工人会长这次没有再坚定不移的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场祭祀最后会带来什么，但如果能阻止邪神，还能保大小姐安然无恙，总归要尝试一下才行的，说完她已经端坐在大小姐的身边，学着对方的模样，开始念那些祭词。 很快，除了十九需要确保一会长的安全之外，剩下的玩家都已经落了座，开始虔诚的吟唱祭词。 很快赌徒会长那边也进行到了关键的时候，之前他来来回回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现在却赌徒会长也开始吟唱一段完全不同的祭词。 “邪神幼诞，由虚化实，天地同悲，万古不灭。 邪灵残存，一魄为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整个院子里面，就像是个一分为二的唱诗班一样，两方用不同的唱词，试图确定这场祭祀的最终结果，迫切的希望自己所信仰的神，能尽快降临。 邪神与龙神两者都只能暂时被困在祭台上没办法动弹，邪神虚幻的身影在祭词的吟唱过程中，似乎有慢慢聚拢的趋势，那双自从发现大小姐在利用真正的龙鳞纸，写下祈求龙神降临的祭词后，就一直瞪着对方的眼睛，此刻蕴藏着巨大的恨意。 而另一边的龙神，在明白自己的挣扎根本阻止不了一点南洹的举动之后，已经放弃了再去冲撞无形的枷锁，只是她看向南洹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十分的哀切，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难以接受，又似乎是对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尾而无能为力，深深的怀疑自己。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着力量，可与之对应的却是南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留给龙神做决定的时间并不是特别多，她多么想在面对面的跟对方说上一句话，不论是什么，只可惜等了这么久，还是不行。 她不敢让南洹等太久，等她从自己恢复的身体里立刻得到某种信号的同时，只见祭台的右侧突然爆发出了一道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并不被无形的枷锁所束缚，而是突破了限制，直接乍现，并发出爆鸣声。 这动静太大，以至于一公会联盟这边的玩家，不得不暂时从虔诚的吟唱祭词中间稍微睁开眼睛确认一下状况，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大小姐，突然呕出了一口鲜血，祭词的书写突然被中断，她猛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祭台的方向。 只见龙神的影子比刚才加深了一点，能看到她部分红色的龙鳞，比玩家们迄今为止多见到的所有龙族或者说巨蟒，都要巨大和威严，尽管她的样子还不是完整的，可她一出现，所有的玩家，都立刻意识到她应该，也本该就是龙神，接受人类的信仰和膜拜。 这还不算完，因为本来已经正在恢复的龙神的身体，突然像是被什么劈开了一般，红色的身体上炸开了一个口子，而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慢慢的析出她的身体。 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身体，立马颜色又淡了几分，这对她的伤害应该很大，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是强压着的痛苦，目光望向大小姐，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和抱歉。 “你在干什么？”大小姐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她是被龙神的举动从刚才禅定的状态下给弹出来的，她本能的想其身，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说出的话声音并不大，但她知道对方能听得到，她只用了几秒钟就明白了龙神想干嘛，以及对方传递出来的思想，自己再这么虔诚的祈祷下去，后果应该是自己承受不了的，所以龙神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一如前几次一样，她只想让圣女或者小白兰活下去，不忍让对方再一遍遍的经历着之前的痛苦。 其他的玩家本来是想搀扶大小姐的，奈何发现自己的处境跟大小姐的差不多，都暂时不能动，也都后知后觉，刚才那声巨响，并不是外界或者系统的攻击，而是龙神的一种自残，她利用这种方式，把大小姐暂时解脱了出来。
第294章 白兰雨祭（七十七） 龙鳞纸还泛着金光，红色的血迹在上面翻飞，很显然这样的强行中断，不论是大小姐还是化成龙鳞纸的一枝花都无法忍受。 但仅仅只是展示了一点力量的龙神，就已经让所有的玩家意识她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而所有人在她的面前又是多么的渺小。 虽然在场的大部分玩家，都不清楚大小姐所代表的圣女，跟龙神之间具体的纠葛，但他们都能感觉到两人都是在为彼此着想，祭祀的最终会面临什么，大小姐或许已经猜到了，却没有对他们明言，也许是担心他们的阻挠，也许只是想减小大家心里的罪恶感。 但龙神心里一定是清楚的，所以她才会在力气恢复了一点的时候，做出了这个选择。 包括几位会长在内的玩家们，心里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一股苍凉，那是一种做了很多的努力，忙活了这么久，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那种苍凉。 是在彻底见识到了这世界的险恶之后，发现善良的人却总是的得不到好的结果的，一种对人性的迷茫，对这个世界基本生存道德的一种质疑。 它会动摇人的思想，会让玩家们止步，会让玩家们思考，甚至会让他们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否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南洹，她从一开始发现自己被中断的那种不可置信和心里油然生出的怒火，已经瞬间被收敛了起来，即使不能动，双眼也一直没有离开过祭台。 龙神并不傻，现在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她的中断只是想要阻止自己继续进行祭祀，或者直接消灭她们有可能利用这唯一的方法打败邪神，这不太符合对方自从被邪神所控制后，却一直苟延残喘至今的心理，所以她之所有选在这个时候，很可能还有别的原因，以至于她在这其中进行了选择，确保了最优的结果。 轰隆隆，又是很多声的爆鸣声。 是龙神的尾巴重重的落在了祭台上，玩家们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对方的身体里面被抽出，白色的东西一开始染着红光，玩家们根本无从辨别形态，直到红光渐渐减弱，南洹的眼睛一眯，终于辨别出那从对方身体里面被残忍剥离的是对方的龙骨。 一旁的邪神似乎早就注意到了龙神这边的动静，以至于她已经发动了很多黑气来阻止对方的这一行为，但因为她之前所有的重心，都在确保赌徒会长他们能虔诚的吟唱祭词，所以此时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龙神所抗衡，那些黑气根本还没有近身，就跟泛着森冷白光的龙骨给驱退了。 南洹终于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她心里生起了巨大的不安，那是一种来源于心里深处，不知从何而起，但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面的一种恐慌，现在激活它的事件产生了，而南洹自然而然的就感觉到了。 “你搞错了，”眼看龙神的身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越来越淡，而那跟巨大的龙骨越来越清晰，南洹强硬压下自己发抖的声线，坚定的说道，“我并不是小白兰，也不是圣女，你难道不想再看她一眼吗？如果她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想？” 她需要阻止龙神，趁一切还有机会的时候，当然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说什么，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因为疼痛，龙神的脑袋已经有些耷拉了，明明离的这么远，但她还是能听到南洹微弱的声音，她还是没有控制自己不去看南洹，转头的瞬间，猩红的眼眶里面似乎凝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但南洹却还是从这种眼神里面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我不会认错小白兰的，就是你，能在这种时刻再见到你一次，我已经很欣慰了，其实这件事情，我应该很早之前就做的，只是我一直很贪心，想着如果能再见到你一面就好了，现在应该刚刚好，对不起……” 一瞬间，南洹已经从龙神的身上看到了属于北汐的熟悉的气质，更是对对方的这番话气愤不已，“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这么自私吗？我看过之前每一次你们的生死别离，都是你在做选择，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算你现在这么做了，就能确保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试验了吗？就能让对方心安理得的过完下半生吗？” 不知道是南洹话里的戾气太重，还是她的话确实触动了龙神的某一根神经，她的动作有了细微的停顿，虽然只有一秒钟，但南洹已经从对方的动作里面，确定了某种事情，但她担心的是，龙神可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系统造就了现在的场面，怎么可能没有想到龙神的力量一旦稍微恢复，很有可能会有某种方式能够对付邪神的，但是它能容许这种状况发生吗？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南洹觉得自己像是某种精密运行的机器，在这一个时刻，拼命的想要汇总所有的信息，想要在短时间内推测出一个合理的结果，但就算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 但显然龙神的时间不多了，那副龙骨几乎已经完全析出了它的身体，不受系统的限制，穿破无形枷锁的瞬间，已经化成了一把白色的锋利的龙骨剑，直接朝着邪神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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