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耳聪目明,惯会做生意,一听迟蔚星这样说,马上捧了铜镜到手里,迟蔚星的面容映到铜镜里,她还在夸:“我平生啊,第一次见如小姐这样的人,像是神仙下凡呢。” 迟蔚星被她这样一说,不止脸红,耳朵也红了,她道:“多谢你。” 夏思山拿着簪子,今日迟蔚星的发髻依旧是阿语梳的,迟蔚星偏爱简单的发髻,又不喜发饰,如今多了支杏花簪,衬得整个人更加出尘脱俗,夏思山将铜镜接过来,她下巴抵着迟蔚星肩膀,铜镜里照出两个人。 夏思山眉眼弯弯:“让我看看,嗯,是很像仙女下凡。” 她在打趣迟蔚星,迟蔚星却侧了侧脸,手指按在铜镜中夏思山的脸上,她小声道:“还很登对。” 夏思山将铜镜放下付了钱,抬眼去看,迟蔚星已经离她五步开外,她追上迟蔚星拉住她的手,挑了挑眉问:“你方才说什么?” “你听见了。”迟蔚星笃定。 “是啊,我听见了,”夏思山坦然承认,她理直气壮地问:“可听见了,难道不能再听一遍吗?” 这样的话,就算是两遍,夏思山也觉得不够,哪有一遍就停下来的。 她不依不饶地去拽迟蔚星的袖子,像是要无理取闹到迟蔚星肯再说一遍为止。 迟蔚星没搭理她,随手拿起摊上的一只小花猫布偶,托在掌心里喵喵叫了两声,她的声音太柔,勾着夏思山的心,夏思山的眼睛都亮了亮,她与迟蔚星十指相扣,问道:“那姐姐不愿意再说那个,就再如猫儿一般叫两声,好不好?” 迟蔚星握着那小花猫的爪子在夏思山的胳膊上挠了一下,无伤大雅,迟蔚星道:“哪有那么好的事。” 夏思山将那小花猫接了过来,抵在自己脸边,学着迟蔚星方才的样子叫了起来,迟蔚星笑作一团。 笑到最后,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夏思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你认识了好久。” “那当然了,”夏思山将那只小花猫抱在胸前,兴高采烈地道:“我走了几百里,过来找你的,给我批命的师父说,我跟你是九世情缘。” 人家都是三生三世,到了夏思山这里变成了九生九世,迟蔚星不知真假,一时也没接话。 批命的师父是夏思山编造的,可里面的话是真的,她和迟蔚星确实有九世情缘。 夏思山又拉了拉迟蔚星的袖子,“姐姐难道不信么,既然我是那个人,那我就是姐姐的有缘人。” 听见夏思山这么说,迟蔚星愣了愣,她忽然想起来,遇见夏思山的那一日,那位在大觉寺讲法的大师也给她批过命。 她当时一句也没听懂,如今回想起来,那位大师所言竟然句句都应验了。 他说眼前缘并非善缘,指的应该是她和陆风,也确实不是善缘,倘若她跟陆风一直做着夫妻,她只会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 他那时还说,自始至终都有人为她而来,迟蔚星看向夏思山的脸,夏思山的笑容晃了她的眼睛。 迟蔚星在心底确认,夏思山就是那个为她而来的人。 她此时全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打定主意之后,迟蔚星凑到夏思山的耳边,“夏思山,我们成亲吧。” “在春日的时候。”
第182章 软饭男哪有我香呢,是吧,姐姐(完) “小姐, 我说多少遍了,虽然你的身子好起来了,但也不能一直被冷风吹啊。” 阿语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她对自家小姐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 她只好走过来将方才合上又被迟蔚星打开的窗子关上, 眼神警告迟蔚星不要再打开了,否则她会跟迟蔚星没完没了。 “好了好了, 我知道了, 我不会再打开了。”迟蔚星顺着阿语想要的往下说, 还拍了拍阿语的手背以作安抚, 她也没想到才刚刚打开窗子阿语就进来了。 阿语对迟蔚星的态度还算满意, 结果她一出了门, 迟蔚星就又把窗子推开了。 春天到了, 迟蔚星这小院里也迸发出无限的生机, 远处的大树开始冒出绿叶,与挂在它身上的红绸,相得益彰, 看起来惹人注目又格外喜气, 迟蔚星心里也高兴。 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周嬷嬷站在廊上,声音传到内室,无非是花要怎么摆,就连门上窗上要贴什么样的囍字都有讲究。 迟家和镇南王府都很看重这一次的亲事,什么地方都马虎不得。 迟蔚星回头一看, 嫁衣是司衣司一早送过来的, 她跟夏思山的亲事, 由皇帝下旨,所有的东西都由皇宫所出, 迟蔚星还听说,这几日,京城的镇南王府已经焕然一新了,就等着她和夏思山成亲的那一天了。 所有人都在盼着她和夏思山的这一天,迟蔚星也在盼望着,迟蔚星慢慢地趴到桌子上,夏思山说要来接她去看花,怎么还不来啊。 迟蔚星掰着手指头算,她和夏思山已经有几个时辰没见了,掰到第五根手指的时候,夏思山出现了,就站在窗子边上,探头往里面看,对上了迟蔚星亮晶晶的眼睛。 “等久了?” 迟蔚星将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头,夏思山揽住她的肩膀,她便伸手环住夏思山的脖子,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亲昵地蹭了蹭。 “我偷偷溜出来的,父王说明日便要成亲了,不让我往外跑了。”夏思山垂头丧气,镇南王府处处都有人守着,又个个都是镇南王手底下的精兵强将,迟蔚星知道,夏思山溜出来,一定费了不小的周折。 她将夏思山拉近,唇碰了碰夏思山的脸,又迅速躲开,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夏思山有几缕头发堆在她的后颈里,迟蔚星一缕一缕地往外放,到了最后一缕,没舍得,在手指尖绕来绕去,“那你还要出来带我去看花?” “你跟阿语说了吗?”夏思山明知故问,迟蔚星当然没有。 依照阿语那个性子,肯定是不许的,说不定会和周嬷嬷两个人一直在门口轮流站岗。 镇南王府看夏思山看的严,侯府看迟蔚星也看的严,本来三日之前就不许她们见面的,她和夏思山昨日还出去玩了,他们也拿她们没办法。 迟蔚星小声道:“阿语一直盯着我呢。” 只是眼下不知道什么事,才出去了,亏得那棵大树,将她的窗前挡住了,夏思山才没叫廊上的周嬷嬷发现。 “我把她支走了。” 夏思山留了帖子在候府,是给迟蔚星的,点名道姓要阿语亲自去取,等到阿语拿到的时候,她早带着迟蔚星出府了。 夏思山放开迟蔚星,又朝迟蔚星伸出手,“那要不要跟我出去看花?” 迟蔚星将手搭了上去,“自然要,那我们怎么出去?” 仔细去看,迟蔚星还隐隐有几分兴奋,夏思山往上指了指,迟蔚星更兴奋了,她勾住夏思山的手指问:“飞出去?” 她最近在看武侠话本,对飞檐走壁很是向往,候府里,就连迟照延都不行。 “我暂时还做不到。” 她在现实世界学的是轻身功夫,不是轻功,与那些能够在屋檐之间飞来飞去的功夫还是有一点差距,即使镇南王指点了她一些,要想达到那样的程度,也还需要几个月。 迟蔚星兴致少了几分,“那要怎么出去?” 夏思山将迟蔚星抱出窗口,带着她一路到了院墙,迟蔚星这才看见,院墙边放着一个架子,迟蔚星在前,夏思山在后,上了屋檐,夏思山先跳下去,再转过来接着迟蔚星。 迟蔚星很信任夏思山,甚至睁着眼睛往下跳,冷风扬起她的发丝,掠过夏思山的脸,再被发现之前,两人手牵着手,一路跑出了好远。 等到了终于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夏思山问迟蔚星:“害不害怕?” 迟蔚星摩拳擦掌,眼睛里都闪着异样的光,“好刺激。” 虽然跟飞檐走壁还有差距,不过也跟飞檐走壁差不多了。 夏思山:“……哈?” 夏思山怎么想,也没想到迟蔚星会是这个反应。 迟蔚星跃跃欲试:“我们等会儿也这样回去吧?” 夏思山一阵无言,最后在迟蔚星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 马车按照夏思山的吩咐停在路边,她们两个一上了马车,车夫就扬起马鞭,载着她们一路往城门口驶去。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迟蔚星不再往外看了,她放下车帘,“去大觉寺?” “是。” 那要看的是什么花,迟蔚星心里也有数了,她喃喃道:“今年的玉兰开的好像比往年的要早。” “是吗?”夏思山将暖炉塞到迟蔚星手里,“今年的迟蔚星要比往年的更好。” 迟蔚星闻言笑起来,手上热着,心里也热着,“如今的迟蔚星,是最好的。” 事先打过招呼,有个小沙弥领着夏思山和迟蔚星往寺内的玉兰园去,迟蔚星觉得这个小沙弥有些眼生,她记得引路的小沙弥从来都是一个,如今怎么换了一个。 迟蔚星路上问起住持,那小沙弥毕恭毕敬地答道:“住持在与大师论法,那位大师远道而来,恐怕今日住持都不能与施主见面了。” 迟蔚星点了点头,高僧缘法自然是难得,“那就请小师父代我向住持问好。” “好。” 说话间,玉兰园到了,色香如兰,洁白如玉,迟蔚星抬头望着那些在枝头盛放的玉兰,周身都被罩在玉兰的香气之中。 “怎么偏偏挑了今日,来看玉兰?” 玉兰的花期很短,但等到迟蔚星与夏思山成亲之后,其实还有时间来玉兰园中一观,所以迟蔚星总是觉得,夏思山今日带着她来看玉兰,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坏的记忆从这里开始,也要从这里消失。” 夏思山和迟蔚星沿着石板路一步一步往玉兰园深处走去,迟蔚星听了她的话一愣,她哭笑不得,“我早就忘记了。” 怎么会忘记呢,陆风时时刻刻犹如梦魇一般纠缠着迟蔚星,迟蔚星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当日在玉兰园中,遇见的是夏思山就好了。 她和夏思山琴瑟和鸣,白头偕老,自始至终她的人生都与陆风无关,这样的事,迟蔚星本不该奢求,她能够和夏思山走到一起,已经不容易了,可一旦有了这样的念想,迟蔚星就停不下来了。 她甚至避而不去大觉寺,城外城内的寺庙那么多,佛祖不会怪她换了个寺庙对神佛虔诚,怪着迟蔚星、一直跟迟蔚星过不去的,其实只有迟蔚星自己。 夏思山捧起迟蔚星的脸,一字一句地道:“那就继续忘下去,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她说话的时候眉间有冷意,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冷意应该是针对陆风的。 迟蔚星忽然发觉夏思山有几分孩子气,成亲前夕带着她出来,竟然就只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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