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玄又想要起身时弦锦出手拦住她,“你不再休息休息么?” 玄又摇摇头道,“不碍事。” 不碍事不碍事,又是不碍事。 非要等到出事了才会叫自个儿小休片刻么? 弦锦心下无名火起,又皱起眉头神色冷厉的上下扫视玄又,最终冷哼一声离去。 玄又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复看向少卿,“她这是怎么了?” 一旁捧着茶盏尽量压低自己存在的声响的少卿抬头冲玄又扬了扬眉,“生气了。” “她为甚么生气了?”玄又不解,“是含元殿的战将惹她生气了么?” 少卿被她问的语塞,一时间竟找不到甚么话来解答她的疑惑,也不晓得该说她甚么好。
第11章 月老红绳与暗潮涌动 扶柏的部署很快,不过半日的功夫,三十六部战将就已在共工上君的封印之地前安插下了数道阵法。 当玄又瞧见她身边站着的与皎时变了脸色,快步上前,“她怎会在这?” 扶柏被她问的一愣,瞥见第一次上战场兴致勃勃对一切都好奇的与皎时,这才反应过来,“无妨,她都五万岁了,该上战场了。 见玄又抿唇不做言语,扶柏叹了口气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极凡间放养小孩的大人,“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以前三万岁就上战场了?” “她被编在你麾下,好好照看人家。”扶柏拍了拍还在沉默的人的肩。 五万岁在三十万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已经能做很多事了,那时候二万五千岁就要接任神职,哪儿会像现在四万五千岁才接任神职。 怕不是安稳日子过得太久了,连以前的自己是个甚么样都忘了。 玄又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颐部战将的册子,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她在抬头时与皎还站在那里。 “你怎还杵在这儿?” “勾陈陛下让我留在颐部。”与皎朝她做了个标准的战将礼。 “我晓得啊,”玄又执起笔不知在写甚么,头也不抬的道,“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罢。” 册子上来自同一氏族的战将不少,眼熟的名儿也不少,或许是扶柏怕她记名字记岔了,故而编了不少熟面孔在里头,玄又提笔将新战将和老战将划分出来。 划了两笔后,她忽地抬头叫住与皎,提醒道,“对了,颐部没那么多规矩,谨记不做逃兵、不视军纪为无物、不陷害同僚三个规矩就好,其余一切都好说。” 此次颐部退居二线,要做的只有等待命令出兵支援,和弦锦所统帅的鼎部不一样 。 青阳主君身居一线,玄又一时间不知是担心还是放心好。 说实力吧,玄又那是放一百个心。 说怕她出事,玄又那可真真是担忧的要命,倘若青阳主君受了伤,那她又该如何用她引出云阳氏的老家伙。 白虎主君的算盘打得响亮。 殊不知位处鼎部营帐的弦锦也是这般想得。 可若是让少卿晓得这两人想法,免不了要鄙夷说都是借口。 朝夕相处永远不会骗人。 扶柏迎着夜色揣着个帝女桑树木制成的方正小木盒进了玄又的营帐,进去后就将那盒子甩在她桌案上。 “六识给你的。” 玄又看了她一眼,盯着那还没手掌长的小木盒实在想不出月老会给她甚么东西。 “别看了,快打开瞧瞧。” 扶柏怀着好奇凑上前催促,因走之前六识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让玄又自己拆开,故而扶柏也不晓得里头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暗扣被打开,小盒被打开,没甚么突发的事情,玄又朝里头看去,只有两只似是红绳制成的手绳躺在里头,底下还垫了张字条。 玄又捏起手绳上下瞧了两眼,也没发现甚么奇怪的地方,遂拿起字条。 字条上大体就交代了这两只手绳是六识用月老府上顶好的红线编织成的,遇见心仪的姑娘可以作礼物送给人家,上头还隐晦的提点了青阳二字。 玄又啪的一声的把字条拍在桌上,面上又是气又是羞,“甚么东西啊?!” 唯有旁边的扶柏笑了出声,“我晓得了。” “你晓得了甚么你就晓得了?” 勾陈大帝毫无往日在上界端庄的形象趴在白虎主君的桌案上笑得不能自已,几乎是要将她惹得炸毛才拭去眼角的泪花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几日前,上界就有你和弦锦的传闻,说是甚么三十万岁的红鸾星动了,这几天愈演愈烈,我估摸着,应当都有你和她的话本子了。” “甚么鬼?” 玄又急急忙忙的把小盒里的两只红绳手绳收进刀中世界,赶忙摆手澄清谣言,“我同她只是朋友!” 回想起弦锦那时在通明殿焦急的模样,和具少卿所说玄又被打进幻境时的样子来瞧,事实应当并非如此。 扶柏并不想同她多费口舌,只是敷衍道,“是是是。”随后敛起笑脸出了营帐。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玄又盯着桌上皱巴巴的字条,最终哀嚎的趴在桌案上。 “这都是甚么跟甚么啊!” 白虎主君头一次遇见了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 六识定不会做这种事儿,定是那明栖出的好主意,她就不应该同意六识与她结亲。 玄又想了半日,自方才受到传唤时便蹲在主帅帐前,等着里头扶柏的传唤时抽了个空思虑一下到底是谁会出这种不着调的主意。 弦锦后脚接到军令,赶来时就见玄又站在扶柏的营帐前,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不晓得在想甚么。 “不进去?” “少卿还在里面,说是要商议战阵分布,我过个半刻再进去。” 玄又经历昨日那档子事,压根不晓得怎么面对弦锦,只觉刀中世界里的两根红绳烫手的很,嗫嚅片刻指了指营帐,“你先进去。” 真是奇怪。 弦锦狐疑的瞥了她一眼,可也没多想,抬脚进了营帐而后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鸢尾花香,再之后就是那百转千回的语调。 “这不是三百多年都不肯来青丘的昆仑墟白虎主君吗?” 身穿银甲的战将揭下面纱,面容昳丽,眼尾上挑,是个美人。 那美人上前凑近玄又,弯唇笑道:“可是让我好生想念。” 玄又几乎是被她身上的鸢尾花香熏得透不过气来,掩鼻快速后退,“你离我远些。” “主君真是狠心,”美人眼含失落,“想主君五千年前取下我面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青丘的无狐氏怎还是认揭下自己面纱的人为心上人?” 弦锦扶住一躲再躲几乎要躲到自己身后的玄又,终于认出了面前人是哪个氏族的人,上界神族中族训为嫁给揭下自己面纱人的只有青丘无狐氏。 无狐氏打量几番弦锦,忽的哼了一声,“我就说主君怎么三百多年都不来我青丘,原来是两个负心人。” ……负心人? 玄又震惊的看向弦锦,她揭了无狐氏的面纱是因为意外,那弦锦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要多想,不过是个意外。”弦锦用折扇敲了还处在震惊中的人的头,及时打断她发散的思维。 一提到这事儿,弦锦就难免对常钦咬牙切齿,若不是因为那时去找她,怎会出这种破事? 殊不知玄又也是因为五千年前被常钦叫去参加她的封帝大典,而在大典期间发生了揭了无狐氏神女的面纱这种意外。 白虎主君打死都不愿意再想起在九琉殿的屋顶与青帝过招时不慎跌下房顶,慌乱间,一不小心揭了几位无狐氏神女面纱。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常钦,白虎主君和青阳主君难免会把这事儿算在她的头上。 “二长老在青丘可是等了主君许久,”无狐氏又冲玄又眨眨眼,放缓了声调,“我也是。” “上界诸多仙家神族皆知,无狐氏二长老身边人无数,暖床的更是不少,想来神女也是的吧?” 玄又嘴角扬起的笑得体,“你们无狐氏为何就不能学学涂山氏的专情呢?” 闻言,那无狐氏神女又是一声闷哼,“专情不过是妄想。” 撂下这一句,那神女转身就走,瞧起来,应当是生气了。 来的时候带来的是鸢尾花香,走的时候也不带走。 嗅觉过分灵敏的白虎主君皱眉,拿手在空中扇了扇,似乎这样就能扇去空中消散不掉的鸢尾花香。 营帐内的扶柏见要传唤的人迟迟不来,心生疑惑,便出了营帐来找两人,结果在营帐前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正在眺望远方的两人。 “你俩在这做甚么?” “无事无事。”玄又同弦锦一道摆手。 这话听得扶柏是云里雾里,心下疑惑更甚,可当务之急是战阵分布,勾陈大帝还是把疑惑压了下去,将两人带回营帐内。 . 守卫的战将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随后就是铺天盖地带着极强压迫的怨气,再之后便是四血液在眼前四溅。 怨气猛地撞向另一位战将,那可怜的战将瞳孔霎时变得猩红面色惨白,一夕之间便被没了生息被怨气夺了身体。 那“战将”的袖袍一挥,已陨灭的战将便化成了一股黑烟消散于世间,随后掐了个诀变出个与其一模一样的战将站在旁边看守。 一切似乎都没变。 . “前线危险万分,让那些个小辈去,我不放心。” 扶柏给面前沙盘上代表共工上君的封印之地的小土包插上小旗,眉目间皆是愁容。 商谈持续了很长时间,直至穹顶上的霞光全部退散时,扶柏才敲定前线人选。 出了扶柏的营帐时羲和神女的金乌已落下,三足金蟾将将前往云海,少卿抬眼瞧了瞧后长叹一气。 “你就放心让弦锦去前线?” 少卿说这话时玄又正双眼放空,俨然一副发呆的模样,青帝一连问了几遍才反应过来。 “为甚么不放心?”玄又领着她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蓝衫下摆被晚风吹起,“她一身本领,我还需要担心她?” 少卿撇撇嘴,被她反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从鼻腔冒出个气算作附议。 不需要不需要,你就嘴硬吧。 青帝把手背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人又叹一气,活像个担忧孩儿婚事的老人。 “这是怎么了?我若是没记错,你这人比我还小上几万岁,怎么就开始经常叹气了?”白虎主君实在受不了身边这人时不时的叹气,扭头皱眉道。 “没甚么,就是替你庆幸被派遣下来的没有兰应。”青帝干脆利落的岔开话题。 一听到兰应的名字白虎主君不由得打个寒战。
第12章 叫人起床与年轻副将 遥想三千年前青霄神女被任为西牛贺州的参宿一职。 任职三百年来掀翻白虎主君墨阳宫四回,横扫昆仑墟十里帝女桑,三百年里白虎主君手上的家底如水一般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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