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驸马府,真安静。 然后便转身回房了。 坐在桌旁的圆凳上,手里端详着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玉如意。 当时忽然酒醒,就是因为碰着了这个玉如意。 冰凉的触感像一根银针,狠狠扎进了她的指腹,叫她当场酒醒,半点醉意也不带留的。 可如今…… 沈玉仔细观察着这根通体莹白的玉如意,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块普通的上好的玉杆,平平无奇,更没有什么所谓银针一样的触感。 沈玉只瞧了一会儿,那侍女便端着金盆上来了。 “放那儿吧!你可以下去了。” 也许是云乘给她留下了阴影,她若所感的目光紧盯着那侍女,暗含审视。 好在那侍女并无异常,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便下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住已转身离去的侍女。 “回驸马爷,婢女叫彩晴。” 沈玉微微点头。 彩晴见沈玉没了声音,欠着身子,缓缓退下。 公主府的侍女倒是规矩。 盛着热水的金盆热气腾腾,看上去就烫手的紧,那叫彩晴的也是个有本事的。 云丝锦绸制成的帕子,浸透了热水,蒸蒸热气叫人望而生畏。 可沈玉就像看不见一般,只手伸进水里,指骨骨节分明,葱葱玉手,如天上明月。 她素来喜热,对热的耐受度也远超旁人,即便是凡人身骨,三伏酷夏也难已叫她变色。 洁白的手,被蒸的红粉,感受着帕子上滚烫的温度,还带着她特意留些的水迹,沈玉愉悦的舒展了眉目。 随即转向宋时微。 刚接触到滚烫的温度,宋时微不适的皱了皱眉,面色显露出微微的挣扎,沈玉只能稍加些力,制住她本能往回缩的手,莹莹皓腕很快染上一层薄红。 太瘦了。 不敢太用力,怕折了宋时微这纤弱的皓腕。 宋时微眉眼逐渐舒缓,显然是适应了这样的温度。 隔着锦帕,沈玉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温热着宋时微冰凉的手。 晕黄的烛光朦胧,模糊了沈玉的侧脸,也融去了宋时微眉间的巍巍寒雪,为这对新人平添了洞房花烛夜该有的温馨。 呼—— 两只手被她来来回回的擦拭了四五遍,近距离的接触,让沈玉不由自主的紧张,事实上,除了擦拭手腕,她也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长夜漫漫,任重而道远。
第8章 不见了 沈玉直到深夜才在一旁的榻上安眠,骑了一天的马,接连的事件的冲刷,叫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是心累。 伴随着阵阵药香,沈玉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睡的好的具体体现就是,直到第二天临近晌午她才堪堪转醒。 一早起来的沈玉不由一脸蒙圈,青天白日下,房间里的雍容华贵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是谁? 我在哪? 沈家何时对她这么好了! 舍得这么好的房子给她住 “驸马爷,你醒啦?” 恭候多时的侍女察觉到榻上的动静,适时的开口道,让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 哦! 这里是驸马府啊! 沈玉终于想起就在昨日她迎娶白富美长公主。 长公主! 想起长公主,自然想起了昨夜,脑袋比思维更快。 下意识看向床榻! 将将好的落入一片墨色的汪洋! 一时间,沈玉像是忘记怎么呼吸。 床榻上的女子病容明显,唇色苍白,靠在床头,雪白的中衣更是衬的她像个瓷娃娃,只是她那双眼睛亮的出奇,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但很快,那苍白的脸上很快染上一层薄红。 双手不自觉的抓住衣襟微笼。 也许才呼吸间,也许已经过去了很久,沈玉登时回过神只觉得窘迫极了。 她们虽已成亲,可像这般直白的盯着,终究还是太过… 登徒子!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道。 沈玉飞快起身,在宋时微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弯腰道歉。 “臣有罪!皆因臣大婚当夜照顾不周,害得殿下遭此病祸,还请殿下责罚!” 面前的人低垂着头,瞧不清神色,听着言语确实恳切的很。 宋时微的睫毛轻闪,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驸马言重了,是本宫自己身子不挣气,哪能怨得了驸马。” 素来平淡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不显眼的哀怨。 沈玉眨了眨眼,无措的看了宋时微一眼,又飞快的低下了头。 只是眼中的懵懂还是落入了宋时微的眼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 宋时微眸光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沈玉道。 “驸马不下去换身衣服吗?” 沈玉这次意识到昨天夜里累的厉害,倒床就睡,哪顾得上更衣,现在身上还着着昨天的婚袍。 “沈,沈岚冒昧,害公主见笑。” 下意识的自称惊的沈玉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纵然反应迅速,可还是带着明显的转顿,后背不自觉的冒出一身冷汗。好在宋时微似乎并不在乎那点停顿,只是摆了摆手,叫一旁的侍女领她下去,换身衣服。 刚刚差点露馅的沈玉,现在自然是巴不得离宋时微远些,里面从善如流的和一旁侍女下去了。 只是拐角时,余光不自觉的落到那道消瘦的倩影上。 感觉有些单薄。 好在思绪只是一瞬,眨眼即逝。 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背影,似乎是巴不得离得远远的模样,宋时微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摸讽刺。 都是一样的。 宋时微的眼里厌着几分厌弃,也不知是对着谁的。 带着沈玉的还是“熟人”,正是昨晚为给沈玉打热水的彩晴。 感受着好几番来回扫视的目光,向来稳重的彩晴也拿不准主意,斟酌着开口道。 “驸马爷一直盯着奴婢可是有什么事?” 侍女都开口了,沈玉也不再好扭捏。 “彩晴姑娘,昨天夜里是我要求唐突,你的没被烫伤吧。” 昨天晚上热水她的深有感触的,虽不至于叫她变色,但也仅限于她而已,若是叫一个寻常的普通人来…… 沈玉的眉眼划过一摸担忧,叫人看着更加真诚。 彩晴心头一烫,不由对这个驸马多了几分好感。 像她们这种做下人的,哪怕地位做到再高,当牛做马,任恼任怨,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更别提关心。 没想到这个声名鹊起的驸马爷倒是个善主。 想着她们那弱不禁风的殿下,心头不禁松了口气。 心里计较着,嘴上也不敢怠慢。 “劳驸马爷费心了,都是些常见的杂活,不足挂齿。” 沈玉朝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白瓷小药罐递给了彩晴。 看着那白色瓷瓶,沈玉脑海中飞快闪过一道褐色,只是很快就没了踪影。 “这是我平日里倒腾的小玩意儿,除烫伤,效果最是好,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将就着用吧!” 彩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瓷瓶,下意识的觉得不合规矩,哪有下人做了分内之事还能得赏赐的。 可还未待她开口,沈玉便继续道。 “姑娘还是收下吧!不收下,我总会觉得心里愧疚的很。” 彩晴哑然,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着这么个路子的人。 “那彩晴谢过驸马爷赏赐。” 沈玉笑笑,不语。 之后的一路都是寂静无声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公主的厢房里早已炸开了锅。 而沈玉的好心情,也只是维持到了换衣服的时刻。 支开走了彩晴,沈玉左摸摸,右摸摸,顿时傻了眼,夜终于想起那抹褐色是什么。 褚芳给她的那瓶药呢!? 沈玉从上摸到下,连头发丝都没放过,大红色婚袍翻来覆去,抖得跟块破布似的。愣是没能找到。 见了鬼了! 这玩意儿可不兴丢啊! 但纵然她内心如何哀嚎,却寻不着那褐色的一点踪迹。 不对啊,她记得从温泉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呢! 难道是路上丢了? 不可能啊! 她虽然匆忙,但走的路确实四平八稳的,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丢啊! 就算是丢了,那么大个东西的响声她能听不见? 可人的记忆就是这样,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 到了最后,沈玉只能祈祷,这玩意儿最好别落在公主的房里。 要不然…… 光是想着那样的后果,便是面如死灰。 她怕不是会成为这片土地上死的最早的驸马吧! 哦!不对! 她要是死了,估计会被发现不是男儿身,那时候…… 想着宋时微冷淡的面容,鞭尸,车裂,凌迟…… “驸马爷,你好了没有啊!马上就是午饭了,我们可不能让公主殿下等啊!” 门外的催促唤回了沈玉飞扬的思绪,她摇了摇头,暂时的抛之脑后。 算了,先应付过中午再说。 壮阳药的事儿…… 心里拿定主意,快速的褪下衣衫,只不过可惜了,没有裹胸布,只能用昨天的,这东西只能以后自己常备着。 考虑到大婚第二日,准备的衣服也是红绿相间的绿袖红袍,下裙也是墨绿靛纹的马面裙,清白的线绣着云端,衬的她像高高在上的神,飘逸又潇洒。 沈玉本就无暇的容貌更是被衬的圣洁,一颦一笑都张扬肆意,如天上骄阳。 彩晴毫无疑问的被狠狠惊艳了一把,她是第一个,但注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自幼服侍公主,虽然殿下的容貌也是不可多得的仙人之资,但也许与环境有关,显得太过寡淡,颜色或浓或淡,泾渭分明。 但驸马爷不同,她的颜色太过明艳,但不刺眼,似乎每一种颜色都包含在里面,色彩斑斓。 沈玉到时,宋时微已经坐在餐桌上了,与沈玉一样,只不过她着的是绿袖红裙,只是颜色不太衬她,或者是太衬她了。 刚病过的面庞毫无血色,本就苍白的脸在红和绿的映衬下更是惨白。 她端坐在凳子上,仪态并没有因为有没有人而有片刻松懈,看上去似乎已经坐着有些时候了。 沈玉微微一愣,是在等她吗? 毕竟以长公主的身份,这个点还能坐在这儿,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 “拜见公主,公主久等了,还请殿下责罚。” 沈玉不是蠢货,纵然她有通天本领,但现在,凡人界,只有官与民没有什么修仙者,更何况也别提她现在也称不上什么修仙者。 该低头低头,她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更何况这事儿,本身也是她的错,让人久等了,怎么也不是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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