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眼睛一转,问道“君上现在何处?” “阿弥陀佛!” 地藏王惋惜道:“鬼君已然殉道。” “什么!” 秦广王大惊,“君上回来还不到百年时间,如何会……” 他转身,急急而去。 地藏王在身后悲悯道:“她神魂尽失,已入不得轮回了。” 没有魂,便没有轮回。 秦广王脚步一停,整个人猛烈一晃,平复片刻,不死心般执拗的出去了。 倾盆暴雨连下了三十日,待雨水凝聚成的江水涌进洞窟时,渲麓才回过神来,本源融合,她现在已然是这世间难得的高手了。 一挥手,将涌进洞窟的水尽数逼退,然后将无殊放在纠缠的藤蔓上,她道:“你先在此睡上一会儿。” 然后转身飞出洞窟,渡水而去。 洞窟的入口仿佛被她设下了无形的禁止,任由江水在外面奔流也涌不进去半分。 95.只死了一章! 三十日倾盆暴雨,惹得四海暴涨翻腾,东海之水还差一人高便要没过玉海筑的断崖。 等到终于放晴,日头高悬天际,蒹葭掀开窗户在照射进来的太阳光下晒了片刻,才心满意足的坐回了妆台前,准备画个美美的妆去玉海筑里瞧瞧韩凝光。 临海本就潮湿,连下三十日大雨,万宵阁的生意也惨淡的让人发愁,再不出门真要在屋里发霉了。 “阁主!” 蒹葭闻声朝门外看去,门上一个身形剪影左右踱步,瞧着似是挺着急的。 才刚放晴,出了什么事? 她道:“进来!” 声音落下的瞬间,门便开了,泄进来的光立时装满了整间屋子,她微微眯了下眼,“怎么这么慌张?” “大事不好了啊,季管事,呸,季疏风趁着这海水暴涨不知怎的逃走了。” 蒹葭觉得季疏风以往能算计她和韩凝光是借了身份的缘故,既然他身份已然拆穿,逃了再抓回来就是,何至于这么慌张。 思绪刚起,便听那来报的修士又道:“城东那万余妖修一并跟着跑了,也不知是不是它们合力将那季疏风救走的。” 蒹葭眉峰蹙起,心中已是不悦,这群小妖真是烦人,若非与她同为妖修,现在便想将它们一并丢进海里去。 季疏风一人倒也罢了,怎的万余妖修跟着他一起跑了,此事就须得告知韩凝光了。 “行了,我知道了。” 摆摆手,将那修士赶走,她揉了揉眉心。 想到那城主难得在暴雨这段时间安宁下来,这才刚晴朗了她就要去烦她,别说韩凝光,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晦气,每次去玉海筑都带不去什么让人舒心的消息。 韩凝光闭关半月,身上的伤便全好了,她听蒹葭说季疏风逃出了深海,原本还不以为意,不过一只元婴期的妖修又有何惧,那万余妖修她也不想管了。 自无殊带令生由离尘宗而去,她便彻底放弃了什么妖魔道之事,修行随缘,天劫难渡那便不渡了,修到通天境界就在这地上做一只老魔又有何不可。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她问:“我师妹她们有消息了么?” 蒹葭略一思索:“雨前她们在雪域杀了几个仙门弟子便失去了踪迹,应当是躲起来了,雪域那般大,仙门纵然弟子众多,也不可能这般快就能找到她们。” 韩凝光点着头,心情似是不错:“那便好。” 然后她脚步一动,蒹葭忙问:“你做什么去?” 周遭空气猛然一颤,韩凝光已于她身前消失,空气中留下韩凝光一句“去寻人。” 道义生出法则,既本源道义合二为一,那世间便会重新生出法则,这法则与先前的无二,更会将其中的缺漏重新补合,令法则完整。 由于令生是法则化身而来,法则若要重生,要么她死,要么涤清了她体内的妖魔之力借她重生。 找令生于渲麓来说并不难,她本就没离开多远。 在雪树矮屋的佛宗边界,她找到了那少女。 就在她们曾经住过的那间客栈。 要杀了她么? 渲麓这般想着,身畔一朵金莲骤然飘出,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她面前。 她眼神慢慢软下来,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既以死求我救她,我便不动杀心。” 那朵金莲似听懂了,又飞回了她身畔。 一抬眸,二楼栏杆前一双琉璃双瞳直直看向她身畔的法相金莲。 似有惊愕骇然,那清冷白衫的少女周身气势骤冷,瞬间盖过了周遭风雪。 渲麓微微一侧眸,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金莲上包裹的光华,微一抿唇,她将目光又移了过去,带着一点叹息说道:“如你所见,她已将自身道义给了我。” 少女手中霜雪凝聚的白练蓦地疾射而来,就卷向那一朵法相金莲。 渲麓旋身将那朵法相金莲揽了移开,回身淡道:“她要我为你去除心魔之力,你要浪费她一番情谊么?” 霜雪织就的匹练骤然消散,在这小小的客栈里似一场诡异的雪花。 令生目光自那金莲上移到渲麓那张疏冷的脸上,端详片刻,她敛下眉眼道:“三十六道阵纹便是天道至纯道义,你动手罢!” 她知道? 渲麓微一诧异,便不再去想,脚下阵盘旋即展开,直接扩出客栈数丈远,三十六道阵纹平铺在阵盘上,组成了一幅更加隐晦的图样。 心念一起,那三十六道阵纹倏然飞入她掌心。 一圈一圈叠加盘旋,明亮的光华照彻的她一张脸凛然坚毅。 飞身而起,覆着阵纹的掌心朝着少女头顶拍去,将天道至纯的道义灌入她体内。 令生长睫一颤,闭上眼,感受那道古朴的道义在体内窜游。 不久,体内的妖魔之力感受到危险,尽数激活,在这一正一邪两股力量的较量中,令生感觉体内每一处都不得安宁,忍不住睁开了眼。 一抹妖异的红色光泽浮现令生眼底,渲麓瞧见了,一眯双瞳,体内气机全开,脚下阵盘光华骤然一盛,手上再用力,便又一道力道灌入她体内。 身畔那一朵法相金莲忽然飘了过来,浮于令生胸前,圣洁的莲瓣瓣瓣开启,金色的光华祥和慈悲的笼罩在令生周身,心绪骤然平和下来,眼底那一点红色的光泽也缓缓的淡了下去。 许久之后,笼罩客栈的阵盘光华暗淡直到消失,渲麓伸手拂去额间细密的薄汗,然后转身朝客栈外走去。 令生睁开眼,一双琉璃双瞳澄澈透净,周身的气息空灵疏冷,一揽胸前的金莲问道:“她在何处?” 即将跨出客栈的步伐一顿,渲麓微微侧头,淡道:“江底。” 略一思索,她微茫转头,看向那个摆脱了妖魔之力桎梏的少女:“你不回归天道?” 令生摇首:“不回!” “随你。” 渲麓落下一句清冷的声音,转身踏出客栈身形便消失了。 令生出了客栈,沐浴在雪域没什么热力的阳光之下,方才觉得所有的桎梏都没有了,天地浩瀚,从今以后她可以任意来去,可那说要随她的人却沉在了江底。 雪树林中,冒出个身影,踩着及膝的雪蹒跚而来,方一到令生面前便拜倒敬呼:“道主!” 令生冷下眸光,属于法则的肃穆气息立时显出。 伏地的人只觉得心头一凛,立时抖着将身子伏的更低,几乎整个脑袋都埋进了雪里,片刻,似是强忍着看不见的压力抬起头,一脸的骇然:“你已不是道主了!” “季管事,你的成仙大梦还未做完?” 韩凝光凉凉的声音自空中响起。 令生抬眸看她,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 这少女缘何对她笑? 韩凝光有些困惑,打招呼道:“令生道友看来已经回归正道了。” 令生启唇,温和道:“你随我去江底。” 韩凝光:? 镇道江底? 韩凝光四下一看,忽而困惑道:“我师妹呢?” 令生眼中的温和敛去,显出一抹神伤之色:“在江底。” “那好,我随你去!” 既然师妹在江底,去一趟又何妨! 只眼下这个自在城的叛徒她不得不除,她道:“你等我片刻。” 语罢,半泽剑柔润的剑芒一闪,季疏风便在愕然间彻底死了。 收起半泽剑,韩凝光道:“走吧。”然后率先飞向陵山的方向。 仙洲封住鬼域的屏障碎裂,秦广王携万余妖修鬼将自西海而出,一时间仙洲各家仙门连忙商议对策,毕竟千年前两域一战都伤了各自元气,眼看着恢复的差不多了,怎的又来了! 此番随秦广王出鬼域的还有凤云卿,鬼君殉道在仙洲,这一次可是彻底连半分魂魄都没留下,没有魂便没有转世,他们亦没有了等待鬼君的希望。 一怒之下,仵官王撺掇秦广王来找仙洲的不痛快,怎么着都得替鬼域出了这口气。 五殿阎罗王倒是明理,劝了几句,最后十殿有七殿都要上仙洲来,因着鬼域近来实在事多,最后唯有秦广王与转轮王一同前往。 仵官王见转轮王自告奋勇,难得的在心里赞赏了一句。 凤云卿有自己的打算,无殊费了那般大的功夫才化解了两域的误会,不可能希望看到如今这样的场面。 她上仙洲便是要问清楚,无殊究竟是怎么死的。 若非秦广王亲口说,她如何都不肯相信。 韩凝光在陵山修行了数百年,熟悉陵山每一处,落在江面上她便朝四野看去,心道:四下不见师妹人影,难道还会在江里不成? 却见身后的少女像一只白色的羽箭直接扎进了江里。 她惊讶道:“还真在水里啊!”随后也一同潜入了江水。 神识散开,很快便看见了她的师妹在洞窟里躺着。 方才奇怪师妹在这江里修行什么功法么?忽然便察觉出不对劲来,心头蓦地一凉。 她的师妹缘何没有半分心跳和呼吸? 便是连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了? 待穿过洞窟的禁制进了里面,韩凝光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无殊身体被渲麓施了功法保护的极好,甚至面上还带有一点生人的红润之色,但她就是感觉不到半分活人的气息。 难怪令生要来江底,她猛然看向令生,语气已然是冷酷至极:“你早就知道了?” 令生伸手将无殊半个身子揽在臂弯中,感受着她失去温度的身体,只觉得整颗心都似乎要冻碎了。 韩凝光见她不回答,几步上前便要去夺她手中的无殊。 一道返璞归真的力量蓦地展开,由令生身上扫荡出去,直逼得韩凝光一停。 “她如何殉道的,你邀我来江底便是要我亲眼看看她殉道的模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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