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姝也知道赵天山马上回来, 三两口把杯中的酒喝完就没再要。 酒吧的歌曲又换了风格,悠远而缠绵, 是上个世纪老唱片的味道, 卫姝跟着轻轻哼了起来, 身体微微摇摆, 脑海中的画面也跟着回到小时候。 那是一栋外表精美秀丽的别墅, 雕廊画栋, 外墙用藤蔓搭底,长满了好看的五颜六色的花儿。卫姝最近能回想起一些小时候的画面,她只有一米二三, 穿着各色衣裙,缀满花朵, 比花园的花儿还要好看, 她就像一只小蝴蝶, 穿梭游荡在清爽的风中,飞来飞去。 而视线的另一个方向, 会有穿着长裙的女人,用温柔含笑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她。 那是她的妈妈。 卫姝很少回想起妈妈的样子, 她最先记起的是流浪的日子,那段记忆里的卫母失去了作为人的精神与光彩, 像一个灰扑扑的抹不去的符号,留在卫姝最黑暗的时光里。 直到最近几天, 她想起了家里的花园,也想起了花园里看着她玩闹的女人。 妈妈温柔又孱弱, 脸上总是带着病容,但她的美貌却不因这点病容而减弱半分,反而增添了一股病美人的韵味。她前半生是很顺遂幸运的,小时候家里宠着,父母在去世前把她嫁给卫父,从此活在丈夫的宠爱中,一生没有做过家务,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气,生的女儿也乖巧懂事,从未让她操心。 若非家庭突变,卫母应该是世界上顶幸福的女人,可惜卫父用自己的死换取妻女平安的时候,没有预料到,这样羸弱的女人,只适合养在温室中,不能扛住任何风雨,他活着,才能为她遮风挡雨,他死了,她也活不下去。 卫姝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似乎能感受到妈妈给她擦汗时纸巾轻触额头的柔软,轻浅的呼吸打在脸颊留下毛茸茸的痒意,还有玩累了扑倒妈妈怀里时好闻的味道和抚摸在头顶的那双温暖的手。 她是被深深爱过的小孩,尽管妈妈太过柔弱,无法为自己的女儿遮风挡雨,但爱无关能力,渺小微弱的人,也有真切的爱。她就这样被弱小的妈妈爱着,这份爱至死不渝。 “美女,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身侧闯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卫姝笑着摇头:“不用,我…” 卫姝停住话音,她看见男人穿着和赵天山同色系的衣服,连发型都抓得相似。卫姝目光微颤,敏锐地停止话音,抬手冲服务员道:“服务员,这里…唔。” 服务员端着给其他客人的酒走过来,好奇地看着躺在男人怀里的卫姝:“这位小姐醉了吗?” 男人冲他无奈地耸了耸肩:“酒量不行。结账。”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在他眼里,亚洲人长得都一个样子,便把他当成和卫姝一起来的男人,把账单给他。 男人撂下钱就走,没等服务员找零:“小费。” 服务员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喜上眉梢,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小费! 他连忙把剩下的钱收进自己的衣兜,再抬头时发现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请问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赵天山与服务员对视一眼,看向卫姝的方向,皱眉道:“坐在这里的女人呢?” 服务员错愕道:“您刚才不是和那位小姐一起出去了吗?” “我刚才一直在卫生间,”赵天山一听就沉了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把她带走了?” 服务员后知后觉看错了人,连忙把赵天山带到后台将监控调给他看。 “妈的!”赵天山死死盯着那个故意和自己穿一样衣服的男人,暗道一声不好,“快报警!” 于晴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孔琴一起吃饭。 卫姝出国后,宠物白绘图就交给了孔琴,于晴正好有一些设想可以和她合作,两人时不时就约个饭商议一下。 “你好,”于晴认出陌生号码来自欧国,虽然疑惑,但还是接了起来,“请问你是谁?” 卫姝填写的紧急联系人是这个号码,赵天山急切道:“请问是于晴吗,卫姝的好朋友?” 于晴顿了一下,狐疑道:“我是。你是谁?” “我是她的主治医生,赵天山,英文名字是Alan。她填的紧急联系人是你,你听着,卫姝在一个小时前忽然失踪,监控显示她被一个亚洲男人带走,我已经报警,但在这种地多人少监控还不发达的地方,找一个人仅仅借助警方力量非常慢,所以我想问一下,你能给予什么帮助。” 赵天山的目的很明确,卫姝是个小富婆,她曾经在国外久居,那么于晴很有可能也是个在国外久居的小富婆,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多人帮忙越好。 突如其来的噩耗令于晴眼前黑了一瞬,她迅速反应过来,咬牙道:“你把你所在的地点,和卫姝失踪前后情况给我发过来,尽快!” 挂点电话后,于晴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孔琴站起来,担忧地拦住她:“发生什么了?” 于晴简要而快速地将卫姝的情况说了一遍,焦急道:“我现在得马上给爸妈打电话,然后订最近的机票飞去欧国。” 孔琴拉住她的胳膊,沉吟道:“你等下。我认为你需要先联系北歌。” 于晴愣了一下:“北歌?她在国内还行,欧国天高皇帝远的她能有什么办法?” 孔琴蹙眉摇头,表情严肃:“她远比你想的要厉害,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没什么坏处。” 于晴点头:“你说的也是,走,我们路上说。” 上了车,于晴先给爸妈打了电话,把赵天山发来的当地警局的消息转给爸妈,让他们立刻找人。 然后拨通了北歌的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等第二遍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北歌才接了起来。 于晴开门见山说了卫姝的情况,北歌那边背景嘈杂,沉默地等她说完,开口道谢:“帮我谢谢叔叔阿姨,我现在正要登机去欧国找她。” 于晴惊讶于她的速度:“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小时之内,她是从赵天山口中知道这件事,而北歌看样子绝对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知道的,现在竟然已经赶到了机场。要知道锦城的机场在郊区,市中心疾驰也要一个多小时。 北歌的语气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正好在机场附近签合同。卫姝身边有我派去保护她的保镖,虽然是废物,但亡羊补牢,还是马上告诉了我。你先不要出国,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于晴皱眉道:“什么事情不能等小姝安全了再说?” 北歌安静一秒,沉声道:“就是为了小姝的安全。” 于晴向来聪明,狐疑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北歌闭了一下眼睛,背景的声音更嘈杂了,能听见开始登机的播报音。 “大概能猜到是谁,”北歌睁开眼,她眼底的红血丝已经晕染到眼珠周围,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肃杀,“所以你得留在国内,我需要你的帮助。” 再一次失去卫姝的可能令北歌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接到保镖电话时的那一刻,与她前不久接到卫姝车祸的瞬间重合在一起,宛若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刺入她的心脏。 可她并没有任何时间去哀伤痛苦,她必须强撑着所有的力气去解决这件事,越快越好。 是欧国东南部的中心城市,又能在短时间内找出来和赵天山类似的亚洲男人,还与卫姝有关,北歌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那人是谁。 - 卫姝颤颤巍巍睁开眼,浑身酸疼得宛若大卡车从身上碾过,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双手双脚全被固定,动弹不得。 卫姝试着开口,找到自己的声音,没有太哑,说明昏睡的时间不太长。环视这间房子,是一个面积二十多平的小房间,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右手边有一个铁门,除了面前一排沙发和自己被黏在地上的椅子外,空无一物,连窗户都没有。 右上方有一个摄像头,估计是监控,她能感觉到,监控后面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监视着她。 卫姝轻咳数声,轻声呼喊:“有人吗?” 摄像头动了动,同时传出声音:“你好,卫小姐,很惊喜能和你在这里相见。” 是一个被处理过的声音,戴着变声器,阴森的语调听得她浑身恶寒。 卫姝忍着不适扬声道:“你是谁,为什么把我绑来这里?” 那个声音不疾不徐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卫姝略思索数秒,猜测道:“你之前就认识我,但应该不是在欧国。我来欧国后并没有回到常居的地方,今天也是恰巧来这里,连我都不知道要进入哪一个酒吧,你更难知道我的行踪。要么,你就是持续跟踪我,处心积虑谋划了这场绑架;要么,就是你临时起意,用这样漏洞百出的方式将我绑走。” 那人没想到卫姝竟然如此聪慧,醒来不过几分钟,就能猜出这样多的内容。 “漏洞百出?我想你那位朋友可不这样认为。” 卫姝轻笑:“那么你承认自己是临时起意。让我想想,临时起意肯定不是你凭空想到要绑架我,我注意到酒吧的二楼有和一楼截然不同的豪华包厢,还是我那位朋友指给我看的,他见多识广,当时就和我说这里面是有钱人商议事务的地方,越是需要隐藏身份的人,越会钻进这种看似鱼龙混杂实则因为不会受到关注所以更安全的地方。你应该是在二楼看见了我,然后先是让人给赵天山泼酒让他离开,再找一个和赵天山身形相似的人把我打晕带走。” 变声器没有传出任何话,只是一声冷哼。 卫姝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我笃定警察很快就会找到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卫姝发现自己手腕的医疗表被人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摘的,但那么明显的表,显然是不能指望能提供什么信息了。警察能不能找到她,也很悬。 “我不会和你聊的,”那个声音阴恻恻地笑起来,“和你聊没有必要。” 卫姝顿了一下,瞬间抬头看向监控,笃定道:“你认识北歌。” 变声器那边诡异地沉默了半晌,怪异道:“我倒是小看了你。” 卫姝往后靠了靠,不太舒服道:“赵天山是个退伍的军人,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报警、保留证据并且通知我的朋友,但很遗憾,我留给他的紧急联系人并不是北歌,她现在恐怕并不能如你意。” 卫姝话音刚落,变声人立刻笑了起来,口气猖狂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已经把你的照片给她发了过去。你现在的安危,完全决定于北歌要不要救你。” 卫姝皱起眉头,不太开心道:“我和她没关系。而且我现在感觉很饿很渴,我要吃东西。” 变声器冷漠道:“从现在开始,你吃不到任何食物,也别想喝水,北歌要是不救你,你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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