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 那道充满孩子气的话语,带着十成十的委屈,叫每个听见的人心头一紧。 沈玉气冲冲的离去,也不管身后的动静。 最后,事实证明,胳膊拧不过大腿。 满腔悲愤的沈玉只能缩在桥洞底下,和一帮乞丐抢被铺。 一边的乞丐又惊又俱的打量着她。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沈玉也不甘示弱的,恶狠狠的瞪回去,像只发了狂的小狼崽子。 只是心中的委屈越攒越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以前在沈府低三下四的时候没有委屈,在修仙界亡命天涯,人人喊打的时候没有觉得委屈,现如今,反倒的因为与长公主置气,找不着住处而伤心难过,眼泪汪汪。 她觉得自己有病,被长公主传染的病! 要不然她怎么会变得这般“娇气”! 这点委屈就寻死觅活的。 她越想越气,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坏女人! 一边又伤悲秋,感叹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病秧子都能让自己没地方住了! 亏她今天还对她那么好! 带她买绿豆糕,吃叫花鸡,看风景! 真是狼心狗肺!!!! 越想,越是止不住的悲愤,难过。 然后,睡了过去。 许是见沈玉睡的深沉,几个年龄小的,渐渐生出些小心思。 慢慢的,悄无声息的,挪动着。 一道破空声直射那领头的脚底,是一个小石子,硬是在他脚下炸出银花。 那小乞丐当即直愣愣的僵住,一股寒意爬上后脊,显然是被唬到了,目光闪烁,面露犹疑,一会儿,默默退了下去。 渐渐入夏的夜里,蚊虫四起,沈玉的手无意识的扑棱着,竟也睡的香甜。 一梦天明。 睡的呼哈的沈玉哪晓得昨夜的风波,估计晓得了也不会在意。 睁眼时,四周空落落的,扎堆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只留下她一个。 隐隐似乎能听见鸡鸣,清晨带着几分朦胧,不远处传来小街小贩的叫卖。 难得的人间烟火,让沈玉恍惚了好一会才找回神。 这般景象,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衣服乱糟糟的,还蹭着不知道哪里的污秽,明明一身锦衣,却穿出一副叫花子的模样。 不堪入目。 偏偏沈玉没有这份自觉,走在大街小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大清早的,她就已经看过了,褚芳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地面上只余下淡淡的血迹。 “诶!听说了吗?” “听说了……” 人群接踵间,叫卖声,谈论声,纷纷扰扰。 毫无疑问,今早,甚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话题大概都是褚芳了。 “可惜了啊!” “谁说不是呢?” 另一边的人像是闻见腥味儿的猫,插话道。 “老褚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好不容易混到了一官半职,眼瞅着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唉,造孽啊!” “我听说,褚芳娘现在还在衙门,哭着要公道呢?” “你说谁那么缺德,赶这个档口上……” 说着,那人默默噤了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意味不言而喻。 气氛一时僵住,但人多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冷场子的。 很快就有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起头道。 “我听说啊,前段时间,这赵长云和褚芳,有些矛盾。” 眉飞色舞的,一副市侩模样。 “怎么说?” 那人打量了四周,然后招了招手,凑近了耳边。 压低声音。 “听说是争一个传家宝贝。” 传!家!宝! 这三个字狠狠砸在沈玉心头,混沌大脑顿时有了私思绪 。 那人也是一副惊诧。 传家宝? 褚芳的? 褚芳能有这好东西?? 而那尖嘴猴腮的人显然十分满意他的表情,故作高深道。 “这谁知道呢?可能是有什么奇遇吧!!?” 再听下去,就是没营养的废话。 左右不过是绕着那些传家宝的事件儿。 只不过,说道那传家宝。 沈玉低眉思索。 如果,褚芳的死确实与传家宝有关,那么,那个传家宝,现在应该在哪呢? 或者说,还在褚家的手上吗? 褚芳是雇凶杀人,还是凶手亲自动手的呢? 那里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吗? 以及于。 为什么要针对她? 是针对沈岚,还是沈玉,还是……长公主的驸马?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动机呢? 这些都是沈玉需要弄明白的。 但现在…… 沈玉捂了捂她的肚子。 她饿了! 肚子叫嚣着需要进食了。 人的身体,好像一个机关,一旦意识到买一样时间,就会打开相应的开关。 就比如现在。 饥饿的开关被打开,四周关于食物的香味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 沈玉被馋的头晕眼花,甚至开始思考她拿起就跑的可能性。 好饿好饿好饿~ “咕~” 沈玉下意识捂紧饥肠辘辘的肚子。 虽然周围喧嚣,根本不会有人听见她肚子的“惨叫”,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她瘪了瘪嘴,一鼓作气的闷头向前走。不知不觉的走过人潮熙攘,周围喧嚣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半点声响,她才抬起头。 果不其然……
第19章 怪怪的 她看着上面金光闪闪的“驸马府”三个大字,恨恨的,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脸臭的像是像是别人欠了她几百两的银钱! 面无表情的,好似面前的驸马府不是她的家,而是什么丧尽天良的官府。 外头门丁看着她迟迟未动,作势准备上前迎接,另一个则准备与公主汇报。 沈玉的目光淡淡的看向那个准备通风报信的小厮,眸光波动,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呵斥一声。 “你!干嘛呢?” 她声音不大,但四周空落寂静,于是又突兀异常。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身娇嗔。 “那么大声做什么?驸马是觉得人太少了,想喊些人来助助兴吗?” 闻其声,见其人。 宋时微踏着莲步,娉婷袅娜,手里拿着圆扇,绣的精美,是一副山河图。 烟波浩渺,笔墨丹青。 沈玉瞧了一眼,便挪开目光,像一个别扭的小孩儿。 “我就回来……看看。” 她倏的开口,言语竟是傲娇,别扭。 宋时微远远的看着杵在那的沈玉,浑身上下都写着反骨,叛逆。 不由在心里好笑的想。 也是委屈她之前做出的那般温润姿态了。 沈玉看着宋时微朝着自己款款而来,心头没由来的一紧,带着淡淡的窘迫,身体几乎不听劝的向往后退,但又不想漏了怯,生生遏制着这几乎逃避的想法。 直到带着丝丝凉意的锦帕游走在额头,淡淡的芳香拂过鼻翼,她才突然慌神。 她。。。。刚才是怎么了? 大脑从未有过的清醒,她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胸膛的跳动如雷,随着宋时微的每一秒贴近,越发激烈,疯狂…… 她的僵硬,别说是宋时微,就连跟在宋时微后面的婢女都能感受到。 那两个守门的小厮瞧着这古怪的氛围,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倒是宋时微,忽然展眉一笑,顿时草木失色,众生暗淡。 沈玉的目光几乎是牢牢的锁在了宋时微的脸上,就连大脑都忘记了思考。 “你呀,多大的人了!” “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她笑着,手上却轻柔又仔细的将沈玉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 其实那处并不明显,但偏偏放在沈玉的脸上,宋时微就觉得扎眼的不行。 在她这里。 沈玉应该是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 她又将目光放到沈玉的衣服上,昨日光鲜亮丽的华裳已没有初看的明艳动人,多了不少褶皱,污泥,看得出来,主人昨晚过得大抵是不好的。 但就算这样,难挡沈玉的神采奕奕。 她似乎永远都充满生机,永远生机盎然。 “前些日子,也不知是谁说的,要追……” “……妾身。” 最后两个字,宋时微凑到沈玉耳边,口吐幽兰。 汗毛颤栗,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席卷全身。让人身体发软。 那两个字似乎有不知名的魔力,灼烧沈玉的耳廓。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 “你,你靠那么近做什么?” 大脑短路的沈玉张嘴,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抖得不行,当即咬住舌头,停止这种丢人的行径。 脸红的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大虾。 立刻闭了嘴,装聋作哑。 一旁的侍卫,婢女看着自家长公主与驸马咬耳朵,眼观鼻子鼻观心,全当做是新婚夫妻感情好,蜜里调油了。 至于私下里怎么谈论。。。。 那就没人不知道了。 沈玉现在一阵羞恼,明明活了三辈子的人了,怎么还是会露出这番没出息的模样!!! 她! 宋时微,宋时微不就是好看了那么一点嘛!怎么连这般挑逗都经不住。 “好啦~驸马,你都在外头呆一天了,该回家了。” 宋时微扯过沈玉袖子,软着声音低声诱哄,甜入人心,姿态放的极低。 沈玉的心顿时狠的一揪。 细细麻麻,酸酸涨涨的,说不上来什么原因。 她微微低头,看着宋时微那张煞白的脸,说煞白可能就有点过了,起码沈玉还是能看出的宋时微是施了粉黛,涂了胭脂的。 但依旧难挡她的苍白。 那张脸小小的,又精巧,唇色嫣红诱人,长密而卷的睫毛像蒲扇一样,上下阖动,每一处都长在了沈玉心尖尖上。 她太瘦了,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 沈玉的喉咙没由来的发紧,一阵干涩。 心头乱跳。 她忽然发现,她好像,并没有生宋时微的气,或者说,舍不得。 那么娇弱的宋时微,就像一朵名贵的花,应该用最肥沃的土壤栽培,最清冽的泉水浇灌,被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徐徐春风里舒展,肆意生长。 宋时微,应该值得最好的。 喉咙上下滚动,时间似乎已经过了许久,才听见沈玉娓娓道。 “殿下,对不起。” 她的声音随阳光一起,穿透雾霭。 宋时微看见,沈玉缓缓低垂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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