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没说法,他也对圣上这操作恶心的不行。 皇位,不管是他还是二皇子来坐,都好歹是正经教养在宫中的皇子,但邱洹灏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竟然还敢肖想皇位。 父皇也真是老糊涂了,他就算再喜欢冯氏女,再喜欢昪王这个儿子,可也别忘了,昪王身上有一半,留着的是外族人的血脉。 冯氏一族是在大旻王朝发展的外族人,焉知等昪王上位,会不会想起亲生母亲的死,连个外族一同推翻朱家统治的天下? 三皇子举起茶杯,眼神冰冷,却含笑道:“就看昪王有没有这个渔翁得利的能力了。” ‘嘭’的一声,杯盏相撞,二皇子也勾了勾唇。 “小姐。”倚翠急匆匆跨进门内,贴在陈韫棠耳边小声道:“昪王在回京的路上被人刺杀了。” “死了吗?” 倚翠一噎,摇头道:“没死。” 她也有些不明白,小姐竟然能说不喜欢昪王就真不喜欢了,毕竟此前为了昪王做出过不少荒唐事。 “哦。”陈韫棠倒也不觉得失望。 邱洹灏不管怎么样,都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气运还是有的。 不过,现在昪王只怕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联手打算对付他了。 她道:“看来要早做准备,免得这火烧到我身上来。” 不出她意料,昪王回京当天,陈韫棠便被人招进宫。 陈宰辅亲自带着她,并且提醒道:“少说少错。” 陈韫棠点头。 “参见圣上。” 一进御书房,她直接跪了下去,丝毫没有多打量四周。 “陈氏女。”皇上的声音传来,“丰州疫症是否昪王也参与其中?” 陈韫棠故作没有听出皇上的言下之意,只道:“是的陛下。昪王殿下去往丰州之后,桩桩件件都亲力亲为,努力协同医师救治百姓,丰州百姓痊愈,昪王功不可没。” “朕是在问你,丰州滁城的疫症,是否是昪王与何家一同弄出来的。” 陈韫棠故作惊愕般抬头,想起不可直面圣颜,又立马低了下去,她似乎有些纠结,最后还是道:“……回禀陛下,不是,丰州滁城百姓染疫,皆因何家贪欲而起。” 话音刚落,便听一道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父皇,京都人谁不知道,陈小姐此前痴恋昪王,她的供词,想必做不得数。” 是三皇子。 陈韫棠听出了声音的主人,低头道:“三皇子殿下也说了是之前。” 三皇子只哼笑一声,不再言语,转而对圣上道:“还请父皇抉择,给因为疫症惨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他是中宫嫡出,母家势大,即便是面对圣上,也只有一番底气。 圣上沉默半响,转头道:“昪王?” “臣在。”邱洹灏拱手道:“臣久居京都,继母又是吕家女儿,如何会与丰州何家联合做出这种事情,还望陛下明察。” 圣上看向面前毕恭毕敬的昪王,目光有些阴冷。 他诚然对昪王多有宠信,也确实想立他为后继之君,但前提是,他主动给,而否昪王伸手抢。 圣上半响没有言语,御书房内死一片沉寂。 27.褫夺爵位 正待这时,圣上身边的心腹公公来报:“陛下,大公主有事来报。” 大公主肜月,是皇后嫡出,是圣上头一个女儿,自小便宠爱非常。 眼下即便气怒,听到来报,圣上也压下怒火沉声道:“让她进来。” 肜月公主一身珊瑚红织锦大袖衫裙,腰间系着青玉琉璃佩压住裙摆,头上坠着红玛瑙步摇随着动作一步一晃,整个人珠光宝气。 她进来目不斜视,先是给圣上行了行礼,随口才道:“父皇,儿臣无意来打扰父皇,但此事事关重大,儿臣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底下人给儿臣献上了一名男子,这男子的长相……颇似昪王。” 肜月公主作风不像京城中其他勋贵女儿家,喜养男宠,圣上也默许了她的行径,底下人偶尔也会献上一两个美人供公主享乐。 然而现在这话一出,御书房中却再次变得一片死寂。 “哦?” 圣上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 肜月公主连头也不敢抬,继续道:“据说那名男子是上京寻找他的同胞兄弟,只是受人哄骗,这才没卖入了奴隶场,充作了奴藉。” 和昪王相貌相像,又是为了寻找同胞兄弟,其背后深意不言而喻。 “人带进来了吗?”圣上沉默了许久,才道:“领进来让昪王看看,是不是他的同胞兄弟。” 肜月公主带来的人很快就被领了进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并未让人起来,而是沉声道:“抬起头来。” 来人抬头,果然和邱洹灏的长相相像至极。 圣上手一紧,眼神已然变得恐怖起来:“昪王,你有何话想说?” 邱洹灏跪在地上,抿唇一言不发。 “好好好。”圣上怒极而笑,竟是道:“昪王与何家合谋,致使滁城疫症肆虐,褫夺爵位,罚三年俸禄,闭门思过。” 过往圣上对昪王的宠信无人不知,眼下降罚,京中人人都惊愕不已,尤其是邱夫人,疑惑震惊之下,连连递折子进宫,然而皇后并没有理会,只遣人传话道:“只管好生在府中闭门思过便是。” 皇后和邱夫人的举动传回到圣上耳中,他只管冷笑一声:“随他们去。” 他倒是不怀疑邱洹灏是自己儿子的事情,只因邱洹灏相貌虽然和已故的冯氏女相像,但也能从他脸上隐约看出已故太后的样子。 只是,邱洹灏是自己儿子,不代表冯氏女就没有背着自己和别人野男人厮混。 肜月带过来的那个男人,和邱洹灏长得如此相像,和冯氏女也如此相像,让圣上如何不恼怒生气? 竟是连带着邱洹灏都让他生出了几分厌恶之感。 亏得他还费尽心思想让这个儿子登上皇位,到最后,冯氏女竟然是这样回报他的。 各方势力如何波谲云诡都暂时影响不到陈韫棠。 当日被传召进宫参与了两位皇子和昪王的斗法,之后圣上震怒,但有陈家在背后,圣上也只责令她闭府。 “打听到了,那名奴隶被邱夫人偷偷安排到了别庄。”倚翠匆匆进来,抬手挥退了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这才附身在她耳边说着探来的消息。 当日被肜月公主带进宫的人,正是陈韫棠在丰州殷城地下城从方若薇手中拍卖下来的美人奴隶。 她倒是没指望单靠如此一举便能轻易扳倒邱洹灏,但让圣上心生膈应,也够了。 “是否需要找个时机……”倚翠抬头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目光有些狠辣。 陈韫棠轻笑一声:“自然有人去找这等事,无需我们多此一举。” “何况,现在邱洹灏怕是将那奴隶看的严实,不会随意让他出现意外的。”她思索一会儿,喃喃道:“还是要想个法子,让两位皇子得逞才是。” 在这名奴隶没有带到京城,没有带到圣上眼皮子底下之前,邱洹灏会想尽办法弄死对方,但若是这名奴隶在圣上眼前过了明路,那他就要好生护着,一旦出了意外,难免有做贼心虚之意,便是坐实了自己这方的罪名。 陈韫棠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籍,只冷笑说:“那位在邱洹灏和冯氏女的事情上昏庸无道,但不代表他是蠢人,我们若是动手,迟早查到我们身上来,这种险事,还是让两位皇子来承担吧。” “小姐,奴婢有些不解。”倚翠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问道:“那位既然不怀疑昪、邱公子的身世,为何还会如此生气,甚至还褫夺爵位?” “男人嘛,就是这样,一边喜好人妻,一边又希望女人给他守住贞洁。”陈韫棠有些不屑,嗤笑道:“当年冯氏女已经嫁入了邱家,那位强迫人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冯氏女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呢?” 眼下见冯氏女除了他和邱家主,似乎还有一个男人,圣上自然恼怒。 只是不知道那奴隶的生父是谁。 想到这里,陈韫棠嘱咐道:“当年冯氏举家迁入大旻,让人去冯氏一族原本的小国境内去打探一下,冯氏女以前可有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存在。” 倚翠是她的心腹,眼下是尽量培养着倚翠尽快上手和卢卫有关的事务,因此,有个什么事,陈韫棠都是吩咐她去做。 “是。”倚翠点头,很干脆的去联系人了。 邱洹灏掌兵多年,在朝中自有簇拥,又因出身邱家,某种程度上与其他四大家族可谓是唇寒齿亡。 陈家与之退婚,眼下与陆家一同处于观望态度,但岳家就有些心惊胆战了。 昪王是孤臣没错,但他也同样是京中四大世家之一邱家的嫡子,现在一朝被废黜,下一步呢?圣上会不会想要对付同样是四大世家,并且同样重兵在握的岳家? 邱家是皇党,过去唯皇命是从,甚至邱洹灏这个邱家子还极为得圣上宠信,难保现在不是昪王和圣上设计,想要一同对付他们岳家。 以至于接到圣旨,岳家大公子奉命接手废昪王旧部时,岳家众人心中没有丝毫欢喜,反而满是担忧。 岳家人面上欢天喜地送走了圣上身边的心腹公公,转头却一家人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这明显是不怀好意。”岳家幼子岳少煊如今在兵部任职,未免圣上忌惮,尚未在军中历练过,此时满脸忧心,“昪王手底下的军队都是他自己一手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只认人不认符。” 又岂会被他人轻易接管? 他焦急道:“难不成就让大哥去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吗?” 然而岳将军和岳大公子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坐在一旁的岳夫人出了声:“既然是送上门来的军权,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 岳夫人虽然出身并不显赫,但她十分聪明,足够她在嫁进岳家后,利用岳夫人这个身份的便利自学成才,她也足够理智,能够让她在面对各种事情时做出正确的判断。 上能奉养公婆,下能诞育子嗣,对外笼络军部人脉故交,对内还能规劝有些刚愎自用的岳将军。 长袖善舞,多年来在岳家可谓是一言九鼎,不管是岳将军,还是膝下子嗣,都极为敬重她。 此时她一出声,岳将军和两位公子都朝她看过来,等着她的后话。 岳夫人勾了勾唇:“此事不只是岳家事,陈家或许可为我们的盟友。” 圣上所忌惮的,无非是沾亲带故、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所交织形成的利益集团,以及权利和财富向世家的倾斜。 京中四大世家,邱家是皇党,不提也罢。陆家名门清流,但就是太过清流了,被天下文人高高架起,以至于想做些不那么清流的事情,也找不到台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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