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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教朕做事？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太子不为所动，依旧泰然自若。作为地位稳固的皇储，他底气十足，没犯错之前皇帝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废了他。 “那就开始吧。”皇帝一甩袖子，带头走了出去。 在场人太多，不太适合在殿内举行仪式。主要等会儿叶绪又得舞剑又得烧纸，这么多人容易误伤，还是在外头好。 法坛就布置在太极殿正殿外头的空地上，一群人呼啦啦跟着走出来，在台阶上站了好几排。 也不知道为什么驱个邪需要这么多人都到场，上到皇帝妃嫔、下到皇子公主，一个不落。而且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每次皇帝都会把在京的儿女全部叫来，还有受宠妃嫔，甚至有时候不受宠的也得在场观摩。 刚开始叶绪还以为皇帝这是想让大家顺道蹭一下驱邪的效果，免得儿女妻妾也被邪祟侵染。既然都做法了，就干脆一起沾沾光。 后来他回过味来，意识到这只是一方面原因。 更重要的缘由是皇帝觉得驱邪就得当着所有人进行，尤其是要当着儿女们的面。让这些可能在心里觊觎他皇位的人都看看，他被驱邪之后精神抖擞，还能再活几十年，都别盯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了，你们没戏。 正好，现在这个设定便宜了叶绪，更方便他搞事情了。 叶绪缓步地走到法坛跟前，没有去看任何人的神情，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免得被皇帝和观众们发现端倪。 确实搞了小动作是一回事，被人抓到把柄又是另一回事。 他神态自若地拿起桃木剑，念起咒语，使出了几招剑诀，仿佛在砍什么看不见的邪祟。但其实周围啥也没有，这就是个假动作，糊弄人的。 除了剑舞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流程。叶绪熟练地按照本朝国师做法事的传统，一步步往下推进。 这都是国师做熟了的，任谁每个月来一两次，也能形成身体记忆。 终于，流程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烧纸。 要用符箓把“已经被打伤”的所谓邪祟给烧死，彻底烧干净所有邪气，这样驱邪才能成功。如果这一步出了问题，邪祟会逃跑，然后下次卷土重来。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这个理论是皇帝自己脑补的，并对此深信不疑。并没有得到道门和国师的官方认可，纯属瞎扯。 叶绪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叠符箓，厚厚一沓，足有七七四十九张。这个数字也是皇帝特别要求的，因为很多法事经常连做四十九天，说明这个数字吉利。 叶绪：？ 他还觉得四十九不吉利呢，那些镇压冤魂的小说不也爱写做法四十九天吗？九九八十一岂不是比这个更吉利？ 奈何老皇帝固执又说不通，只能随他去了。反正《庙堂风云》其实也没设计灵异鬼怪元素，只存在恶人，不存在恶鬼，瞎折腾也不用担心弄巧成拙。 由于一沓黄符太厚了，根本看不出来其中夹杂了一个被折成三角纸包的符箓。哪怕折成三角形之后会导致局部鼓起来一些，可在这么厚的纸堆里，这点弧度丝毫不起眼。 叶绪两根手指准确地捏在鼓包的位置，如此一来就更加不明显了。 他手腕一抖，黄符不点自燃。这是一点杂耍的小手段，不过皇帝觉得这是国师拥有神力的象征。 由此可见皇帝见识少，没看过变魔术。 这就好办了，既然连空手点火都没弄明白原理，自然也不会懂接下来的这一幕—— 点燃后丢进铜盆里燃烧的符箓，冒出的火焰从正常的橘红色，突然转变成了代表不祥的幽绿。那绿色仿佛鬼火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叶绪的方向。 叶绪：不，那只是有风吹过来，把火焰吹歪了。 叶绪冷静地后退两步，但脸上适时展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原本他只是想改一下火焰的颜色，证明这次确实有邪祟出现，而且挺棘手的。结果这个风这么一吹，正好印证了邪祟的难缠和强大，都烧符了居然还敢主动扑向国师，真是嚣张。 江月璇抓住机会，立刻开口引导舆论。 “父皇小心！” 她也真不愧是个戏精，猛地上前两步挡在皇帝跟前，替皇帝挡住了火盆的方向。皇帝被她这么一挡，生出安全感的同时，也被挡住了视线，看不太清那头铜盆里的变化。 其实皇帝也不敢多看，他在发现火苗变绿之后就吓白了脸。 哪怕他是个当了几十年皇帝、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怕他位高权重这么久应该胆子不小。可是，人生在世总有弱点，没谁规定实权皇帝就不能怕鬼不是？ 所以老皇帝压根不敢再看向铜盆，心安理得地躲在女儿身后装鹌鹑，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开口，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如、如何了？绪儿可把那邪祟除去了？” 江月璇背对着皇帝翻了个白眼，这人问都不问一下儿子的安危，也是够真实的。 “父皇莫要担心。”太子沉稳地站出来，“国师必然能够处理好此事。” 在场的真人NPC谁没学过数理化呢，一看火焰颜色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道是谁往黄符里加了料，让火焰变成了绿色。 说起来什么东西燃烧是绿色的？白磷算一个，铜好像也是。不过在符纸里夹塞铜丝不太现实，应该是加了白磷吧。 大家心里都盘算起来，互换眼神，下意识想起来昨天晚上论坛上的热闹。 当时好多人宣称江月璇和叶绪私底下密谋收拾老皇帝。本来他们以为那是谣传，没想到啊，他俩居然真的搞事情了。 然而猜到了真相也没什么用，这两人又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没有人会傻了吧唧去揭发他们的。 搞掉国师和长公主并不会打击到任何一方敌人，只会凭白得罪这二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弄掉他们，就算弄掉了，后续遗留的麻烦也会非常棘手。 所以这次的恶作剧，关他们什么事呢？被吓的是老皇帝，老皇帝活该。 众人纷纷看天看地，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努力融入周围环境，仿佛真的不知道内幕似的。 叶绪也不怕被他们猜出来，知道白磷的连带他和江月璇一共就三个人，剩下那个是NPC心腹，不会乱说的，别人没证据揭发他。 此刻还处在“情况危急”的关头，叶绪没打算一口气把邪祟干掉。 仗着皇帝被挡住了看不见铜盆里的情况，也仗着其他宫人担惊受怕下意识躲避远离看不清这边的变化。明明白磷已经燃烧殆尽、火焰不再发绿了，叶绪依然一副“邪祟还在”的架势，隔空和它斗法。 直播间里围观了全过程的观众：[……] 还别说，看着叶神和空气斗智斗勇，真的挺好笑的。 不过努力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前情提要，只单看他动作的话，还是赏心悦目的。就当是仙气飘飘的美男在舞剑，非常具有观赏价值。 但是背景音里为什么总有人在说“邪祟好厉害”“国师似乎力有不逮”？好好的气氛都给毁了好嘛？感觉一秒钟变搞笑剧场。 观众们拍桌大笑，真人NPC忍笑也忍得很辛苦。而且他们不仅要忍笑，还得演戏装害怕，更辛苦了。 只有叶绪，只有这个提前知道剧本的家伙，厚着脸皮和“邪祟”搏斗。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外形这么俊美，动作这么漂亮，有什么好尴尬的？ 有些不明真相的观众看着看着都要被洗脑了，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邪祟。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国师都有了，有个邪祟也很正常嘛。道士什么的都有真本事，既然如此，游戏里或许是有鬼怪设定的。] 从策划那边得到确切答复知道压根没鬼的真人NPC们：不！你们别被骗了！他就是在装模作样！！！ 奈何真人NPC大多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来叶绪这里围观。就算来了，发表的弹幕也没有七彩光效和置顶，看见的人不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信鬼怪存在说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大家就都信了，还是深信不疑的那种。 [原来《庙堂风云》里有鬼啊，那玩家会不会深夜撞鬼？我胆子小，以后天黑了还是别出地图乱逛了，老老实实呆在安全区吧。] 叶绪并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让游戏被玩家们强行加塞了设定。而且这个乌龙还被不少人发在游戏论坛里，忽悠更多人信以为真。 他你来我往地和不存在的邪祟打了片刻，最后趁着符纸烧光的空档一掌推出，使用内力将一盆的纸灰扬了出去，做出最后一搏的假象。 在这之后，叶绪面色苍白地转身看向众人，表示自己力有不逮，让邪祟跑掉了。 老皇帝越发惊恐：“这可怎么办？！它这次跑了，肯定会再来找朕的！” 越说皇帝越信，他觉得自己这次犯病果然就是邪祟在动手脚。还好他把国师叫回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叶绪没安好心地开口安抚道：“陛下莫怕，我已经重创了它，短时间内它不敢再回来的。” “那等时间长了呢？它伤势恢复是不是会找朕报仇？”老皇帝紧张极了。 叶绪心说要报仇也该找我吧，找你干嘛？ 结果老皇帝很有自知之明，主动给出了解释：“它一定会记恨朕的，记恨朕叫你来对付它。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无法接近朕？” 叶绪精神一振，就是这个！ 光吓唬老皇帝管什么用？治标不治本，他的最终目的是让老皇帝没功夫折腾他俩。但是又不能真把人吓病了，不然就是白送太子上位。 这个度要拿捏好，所以此刻该江月璇出来把控局面了：“父皇不必忧心，我听闻国师这些日子一直在钻研道法，又新得了一块灵玉。只要国师在灵玉上刻下符箓，就可以保您平安，以后邪祟再不能来害您。” “可是真的？！”老皇帝眼里迸发出亮光。 当然是假的，但是叶绪说谎不眨眼，淡定地从包裹里掏出那枚所谓的“灵玉”。其实就是和玩家换道具的时候换来的一块玉，没什么别的作用，就是好看，天生带着奇异的纹路。 原本叶绪也是一时兴起收下的，没准备拿来干什么，就当收藏了。这次想到捉弄皇帝，灵机一动决定把它废物利用，用它搪塞皇帝。 只要渲染的好，让皇帝相信有它护体百邪不侵，叶绪以后就可以不用隔三差五来给他做法事了，怪折腾的。 不过光是这样他还觉得不够解气，所以他在交出灵玉的时候又坏心眼地胡诌了一通。 “这玉需要特殊的保养方式，才能维持住灵性，否则就会失效。”叶绪说得振振有词，“请陛下以后每日睡前诚心对它念诵道经半个时辰，不可假于他人之手，免得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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