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话重了,人没了,她也不在乎,谁让这老毒妇是当初换孩子计策的始作俑者。 司若微心烦意乱,满面倦容地解下安全带:“你开,我累了。” 云心把她扶去后座上,忙不迭地驱车驶离疗养院。 半路上除却风刮过车身的细微响动,车内安静至极。 “我错了吗?为何她也要拦我?她行事不就是风风火火,有仇报仇吗?” 司若微失魂落魄,话音跟小猫似的。 云心忖度良久,才审慎劝慰:“您没错,但问题有更好的方法,就不用这么激进。您和会长不一样,您背后有亲人,我和她没有。我们必须硬起来是为自保,为立足,您不用。” “亲人?爸妈从来帮不上我,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孑然一身罢了。” “不,您有退路和牵绊,我们没有。您出事有人记挂,我们没有。如今,您还有蓝…” “别提蓝家!”司若微厉声打断:“网上舆论发酵一天了,蓝家有人出面吗?” “至少他们没否认,没阻止,没雇水军攻击您。” 一语点醒梦中人,司若微倒是忽略了这个端倪。 施瑞逼她装得大度,回母校现身,也是在给她造势攒威望。 蓝家是要掂量一二,接纳还是抵触她这自带“资本光环”的流散亲人。 毕竟早先的家主已锒铛入狱,还是被这狠辣无情的亲女儿亲手送进去的。 不好惹,也不该惹。 司若微话音颓然:“你还愿意帮我吗?” “我不就是为您分忧的吗?” “上午我言辞敲打叶诚达一番,估计他懂我的意思。你给他带句话,从前他毕竟帮我快速远离了纷争,我不怪他。如果他愿意查关宁新丈夫,就是帮我了。” 云心眉头深锁:“您这是做什么?她丈夫跟您的事不相干吧。” “财务处是肥差,关宁擅于逢迎交际,有心拉拢示好的人,估计会对这处长夫人格外关照吧。贪污受贿比算计学生,处罚得重些。” 司若微说得云淡风轻,话里听不出一点恨意。 “也是,带两孩子的中年二嫁女性,没权腕立不住根基,遑论升职升官了。”云心淡声应下:“我会带话。” “我曾把她当我的榜样钦佩,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若没出事,这会我也能如她一般,在象牙塔里教书了吧。” 云心没接话,司若微瞧着文邹邹的,本就不像她的同路人。 造化弄人,伤春悲秋不过说说而已,毫无意义。
第90章 午后骄阳炙热, 路边不见行人,连娇艳花朵都泛着慵懒。 司若微归来前,施瑞见了叶宛菁。 叶宛菁带走十个字, 留给施瑞一个承诺。 也算相谈甚欢。 司若微回到公寓, 施瑞立刻变脸, 把人往卧室一锁,便没了下文。 她从未这么憋屈过,怒骂摔砸都无用, 折腾累了只能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次日上午, 她饿得不行, 缩在被里装睡躲清静时,施瑞开门走了进来。 她抱臂坐在床边, 望着司若微眼睑下滚动的瞳仁, 忍不住发笑:“没吃药你睡得着?” 司若微装哑不理人。 施瑞继续施法:“蓝家请你认祖归宗了。” 司若微呼吸变得急促,愤懑萦怀,恨不得撕烂一床被子。 “蓝家九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真不看?” 司若微忍无可忍,攥着拳头坐起身子, 满目怨怼地瞪视施瑞:“换了个国家你换了个魂儿是吗?跟碎嘴八婆一样!” “嘶!松手, 松…” 施瑞捏住她圆圆的脸蛋,提溜着人摁去客厅的沙发前。 司若微拎过茶几上的镜子,照见脸颊通红的掐痕, 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电视里,往昔目空一切的蓝茵正低声下气的道歉, 承认从前她与蓝啸的谋划。 美其名曰不该让“亲者痛, 仇者快”的悲剧继续,亡羊补牢, 及时止损。 蓝茵公开承认,蓝家与天和对蓝啸过往的违法犯罪事实并不知情,实在失察,愧对员工与公众对集团上下的信任与支持,此后必当遵纪守法,严肃公司风纪。 司若微莫名想笑。 蓝啸一言堂,在家称霸王,把妻女防贼一样养成了傻子,也是可悲。 但她想不通,蓝茵怎会退让至此。 司若微捂住两坨脸颊软肉,狐疑询问:“您动了什么手段让她从纽约回来的?” 施瑞睨她一眼,叉起小番茄送入口中:“与我无关。” 司若微半信半疑,总觉得这不符合蓝茵趾高气扬的脾气和行事风格。 蓝茵不该找她干仗来吗?她可是把蓝啸送上不归路的人啊… 发布会上媒体提问颇多,蓝茵的答复都成了司若微的耳旁风。 蓝家召开发布会,抛出橄榄枝请她回去,她要是固执不动,在大众认知里,好似会显得矫情。 可她就不想认。 蓝家的钱,她想拿,那是蓝家算计她该偿还的;但这亲,她只想逃… “下一步您干什么?” “天和历经数代,引进很多家族外持股人,家族内也交叉持股,架构还算完整,吞下它的最优解,只有把掌权人换成自己人。” 司若微托腮冷嗤:“这是废话。” “你明知该怎么做却偏不做,是欠揍。”施瑞冷脸回敬她:“股权回购,买入边缘家族人脉股权,再让蓝茵母女转你股权。” “他们不会低价卖的。”司若微不想干:“动用商会大笔钱做赔本买卖,您是嫌我命长,我不想给您陪葬。” “向银行借款-高额回购散股-退市重整-高溢价上市-偿贷-营收。我教过你,你不过脑子。” 司若微杏眼转了八百圈:“关键是借款,银行不会给我高额贷款,我,不,就连您在国内,也没多少根基。” “路指给你了,该怎么做你应该有数。老东西的遗产先别惦记,她活着,好歹算帮你看住了6%的蓝家股权。死了股份被哪个股东买去,你控制不了。” “昨天让我速战速决,今天让我回购股权等人死,您想法一天一变?打算在这耗多久?” 施瑞敛眸轻笑,满不在乎:“耗到死也无妨,落叶归根,我本就生在这。” “呸呸呸。”司若微揉着闷疼的脑壳回了卧房:“想一出是一出,我头疼。” 股权回购,简直是革命变和平政变,偷家变替人重整山河了… 司若微想不通也不理解,这跟复仇哪还搭得上边? 本以为此一事就足以头疼半日,哪知晌午还没到,热搜再现惊人消息: 思微集团董事长叶宛菁实名举报叶钰行谋杀罪行,已在申城警局立案。 司若微懵了个彻底。 叶宛菁不是要捂着私下解决吗?她的宗旨不是家和万事兴吗? 她还指望用这事拿捏叶宛菁呢… 赶同父异母的弟弟上断头台,也来出大义灭亲? 疯也会传染? 舆论再度沸腾,私生子谋杀亲姐争夺家财的话题火爆非常。 施瑞与叶宛菁的第一步合作,顺利达成。 司若微隐隐有些不美好的预感,她的第六感素来准的出奇。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手里和网上揭露的证据,不足以全然支撑完整的刑案证据链指控。 叶宛菁一贯审慎,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不可能急着报警公开。 叶宛菁蒙在鼓里数年,真有能力查清这事吗? 不,她没有。 理顺这些症结,司若微气冲冲直扑施瑞的房间,把午睡的人摇醒:“您当真背着我跟叶宛菁谈条件了,是吗?” 施瑞好不容易睡下,却被突兀惊醒,咬牙切齿威胁她:“我看你活腻了!” 司若微气得天旋地转,避而不答八成是事实:“我没疯,我看您疯了!果然,没人能指望。” 两双眼睛彼此嗔视,火花四溅。 阿利闻声赶来,拉住司若微的衣袖,将人往外扯。 “我不领情,您休想!” 司若微满目幽怨,扒着门框丢狠话。 阿利对回国后行事突然没了分寸的司若微也无可奈何:“求您冷静冷静行吗?” “嗡嗡…” 突兀的电话铃中和了剑拔弩张的诡异氛围。 司若微用残存的三分理智接通电话,极力让话音变得平和:“妈,什么事?” “她爷爷病了,微微,你有空去一趟吗?在人民医院。” 司若微眸色飘忽了一瞬。 是叶老吗?她对这老头的印象还不错… “严重吗?” “急救拉走的,接了个电话,人就背过气去了。我跟你爸住在他家,也打算过去呢。” “行,我先去接你们吧。” “不用,我们过去了。” “谁接的?” “你下楼吧,我在你楼下。” 这句话,是叶宛菁说的:“你爸妈在我车上。” 司若微心头一颤,快步跑去窗边张望:“哪辆车是你的?” “尾号730,黑色商务车。” 司若微挂断电话,拎包就走:“阿利,我去趟人民医院。” 阿利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司若微连个人影都找不见了。 她并非担心送医的叶老,而是这危急关头还有闲心接自己爸妈的叶宛菁。 正常人此刻都该火急火燎直奔医院了才对。 司若微气喘吁吁跑出来时,叶宛菁已在车边等她了。 二老好端端坐在车上。 司若微长舒一口气,飞速钻了进去。 叶宛菁面色憔悴,也没多话,眉眼间的愁闷压都压不住。 司机另有其人,目的地确是人民医院急救区。 一行人抵达时,叶老还在抢救,叶家亲戚源源不断赶来医院,走廊里好不热闹。 司父点点她的手背:“有话说,去楼道。” 她闷头跟上,眼底涔了狐疑:“怎么了?” “叶宛菁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你的住处?微微,你瞒了很多事吧。” 司若微眼底划过转瞬而逝的霜色,顷刻明白了叶宛菁的用意:“朋友临时租的,我借宿而已。” 那片地段非富即贵,的确瞒不住。 但她不想爸妈掺和这些,也不想他们知道施瑞的存在。 老爸没再多说。 司若微转了眸光询问:“我知会朋友一声,你们跟我过去住?叶老出事,不好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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