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见他还是不明白,阿遥继而说:“祂们只是昔日神明的碎片,被萨勒重新拾掇起来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威力。” “甚至细究起来可能还不如你这种自然诞生的精灵哦。”美奈补充说,“这里的神明早就衰落了,人们对祂们的信仰也从神话降格到了童话…” “但是!还是先好好谈谈会更好吧?” 卡芙的神情变得心虚起来,“毕竟我是第一次来萨勒家看看,要是等她回来却发现这里被破坏得一团糟,肯定会把我当成带路党的!” “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叛变吗?阿遥是想这么说的,不过她并没有把这残忍的话说出口,而是给出了解释,“你所说的这些神明的领域,其实是祂们的心象境界,现在我们就被封闭在其中,但是和封闭的心灵是没办法沟通的,所以要打开心扉。” 听了她的话,卡芙朝水层外看去,他的精灵眼也可以远眺,能从这里一气看见所有的精灵神域,它们模拟了太阳系的天体生态,漂浮在萨勒的山谷中,甚至这座山谷都是萨勒的心象境界。 “我的剑可以掀起宇宙风暴,搅乱一切星辰,在这里当然也是一样。”说着,阿遥举起了宇宙剑,朝水层挥下,更是向极远的境界边缘挥去以太的天光和大气: “Space Turbulence!” 于是,宇宙的光辉从剑端出发,涉过水层,突破结界,不断折射,仿佛完成了风中的几连跳,轻巧地切开了所有神明的心象境界,笼罩在眼前的水层自然也不在话下,她们就这样脱身了。不仅如此,剑的锋芒甚至轰开了这里的天空,但奇怪的是,破开的天穹之外并不是现实世界的天空,而是直接连通了太空与天空之间的以太流层,幽深的星空与赤红的以太火气流交织在眼前的穹顶。 “竟然变成了这样…还真是惨烈。”瓦伊沃拉神情肃穆地哀叹着,又以意义不明的微笑面向她们,“但既然你们攻克了我们的要塞城壁,那按照惯例,我们就该逐一满足你们一个愿望,毕竟我们是地上的星星。自我而起那就由我先来吧,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或者想要得到什么?” “模仿天上诸星的地表之花居然夸下海口,好啊,那你们可要知无不言。”阿遥不禁感慨,但是转念一想,她们确实仍有想要知道的事,于是她率先提问,“现在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外面的?啊,你是说在精灵神统御之外的地方,看来你已经留意到了吧,但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想不注意到都难吧?”阿遥反问,“亚洲已经解除了神的统治,却依旧没能与外界取得联络,所有通讯都石沉大海,难道是外面还没有发现这边的存在吗?那我换个问法吧,现在外面的世界还存在吗?” “存在哦,”这次瓦伊沃拉痛快地即答了,“地表世界的一切都是正常存在的,只不过对于这里而言,就像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楼罢了。” 在得到了这个答案后,阿遥就不再问她了,因为就算再问什么,她也不会再回答了,正如她之前说过的,每一个地上之星只会回复她们的一个疑问。 她们继续飞行前进,发现了一片燃烧着火焰的区域,是已经被宇宙剑破坏了的火神Ziezdre(杰兹德烈)的领域,但是这蓝紫与青赤相映的火焰只是燃烧着,并没有真正吞噬什么,甚至连热量都没有散发,只是维持着神灵能力的表象,领域的周遭漂浮着破碎的金属,形成了独特的磁场,火焰的幻象就是这磁场创造出来的。 “真是的,瓦伊沃拉太鲁莽了,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杰兹德烈的身影隐藏在火焰中,只显现出一道黑色的轮廓。 “不好意思啦杰兹,”卡芙面露难色,“是我擅自带她们来的。” “与你无关,只是我和平主义的神经忍不住声张罢了。说吧,你们可以在我这里实现仅此一个愿望。” 根据刚才从瓦伊沃拉那里获取的情报,阿遥其实早就想好了要问什么,于是直接开口了:“我想知道,昔日衰落的原古,为什么能有机会重返世间?就算是向人类复仇,祂们也要有能够回来的条件才行吧?” “你的猜想确实很合理,如果没有一个契机的话,祂们是回不来的。”沉默片刻后,杰兹德烈又说,“但这是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其中包含不可言说的因素,类似于一旦提及就会追踪过来、招致灾祸的怪谈,嗯,就是这样的。” “怎么又是这样……”这次反倒是美奈子有些气馁了,“你们都喜欢这样卖关子吗?” “不是的,而是以我们的力量真的无法提及那类事物,会无法承受沉重的后果,要是由你们来说倒是无妨。”杰兹德烈的话语和她的身影一样昏暗不清,但她还是退而求其次,告诉了她们另一件与之相关的真相,“不过,原古们有说过吧,当初祂们被迫堕落,沦落到了地狱的境地,——那个其实并非通识认知中的地狱,而是地表世界之下极深的幽闭空洞,地狱只是个形容词。如果说大灵身居的极乐原野是地表世界的地脉心核,那地表之下的地球心核就是那个空洞了吧,那个位置可是地球真正的内心,原本不是这样的,但是……嗯,那里遭到了虫蛀,假以时日,就会连通宇宙之外的邪魔,然后从内部遭到侵蚀吧。祂们就是在那种空间里,与空洞抗争了几亿年。” “你说的空洞我们早就知道了,正因如此,我们才激活了大地星座光脉,用以防御,”美奈子的思绪跟上了她话里的信息量,不禁在脸上反应出凝重的表情,“但你说虫蛀,那不就是指暗脉虫?也对,这个东西确实不是你们能直呼其名的。当初原古坠落带去的力量唤醒了虫卵,虫卵生长为茧,不仅蛀空了地心,还借由日益壮大的力量连结成暗脉,蔓延到了地表层,——所以原古就是借助暗脉通道上来的吧?难怪会被黑暗侵蚀得那么严重,扭曲成魔,如果不想办法洗脱污浊,肯定也会危及世界。” 说到这里,美奈又冷静了下来:“但是以成神的方式汲取万民的信仰力,就能摆脱扭曲了吗?我更觉得,成神只是一种与人世达成契约的仪式,而这个仪式显然是成功了,所以在契约有效的时日内,祂们黑暗的一面就得以封印,可要是仪式被摧毁或者契约到期了呢?” “是的,你们正在做的事,就是破坏这个仪式,但你们也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吧,我只是个旁观者,不会评价任何一方。”杰兹德烈发出了微笑的言语声,“和你们交流很有成就感,你们能透过种种幻焰洞察真相。对待来访者就应该用语言而非武力,我是这么认为的。” 与她就此别过后,她们便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了一片风云雷动的神性区域。 “呜哇!为什么会爆炸啊?!”发出啼哭悲鸣的正是雷神Indraja(因多拉雅),她的头发也炸开了毛,“完了完了完了!世界要毁灭了吗?!终于还是让我活到了这一天!” “啊…抱歉。”阿遥不由得向她发出了真诚的道歉。 在听闻了她们的致歉和来意后,因多拉雅也算冷静下来了,挂着一脑袋泪珠用茶点招待了她们:“既然如此那我会遵守规则的,但是不要指望我能满足你们的任何愿望。” “这我明白,我只是需要知道几个必要信息。”此时阿遥心中的推想就和拼拼图一样,已经有了大体图案,就差几块缺失了,于是她继而问道,“这个世界从一开始,是否存在星灵呢?” “为什么这么问?你们不就是吗?”因多拉雅顿时一头雾水。 “我们不算,你可以把我们当成是此世的异客(Alien),我问的是指本土的星灵概念。” “那没有,”因多拉雅笃定得理所当然,“硬要说的话,这颗星球的大灵或许算星灵的亚种吧。” “原来如此。”阿遥点点头,拼图的全貌已了然于心,同伴们亦然反应过来,而后她们谢别了因多拉雅。 继续前行的一路上,她们亲眼见到了诸位地星神灵的要塞遗迹。有獠牙巍峨的磐石剑峰、风雪狂澜的回天绝壁、烟波静谧的粼粼深海、璀璨星涌的天之镜潭,但无论她们怎样仔细地察看,镇守这些领域的神明都早已不见了踪影。 感知不到祂们的气息,卡芙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地神Selija(塞丽迦)、极风神Austaras(奥斯塔拉斯)、渊海神Vellao(维拉奥)、天空神Ilmamo(伊尔玛末),祂们的神灵反应都消失了,毕竟大家都是相当古老的本土神,衰落之后就总会有这么一天。” “……”对此,星灵们一时无言,虽然她们也无数次经历过同伴间的离别,但那与她们永恒不灭的生命相比,就显得尤为短暂了。 “不错,祂们终于完成了一次生死,从神灵回归现象本身了,我倒觉得这同样可喜可贺,祂们有走过一段伟大的旅行呢。”卡芙不禁眯起眼睛,由衷微笑起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见他情绪良好,真月就提起了大家一直都没有打开的话匣,也就是关于她们这一路上所推知的真相,以及知晓真相后的何去何从。 “那个…”卡芙也想试图加入话题,“从刚才就一直觉得,你们好像在面临某种抉择…?之类的氛围…” “确实如此。”告诉他也无妨,阿遥就向他揭示了那张心中的拼图,“首先,星灵是唯一的,意思是我们只存在于我们原生的世界,而不可能分到其它世界去。其次,这里对于我们来说,是货真价实的平行世界,因为原古不仅堕入了地底空洞,还重返世间,成了支配者,而在我们的世界,每当原古完成了审判,都会受到我们的祝福,凯旋极乐原野,绝不可能沦为人罪。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们被拽进了这个平行世界,记忆也被这里的事象所覆盖,所以才会忘记原来的世界,但……”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美奈子说出了大家的同感,“原古和地表世界的自然生态一样,同为大灵的造物,明明也是我们的重点守护对象才对,怎么会沦落至此?所以我们才一定要解放祂们,不惜破坏维持这个世界的成神仪式,事到如今,我们也绝不会回头。要想出一个既能让祂们回归精灵格位,又能不殃及世界的办法才行。” “最后一点还有待考量。”真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被她们都忽略掉的角度,“我们确实成功激活了大地星座光脉,但同时也引发了副作用,这个平行世界恐怕就是其后果,毕竟在地表建立拟星带,就算是我们也已经是在逆天改命了,而我们违逆的命运就是我们自己,平行世界可能就是在两者碰撞的业力下产生的,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这里,也有可能是被光脉送过来的。所以我们有责任也必须解决这一因果,要拯救的应该是受牵连从而发生分歧线的原古,但是到底要不要保全这个世界,现在还说不准,因为它既然是承载着众多风险的平行世界,也极有可能会反过来侵蚀我们原本的世界,必要时我们须要采取的行动与保全这里相反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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