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撞在赵天齐的身上,红酒便洒了一身。 看见事情闹大了,白夫人吓得连忙后退躲了起来。 白珍珍听得头大,无奈又气愤:“妈,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不管怎么样,白念昭都是白家的人。 要是事情处理不好,让赵天齐记恨上白家怎么办? 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挤出假笑,准备往着赵天齐那边过去。 但有一人,却比她更快一步。 蓝色裙摆晃荡成碧波,女人半倚着门边,有些不耐地开口:“吵什么。” 她音量并不高,但却奇异地让每个人都听清了。 见到是尤听,赵天齐连忙理了理西装,对她露出一个痴笑:“尤小姐从国外回来,怎么都没通知我?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我和你非亲非故,不必。” 尤听目光落在几人围着的女孩身上,挑眉示意:“这是在做什么?” 赵天齐连忙让另外两人散开,“都别围着了,让人看笑话!” 有尤听在,他自然对白念昭就没太大的兴趣了,不耐地摆摆手:“算你运气好,赶紧滚。” 白念昭紧抿着唇线,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捂着身上不合尺寸的裙子打算离开。 “等一下。” 白念昭苍白着脸抬眸,撞进女人浓黑的眼瞳之中。 尤听说:“我和你一起走。” 白念昭有些诧异,但习惯了乖巧,听话地站在一旁。 “尤小姐,我这才刚来,你怎么就要走了。”赵天齐急了,打算伸手去拉尤听。 尤听冷淡地睨他一眼,“赵先生,我跟你不熟,请你自重。” 赵天齐混迹风月场多年,当然能分辨得出女人的话什么时候是欲拒还迎,什么时候是真的嫌弃。 从前的尤听吊着他,他都知道。谁叫尤大小姐长得漂亮,他乐意跟美人玩一玩。 但是今天的尤听,竟然当着这么多人下他的面子。 赵天齐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作为举办这场宴会的东道主,见状不妙,白珍珍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她碰碰尤听的手臂,笑着说:“听姐一定是刚坐飞机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太累了。” “听姐,你跟赵少说句软话,这事就过去了。” 尤听皱眉:“我为什么要说软话。” 她不仅没说,还对赵天齐再次声明:“赵先生,我对你真的不感兴趣,以后不用再送花给我了。” 赵天齐这下是彻底怒了,气急败坏地吼:“尤听!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捧着你,才叫你一声尤小姐!” “尤家都快倒了,还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清高!” 他不再掩饰眼中的贪欲,“今晚你陪我,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你们尤家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尤听都快被逗笑了。 笑话,拿尤家来威胁她。 无效威胁。 “反正尤傲风都残了,尤家也就那样了,随意吧。” 赵天齐:? 她理都没理愣住的众人,对白念昭轻点头:“还不走?” 白念昭像是才会回过神,“哦哦。” 她连忙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听的步伐,往着宴会厅外走去。 尤听心想,这女主怎么呆呆的。 走到车边后,尤听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换下来的外套。 她将外套递给乖乖等在一边的白念昭。 瞥了眼人微红的眼眶,尤听说:“哭没有用,你越软弱,他们越想欺负你。” “不喜欢的人就说不喜欢。” “不合适的裙子——”外套搭在白念昭的肩头,遮住了随时可能走露的春光,“就说不合适。”
第4章 那就替嫁 接近入夏的时节,夜风仍然还带着些许凉意。 身上披着的外套遮去了寒冷,略淡的香味钻进鼻腔。 车子早已离开,只能遥遥看见亮着红光的尾灯。 白念昭不由用手指攥紧了外套衣襟,又怕将衣服弄出褶皱,连忙松开手。 她望着车离开的方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懊恼地皱了下眉。 人家好心为她解围,还留下外套,她却忘记问别人叫什么名字了。 还在发着愣,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她。 是白珍珍。 “死丫头!还不赶紧过来!”白珍珍狠狠瞪她一眼。 白念昭眼中闪过怯意,低着头慢吞吞地走过去。 刚走到白珍珍面前,就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让你待在家里,你非要跑出来作妖是吧?你也不看看,这种场合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吗!” 她有些委屈地颤了颤眼睫,小声辩解:“是夫人让我来的……” 见她还敢还嘴,白珍珍更加气恼,冷笑一声:“我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白念昭,你可真是条听话的好狗。” 白念昭垂下长睫,脸色苍白了几分。 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攥成拳,指骨也跟着泛白。 直到这时,白珍珍才看见她身上披着的衣服,狐疑地问:“这是谁的外套?” 但白念昭没说话,宴会厅那边又有人在喊她,她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算了这个不重要,”白珍珍剜她一眼,“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回去,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她来的时候,是跟白夫人一起坐车来的。 但走时,却只能靠自己走回去。 卑贱的私生女,没有资格享受白家的一切。 路上颇为安静,最清晰的声音便是她的高跟鞋和地面相触时。 用来参加宴会的裙子和鞋,都不适合长久地穿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念昭的脚踝被磨得有些难受。 她停了下来,靠着路边的一棵树歇了歇。 道路笔直,只有前方和后方。 往前看去,是若隐若现的别墅轮廓。 往后看去,是那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无论是哪一个方向,都是属于豪门的狂欢。 她在其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白念昭确实不属于这里。 她手倚着树,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还没到满月的时候,月儿弯弯,像叶泛游云海的小舟。 只有在看月亮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仿佛回到了还没来到白家的日子。 白念昭在小城市长大,从她有记忆起,都是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抚养着她。 那段日子过得很清苦,却是白念昭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后来,母亲患了癌症。 晚期。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一咬牙,带着当时只有十岁的白念昭,找上了白家。 白父原本只想给笔钱打发走她们,但生命尽头的女人已然有些疯魔。 她苦了一辈子,不希望女儿再走上一样的道路。 于是,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白念昭被领进门的机会。 女人跳了楼,死在了很多人的面前。 她的怀里,有一份遗书,还有白念昭和白父的亲子鉴定书。 事情闹得那般轰动,白父只好将白念昭带回了家里。 用这种方式进门的私生女,可想而知,白家人会有多厌恶她。 白念昭想,或许白珍珍说得快。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母亲不快乐。 白父不快乐。 白夫人和白珍珍不快乐。 她自己也不快乐。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欢迎她的到来。 …… …… 另一边,尤听一进家门,就见尤父一脸怒意地正襟危坐。 见状,她大约猜到了原因。 这圈子说大不大,宴会厅上的话,定然传进了尤父的耳朵里。 她却并没有什么反应,换上鞋就打算上楼。 “站住!”尤父扬声喝道。 尤听侧眸,语调淡淡:“什么事?” 看她这幅样子,尤父更是心头火起,猛拍了一下桌面:“你还好意思问?是不是你把弟弟受伤的消息传出去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对尤家的生意造成多大的损失!” “知道。” 尤听挑眉:“那又如何?” 这个腐烂不堪的家,就算败光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尤父一愣,等反应过来后,怒火直接涌上心头。 “尤听!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别忘了我是你父亲,你从小到大都是吃我的喝我的!” 尤听乜他一眼,忽然勾了下唇角。 她神色清冷,就连那点笑好似也是冷的。 她开口,打断了尤父的喋喋不休:“不好意思,您上年纪后可能脑子不太好使了。” 看着男人铁青的脸色,尤听缓声接着道:“我从小到大,用的可都是母亲留下来的钱。” 母亲,自然指的不是宋知秋,而是大小姐的生母严婳。 严婳是正正经经的千金小姐,身世背景不知道甩了尤父几条街。 但也许是家里保护得太好了,让她轻而易举地就被年轻时的尤父骗到了手。 严婳带着无比丰厚的嫁妆嫁进尤家,为此,甚至不惜和严家断绝来往。 可惜,她在生尤大小姐时难产去世。 生命尽头,也许是终于看清了男人的嘴脸,她用残存的力气在医院立下了遗嘱。 将自己的财产,都全数留给尤听。 果不其然,她死后将将一年,尤父就娶了真正心心念念的宋知秋进门。 而且,当时的宋知秋已然怀孕。 “与其在这里跟我耍威风。” 尤听厌恶地看了眼尤父,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梯。 “不如好好想想,明天新闻出来以后的危机公关该怎么做吧。” 尤父气得手指发颤,“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不孝女,出国了一趟怎么变得越来越不讨喜了! 尤父不喜欢尤听。 不论是从前对他小心讨好的尤听,还是现在当他空气一般的尤听。 他都不喜欢。 这个世上,他最爱的人永远只有宋知秋和尤傲风。 至于尤听,如果不是怕严家人那边察觉到什么异常找上门来,早在小时候,他就想把她丢了。 尤父愁眉紧锁。 如今尤傲风受伤的消息已然封锁不住,这势必会给家里产业造成严重的打击。 他还得想办法看看能怎样挽回。 最头疼的还是他的宝贝儿子,因为接受不了自己以后只能坐轮椅,尤傲风变得有些自暴自弃。 脑海里又想起刚刚尤听进门的时候。 她生得极漂亮,又是桃李般的年岁。 身上的晚礼裙还没换,随着她步步走来,晃出花瓣似的绚烂。 那样的鲜活。 尤父心头涌上不忿,凭什么他的风儿在医院里受苦受难,尤听却依然能够在外面挥金如土光鲜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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