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少卿应答,就见一金冠神君缓缓朝这儿走来。 玄又敛起面上笑意,一把将少卿薅起,“句芒神官来了。” 待到少卿被那劳心劳累的金冠神君接走后,玄又却并未挪动半分,只等周遭再也闻不见天神的声响后,她这才转身。 她叹了一气,笑道:“青阳帝君这隐匿的术法习的真真是好。” 话音刚落,玄又面前忽地显现出弦锦的身影。 一袭青衫的人儿笑吟吟地望着她,好奇地问:“你究竟是何时发现我的?” 玄又装作沉思半晌,开口道:“还没个门槛叫我摸一摸的时候。” 闻言,弦锦扬了扬眉梢,“那你现下觉得,这桩事儿,究竟有无门槛叫你摸一摸?” 说罢,她忽地凑到玄又面前,又道:“或是你同我说说,你利用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甚么怎么一回事儿?”玄又歪头反问,“不就是同少卿说的一般么。” 她这般回应倒是明了的很,弦锦却是极其锲而不舍,又问:“利用我,利用到心上去了?” “怎么,青阳帝君对我这个回答,不甚满意?”玄又学着她的模样挑眉。 弦锦忽地向后退了两步,眉眼弯弯,“我如何不满意?我晓得玄帝之于我,心思不纯。” 玄又却是继续学着她的模样,锲而不舍地问:“那青阳帝君之于我呢?亦是心思不纯?” “你心下不晓得么?” 但听此言,玄又直直地望着弦锦的面庞,忽而长叹一气,“弦锦,你如今,真真是同青丘的狐狸没甚么两样。” 弦锦抬手替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皱,轻声问:“你如今说这个,又是何意?” “我的意下如何,你不晓得么?”玄又攥住她的手腕,翻手间就变出一冰雪雕刻的小刀——鸣鸿。 她不等弦锦所言,自顾自地将那剔透晶莹的小刀系她的腕骨上。 玄又面色发愁地道:“我如今,可真真是想将困起来。” 弦锦早晓得昆仑墟的白虎皆有个通病,比之龙神一脉的通病更甚——瞧见喜欢的人与物,就想圈起来。 尽管弦锦早晓得这个通病,却并未制止玄又的动作,只笑吟吟地点了点她的眉心。 “心思不纯。” 弦锦自顾自念叨着。
第81章 红鸾星动 喜大普奔,那在墨阳宫沉睡的二位帝君醒了! 醒来的当夜,还将一众大帝帝君扔出了昆仑墟。 据说那些个大帝帝君还在山下睡了几个时辰,这才各自被自家仙侍神官领回去。 而半刻钟后,上界的各位仙家天神又收到了天帝为二位帝君下旨赐婚,后又亲自为二位帝君挑选良辰吉日,订在天德合一日的消息。 一时之间,整个上界又开始沸腾起来,甚至明目张胆地聚在一处,商讨究竟要选取甚么贺礼去参加那婚宴了。 然而,墨阳宫中,却是较为不太平。 玄又险些将赐婚的诏令拍在传令的白泽帝君脸上,她颇为焦急地在桌案前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弦锦倒是淡然的很,呷了口茶后问:“你不想嫁?” 闻言,玄又的脚步忽地顿住,忽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绯红一路从脖颈冲向耳根。 到最后,玄又索性一拍桌案,闭着眼睛道:“甚么不想嫁?分明就是该你嫁于我!” “何以见得?”弦锦瞥她一眼。 眼见状况不妙,老实喝茶的白泽帝君腾地一下站起来,走至大殿正中,和和气气地道: “莫吵莫吵,二位如今的身子都不易动气,谁嫁谁都一样,就如同褚健和钟山一样,谁嫁谁、怎么嫁,成亲后皆一样。” 玄又陡然睁眼,面色凌厉地望向他。 “我如若未曾记错的话,白泽帝君好似到如今,还未曾有过红鸾星动的时刻罢,你又是从何得知成亲后皆是一样?” 可以说到这个,白泽帝君可不会甘拜下风,他眉梢一挑,面上极其了然。 “成亲后,二位帝君皆是待在一处,不论是穷桑城还是昆仑墟,总归是在一处的,这不就是都是一样的么?” “且这天帝诏令上也未曾写谁嫁与谁,应当是成亲当日,各自从穷桑城、昆仑墟出行,而后到瀛洲山行成亲之礼,这应当是未有不妥罢。” 经他这样一说,玄又同弦锦这才注意到诏令上的内容,细细瞧下去,二人这才缓和了脸色,放走了白泽帝君。 但这天德合的日子,尚且在三日后,当下还是去取穷桑城中存放的轮回镜碎片较为重要。 玄又将诏令卷起随手扔在一边儿,同弦锦一道回了穷桑城。 与上回来穷桑城不同,如今的守城神将远远见着玄又的身影,早已手脚利落地打开了城门。 虽言上回玄又前来穷桑城就已受诸多凤凰围观,可这回城中的凤凰依旧是各个探出头去瞧那能叫主君心思不纯的对象。 乍一眼望去,整个穷桑城竟似是凡世人潮熙攘的长街一般。 穷桑城真真是万万年,都未曾有过这般喜事了。 . 四月二,天德合。 天帝天后早早便揣着一颗比之玄又同弦锦还要激动的心,踏着云海中的锦鲤赶至瀛洲山。 日头正好,布置瀛洲山的神官、神女们皆是起了个大早,半山腰自卯时起就有不少仙家天神的祥云盘绕。 还未等穷桑城和昆仑墟的长车抵达瀛洲山,青帝陛下早已饱含一眶热泪。 她那一眶热泪包得太久,着实没忍住,转而捂着心口,一把抱住身边的勾陈大帝,欣慰地嚎道:“玄又终于嫁出去了!终于嫁出去了!终究还是有勇士能治一治她那破脾气!” “弦锦终于嫁出去了!” 勾陈大帝之于她也是不遑多让,也不顾山下还有不少小辈等候,抛去了脸皮,开口就嚎:“弦锦嫁出去了!她那张嘴,终于换个人祸害了!” 而友一凝就不一样了,她死死搂住手边的以秋枫,泪水不值钱似地往下落,“终于成亲了!不承想,她二人竟真的成了亲!” 唯有常钦满脸嫌弃地望着这三人,心下暗道这大帝帝君的颜面,属实是被放在脚底碾了一遭又一遭。 山顶之上的仙宫里,白泽帝君见着不复往日沉稳,不停抹眼泪的天帝,着实震惊了一场。 而后又闻见外头青帝同勾陈大帝的鬼哭神嚎,手中的茶盏险些滚落至地上,只觉得自个儿在这大吉之日,应当是进了酆都,不然怎会似是撞见鬼了一般。 宫中不断有神官来来去去地清点酒水和各类膳食,外头的神女忙着给整个山顶上铺着的云锦上的褶皱展开。 平素端庄稳重的天后也未曾与诸位仙家天神交谈,只打量着宫中装潢。 忽地快步走至正在给大典四处石柱上施法装扮凤凰纹样的神官身侧,指了指凤凰衔珠的样式摇头。 “这处法术错了,这儿的珠子上的纹样应是偏上,且在左面有云纹。” 而后,神官又见天后在宫中四处转了转,命数位神官再度细细盘查一遍。 后将神官长唤至身边,吩咐道:“今日婚宴上的酒盏中的酒准备时,每个酒盏中不可超过半盏。” “诸位仙家天神的贺礼需用三个册子记上,日后一份送往太极正殿,一份送往昆仑墟,一份送往穷桑城……” 白泽帝君听天后絮絮叨叨的吩咐,光是听着就觉得自个儿脸皮隐隐发绿,往下一瞧,那瀛洲山的神官长脸果真是绿了。 可这也难怪,天后出嫁时将将七万岁,正处穷桑城三个氏族中内讧不久,百废待兴时。 婚宴时最为劳心劳累的并不是她的爹娘,而是青阳帝君。 青阳帝君操着一颗老妈子心,于她出嫁时,将贺礼由架架长车自穷桑城一路延至太极正殿。 正是因青阳帝君对她婚宴的看重,这才有了天后如今不可动摇的地位。 如今将她护在羽翼下的青阳帝君就要出嫁了,又教她如何不看重? 可天帝之于她,亦是如此。 遥想当年,他被选中天帝继任时,不过十万岁,将将上神。 在当年的老牌仙家天神眼里,就是个奶娃娃,是玄帝同青帝手把手,劳心劳累地教他该如何治理。 那些时日里,留在太极正殿中批阅折子最多的并不是他,亦不是他手下那些个神官。 反倒是玄帝同青帝,后又有不少仙家天神起了反叛的心思,玄帝便撸起袖子,去一个一个处理,极地异动时,亦是玄帝前去处理。 时至今日,天帝还能忆起百年前,仙家天神得知昆仑墟的白虎主君就是那连宫殿都没有的玄帝时,不间断递到他手上的折子。 昔年,于青帝痛失所爱时,天帝甚至都要认为玄帝同青帝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都会是个孤家寡人时,上界突然就传出了她和青阳帝君的传言。 而青阳帝君,又是教习他剑术一课的夫子,谆谆教诲。 虽然她二人常一口一个死小子的换他,可他晓得她二人心中,并非真的将他当死小子看。 而如今,此前,似是个长辈教导他的玄帝同青阳帝君就要成亲,教他怎么能按捺得住。 待到穷桑城和昆仑墟的长车自两边行至瀛洲山时,青帝同勾陈大帝已哭过一轮。 眼见那银白的冕服下摆隐隐露出的玄红婚服,少卿同扶柏眼底又是包了一包泪。 后又见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走下长车后,是彻底忍不住了,迎上去时都是泪流满面的模样。 冕冠上的白玉十二旒挡在眼前,叫弦锦同玄又看不真切眼前的祥云。 少卿和扶柏便上前一左一右的给二人搭手引路,不承想,二位帝君把手一甩,互相牵住了对方的手。 少卿深吸一气,略带哽咽着捣了捣扶柏,“你瞧瞧她二人这破脾气……” “你消停点吧。”扶柏一手捂住眼,一手递了张帕子给她。 瞧着走在祥云上的身影,友一凝搂住以秋枫,竟是又要哭出来。 祥云铺成的路不长,每走一步,身上的冕服便消散一分,走至山顶时,玄红的婚服就已彻底露了出来。 那婚服的样式是一样的,一双宽大的袖袍上,一面用金线绣着虎纹,一面绣着凤凰祥云的纹样,就连头上同冕冠差不多的金冠亦是一样的。 天帝亲临大典,立于开天神斧前,执起婚词,念道:“一拜天地开合,受清浊之洗。” 玄又同弦锦一道朝瀛洲山上的盘古斧弯腰拜上一拜。 “二拜四海八荒,受苍生之礼。” 大典上的二人转身,对着下方自四海八荒而来的仙家天神弯腰行礼,待二人直起身子后,便是帝君阶位下的天神向二人行礼。 “三拜故剑情深,当永世同合。” 闻言,玄又同弦锦缓缓地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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