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被她拖着坐下,认命地拿起被柳南絮弄成一团的绣线,一边指挥柳南絮给她照灯,一边打趣:“就你绣出来东西,你二哥好意思出去吗?你的绣活简直就是灾难。” 柳南絮理直气壮:“有什么戴不出去的,我不是还给你绣过荷包吗!” 揽月嗤笑:“就是那个把我直接送入洞房的荷包?” “那也是荷包,你不满意?” “我敢吗?”揽月仔细将一团乱麻的绣线分好,穿上针:“你二哥让你绣什么?” “鸳鸯。” “俗气。” 柳南絮没好气地拍了她一把:“过份了啊,我二哥不就为难了你一下,你至于吗!” 揽月穿针的手顿了顿,低头一边绣东西一边轻声问:“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吧?” 柳南絮一愣:“没有啊。” 揽月叹了一声:“那些个世家敢不长眼冒犯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柳南絮这才明白她说什么,洒脱地摆了摆手:“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难道我还能拦着,再说我又不为他们活,干嘛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查到的。”揽月放下绣品拉着她坐到自己面前:“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段时间竟让你受了这么多闲言碎语。” “嗐!”柳南絮满不在意的拍了拍她的手:“你以为我真傻啊,不明白他们说那些话什么目的?他们不就是看上你现在的地位了,想把我赶走好给他们家的女儿腾位置,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我才不会上当。” “还是你通透。”揽月抚了抚她的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这些人没什么活着的必要了!” 柳南絮瞪大眼睛:“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才不告诉你,就你这脾气,知道了还不得直接将那些人给抄家灭族了,现在崔瑨才刚被处置,朝堂上人心惶惶,你现在正是需要安抚人心最重要的时候,而且你一个女人监国,本来民间议论就大,你要是再为了别人说我几句就直接给人全部灭了,那你不得被骂成是暴虐残酷!” 揽月淡淡道:“我这段时间没少杀人,该骂早就骂了,我不在意,但他们妄想欺负你,不行!” “可……” “我不是那些软弱的帝王,不需要通过什么后宫才能平衡朝堂!” 柳南絮无奈地在石桌上磕了磕脑袋:“我会不会被那些文人骂祸国殃民、红颜祸水啊!” 揽月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了解的,我不太会说什么好听的,今天要不是皇嫂点拨我,我都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会让你承受这么多压力,我习惯了接受别人追逐,不太会主动,以前让你受累了,以后我会慢慢改的,南絮,但你要相信我的心意不比你少半分。” 柳南絮笑起来,挑了挑她的下巴:“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我当然信你了,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了解,不过谁让我就喜欢你这调调呢!” 揽月没好气地拍了一把她的手:“不许不正经!” 柳南絮不屑地嗤了一声:“你半夜都跑我这儿翻墙来了,还能正经到哪去啊,装什么正经!” 揽月:…… 陪柳南絮坐了会儿,揽月心里舒畅多了,她其实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她跟柳南絮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彼此早已融入对方的生命,有些事不需要非得挑明,她们自己心里都明白,但那些是柳南絮的家人,揽月有责任让他们安心。 从柳南絮那里回去,揽月就吩咐了云聿让他派人将柳致远和柳夫人从岭南接来京城,她是时候给柳南絮一个正式的交代了,让全天下都知道,柳南絮任何人都欺辱不得! 柳南絮送走揽月,喜滋滋地摸着揽月帮她绣好的鸳鸯,刚想吩咐春草拿去明天给柳从武交差,突然又收了回来,看着手里精美的刺绣有些舍不得,揽月每天都忙着处理朝政,对于这些女儿家的女红什么的,她根本没有时间做,也就有时候为了讨柳南絮欢心,才偶尔抽时间做点小东西,柳南絮自己都没几样。 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揽月绣的鸳鸯收进自己怀里,跑回屋里翻箱倒柜找出自己以前绣废了的绣品,随便拿出一个打算明天应付差事。 第二天,柳从武看着手里丑的不忍直视的绣活,没有揭穿自家妹妹,其实昨晚他都看到了,公主悄悄来见妹妹,柳从武躲在暗处将她们相处的情形全部收入眼底。 他并不是真的要棒打鸳鸯,但他的妹妹千里迢迢陪揽月来到京城,也不是来受那些什么世家羞辱的,揽月如果连这点保护都做不到,柳从武也没办法将妹妹交给她,因为揽月是监国公主,如果柳南絮跟了她,以后少不得要跟那些命妇打交道,如果揽月都不能帮柳南絮撑腰,柳南絮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艰难。 好在揽月没有让柳从武失望,今日一早,揽月就以世家侵占百姓土地为由,命刑部、大理寺跟都察院联合彻查,那几个为难过柳南絮的世家首当其冲,而且揽月还在朝堂上公然训斥他们不把心思放在百姓身上,却成天只想着钻营,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只擅长于歪门邪道,与国之蛀虫无异。 揽月骂的很不客气,底下朝臣大气都不敢出,其他人立刻就明白了揽月发火的原因,这是在找借口替柳南絮出气呢,原本也有一些小心思但还在观望的大臣,这下算是彻底打消了念头,再不敢打着给揽月送女儿的主意,揽月这脾气,弄不好马屁没拍到位,还得把他们全家都给搭进去。 但柳从武对揽月的行动却很满意,这说明她很在意自家妹妹,有了这次深刻的教训,以后其他人再敢欺辱柳南絮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而且昨晚他也看到揽月跟柳南絮相处的情形了,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两个人看上去很默契也很自然,揽月在柳南絮面前并没有半分公主的架子,柳南絮也没有一点小心翼翼或者讨好,相反她们一举一动间都透漏着自然的亲密,而且看的出来,柳南絮在揽月面前并没有收敛性子,揽月也很纵容她。 柳从武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了揽月,但目前这些还不够,他需要揽月做出更多的保证,并且他也想看看,自家妹妹可以抛弃一切不顾性命陪揽月来京城,那么揽月又能为自家妹妹做到哪一步呢! 柳南絮见二哥拿着自己的绣品发呆,疑惑想着自己的绣活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丑的二哥都呆住了吧? “二哥,想什么呢?” 柳从武回过神,突然说道:“我今天已经递了折子,以后想留在京城任职。” 柳南絮一喜:“真的?” 柳从武点点头:“还在等公主同意。” 他得留下替自己的妹妹撑腰,凭借他的能力,日后官职不会太低,再加上还有郑霈这个二哥在,他们一文一武,看谁还敢不长眼欺负他妹妹,但前提是揽月得同意。 柳南絮笑着拍了拍他:“不用担心,她巴不得你留下来帮她呢,她的心思没有那么狭隘。”
第70章 完结 崔瑨倒台后, 他的同党接连被处置,这么多年崔瑨没少做伤天害理灭人满门的缺德事儿,因此等三司将他的罪行全部彻查干净时, 一个多月都过去了。 这一个月, 崔瑨在狱中受了很多折磨, 再被带到揽月面前时早已不复当初的威风,步履瞒珊、形容憔悴, 身上新伤旧伤交叠,可怜这一个月没少被用刑,但这些跟他做的那些残忍之事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郑霈、赵锦儿等等一同上殿,状告崔瑨污蔑构陷灭他们满门,崔钰也亲自上殿,状告崔瑨杀害他母亲,并且要求脱离与崔瑨的父子关系。 揽月看着三司递上来的罪状,上面罄竹难书的罪行,依旧让她愤怒不已, 虽然崔瑨是被扳倒了,可那些忠臣良将、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却都再也回不来了。 合上折子,揽月抬眸冷冷看向崔瑨:“自崔瑨入朝以来,父皇对其信任有加,然而你却辜负了父皇和朝臣的信任, 结党营私、挟持父皇、勾结外国构陷同僚、为了谋财冤杀无辜百姓,罪行累累, 擢发莫数, 万死亦难赎其罪, 判崔瑨凌迟之刑!” 崔瑨抬起头瞪大眼睛,咽着干涩的嗓子想说什么, 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禁卫军拖了下去。 大殿上跪着的皆激动落下泪,这么多年了,他们全家的冤屈终于得以申诉,罪魁祸首也终于伏法了! 其他跟崔瑨勾结的人也一同被判罪,赵锦儿之前的未婚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初帮他们的人竟然就是揽月公主,而赵锦儿也没死,相反现在过的还很好,他被拖下去时还大喊大叫的乞求赵锦儿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救他一命。 赵锦儿神色冷漠,看都懒得看他,要不是她的父母当年收养,这个畜牲早就被饿死了,可他却恩将仇报,为了利益投靠崔瑨陷害她父母,如果可以,她都恨不能亲手将这个畜牲千刀万剐! 崔瑨这些年把持朝堂,盘剥百姓,弄的百姓苦不堪言,他行刑这一日,百姓们纷纷前去观刑,为了安抚百姓,揽月下旨特赦天下,免除百姓三年赋税,被世家侵占的土地也都全部归还百姓,旨意一出,举国欢腾,百姓们欢欣鼓舞,一个个皆跪地直呼万岁。 揽月跟柳南絮站在酒楼二楼的窗前,看着底下的百姓们欢声笑语,明明是崔瑨的行刑之日,百姓却像过节似的,还自发搭了台子唱戏,更有一些小贩挑着东西来回叫卖,揽月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她费尽心力对付崔瑨,不就是为了这些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吗,如今终于慢慢实现了。 柳南絮指着不远处一队抬着一尊雕像招摇过市的百姓:“看,是百姓给你雕的,听说他们要为你建祠立庙。” 揽月洒脱地笑了笑:“我身为大昌公主,保护百姓本是分内之事,当不得他们如此隆重。” “可是因为你,百姓才有好日子过了。” 云聿推开雅间的门有进来:“公主,柳小姐,柳大人跟柳夫人已经从岭南到了京城,现在正在宫里,陛下让公主立刻回去。” 柳南絮惊讶道:“我爹娘来了?” 揽月点头:“我让人请他们来的。” “为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揽月拉起她的手:“我们先进宫去看你爹娘。” 出了酒楼,几个小贩从她们身边路过,揽月叫住他们,每样东西随便买了点儿,也算是与大家同乐。 皇上年轻时跟柳致远还有郑将军志趣相投,结为异性兄弟,多年过去,郑将军被崔瑨谋害至死,柳致远为了帮皇上也远赴岭南,如今再见已经到了暮年,双方情绪都很激动,有很多话要说。 尤其皇上这些年因为中毒,看上去比同龄的柳致远要老了不少,头发都已经花白了,柳致远要强了一辈子,此刻看到皇上却忍不住差点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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