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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烜裹着浴袍，用手把头发往后捋，刚打算定一个明天的闹钟，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靠。”厉烜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麻烦送两个充电头和万能数据线上来。一个送到我房间，一个送到……608房间。”厉烜说，“没有吗？那能帮我去对面的便利店买一个，费用等下上来的时候我直接给你们。” —— 傅成喻还在担心换洗衣物的问题，超五星酒店完全帮她贴心地解决了。傅成喻拉开浴室里的抽屉，就发现了自己刚好需要的东西。 傅成喻从浴室吹完头发，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谁？”傅成喻问道。 “您好，您的数据线和充电头放在门口啦。晚安。” 傅成喻开门拿了东西，想自己并没有叫过这项服务啊。她随后转念一想，大概是厉烜定的，不由得一哂。 “这么细心啊。”傅成喻给手机充上了电，“赛车手还是真是能关注到每一个细节。” 9:00 手机震动声音把厉烜吵醒，厉烜迷迷糊糊坐起身，关掉了闹钟。 厉烜昨晚几乎是拿到了充电线后头一沾枕头就入眠了，八个小时的优质睡眠让此刻的她思路无比明晰。 二十分钟后。 厉烜在西式早餐区里挑挑拣拣，说实话，她真心不喜欢吃西式的早餐，她十三岁到相对而言没有那么荒漠的美食荒漠德国留学，在那儿住了一个月后大彻大悟——早餐只有香肠配烤面包，这之后她彻底对西式早餐，尤其是酒店里的早餐绝望了。 F1赛程往往从三月份初一直贯穿到十一月末，中间有一个月不到的八月夏休期，剩余的月份就是冬季休假期了。 不过实际上真正在休假的时长只有一个半月，在休假期车手往往会参加时尚活动、品牌合作、接受赛季后采访等等商业性的活动，而车手们也需要提早至少一个月回到车队，开始适应新车，调教细节，重温赛道等等工作。 虽说F1是一项男女平等的运动，F1车手不分男女，都在同一围场凭借实力一较高下，但女车手想要拿到围场的入场券必须更加努力、必须有比谁都坚硬的心。 厉烜在今年的赛季的的确确是杀出了一条血路，首秀就拿到了积分，可以说是在入职第一天就完成了年度kpi，而且运气也不错，多次进入了Q3排位，绝对是一颗闪耀的巨星。 F1不看重车手的身高如何体重如何——只要不是特别离谱就可以。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上一届冠军麦克斯，在冬休期长胖了二十斤，休假时候爆出来的图片堪称是F1届的水枪小李子。 不过厉烜一向对自己的身材管理比较看重——这意味着厉烜需要在冬休期间更加自律，才能够保持良好的肌肉状态和身体条件。 厉烜拿了一碗广式云吞和两个白煮蛋，再有一根香蕉。这些能够在眷顾口味的同时提供必须的营养。 厉烜边一口口咽云吞，边听着跳一跳的bgm按屏幕、再松手。 她吃早饭的时候特别喜欢玩跳一跳，说这是锻炼估测能力和反应速度的最方便的小游戏。 自从几年前跳一跳被推出之后，厉烜简直是一直处于杀遍列表无敌手的状态——虽然她的微信列表也没有几个人就是了。 厉烜玩了一会儿游戏，放下手机，闭目回想。 傅成喻的面庞……是了，肯定是她。 一切起于六年前的法兰克福机场，即使只有一面之缘，即使只交谈了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就足够让厉烜注定不会错认傅成喻。
第5章 车载音响 傅成喻在周末的睡眠市场完全与她工作日的辛苦程度成正比，这一觉已经睡过了一点半。 她用清水扑了扑脸，收拾一番后准备去附近的的面包店觅食。 等到傅成喻休整好，到酒店大堂退房的时候，已然两点半了。傅成喻没想到厉烜早就等着了，厉烜低头横着手机，应该是在看剧或者打游戏。 傅成喻走到厉烜身边，清了清嗓子：“下午好。” 傅成喻不经意间看到厉烜居然是在玩自家公司新推出的一款手游——还是内测版本的。 厉烜把手机熄屏，看向傅成喻：“休息得怎么样？” 傅成喻点头笑答：“感谢厉大赛车手啦，很好。” 厉烜点点头，补充道：“那麻烦你把身份证和房卡给我吧，我去退房。” 厉烜把两人的身份证和房卡交给前台，低头不经意地一扫，看到了傅成喻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生日。 1995年7月9日 厉烜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傅成喻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没想到居然还比自己大了三岁。 不过这也不能怪厉烜，傅成喻在游戏公司上班，打扮之类的都更随性一些，没有什么贸易公司之类的职场里有那么多约束，再说傅成喻比较喜欢休闲装，昨天一套浅蓝色毛衣配米白色的灯芯绒裤子，看起来的确是像大学生。 结清后，厉烜点了点电梯的方向，傅成喻快步跟上厉烜，试探地开口：“昨天把你送到这个酒店，不是我自己想住的。” “我知道，没关系的。”厉烜回答，“你就开了一间大床房，难不成好心姐姐是要让我在大堂沙发睡一晚上啊？” 傅成喻听到“好心姐姐”四个字，顿时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都有些升高。厉烜的声音比较低，说话语速也快，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却慢了下来。 “接下来就麻烦好心姐姐当我的领航员吧。” 傅成喻回想了一下，指向自己的右手边：“我记得是B区方向。” 厉烜跟着傅成喻走，慢了一步在她身后。 傅成喻背的是一个帆布包，里面也没放什么东西，显得轻飘飘的，包带上面悬着一个彩虹挂件，正面也别着一个彩虹别针。 厉烜的姬达不由得叮叮当当作响。 厉烜切到导航软件，把手机递给傅成喻，暖了暖发动机，活像出租车司机一样问：“怎么走。” 傅成喻在目的地一栏打了自己的住址，帮厉烜点了开始导航：“这里。” 厉烜看了地址，不算太远，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迈凯伦的车载提示音响起，厉烜提醒道：“安全带。” 傅成喻手忙脚乱地系上了。 虽说昨天傅成喻都开过这辆顶级超跑了，但那时候她满脑子就是磕了碰了自己就得“卖肾”筹款才付得起维修费，开的不可谓不是小心翼翼紧张兮兮，全然一副标准的驾校考驾照的架势，三秒钟看一眼后视镜，背部都不敢贴座位。今天窝在副驾驶的真皮座位上，周末下午的冬日暖阳是并不刺眼也足够温暖，让傅成喻整个人都像是融化在棉花糖里。 厉烜等红绿灯的时候，随手打开了自己的开车时歌单。 “And all I see is your body, In front of me, In front of the TV screen, Blocking the world going crazy, Damn our future looks hazy, But you just brighten everything. ” 傅成喻工作压力一大就喜欢听歌，还尤其喜欢R&B，那种慵懒的调调刚好符合她她的性格，问道：“你也喜欢听R&B吗？” “这是R&B吗？我不太了解这些。”厉烜轻打转向灯，以十分放松的姿势把握方向盘，“我是按照不同的路况放适合的歌。” 傅成喻举一反三：“行驶在城市路段适合比较舒缓的的歌曲，那么高速上就会放快节奏歌曲？” 厉烜打了个响指，俏皮地回答：“bingo！” 傅成喻又问道：“可能有些冒昧，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阿斯顿马丁？” 厉烜不由得笑道：“没有规定说车手一定要开东家的车啊。这辆迈凯伦是我给自己买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我们车手内部开玩笑，如果给自己的车的喜爱程度排序，那大概这辆是皇后娘娘的地位，毕竟是靠自己的工资买下来的第一辆车嘛。” 傅成喻听完不由得感叹财大就是气粗。 “但事实是赛车就是纯烧钱的运动，单纯靠比赛赚的奖金连训练成本都填不回来。”厉烜一脚油门踩了下去。“F1车手的参加比赛还要按照几分排名缴费呢，积分越多排名越高，交的钱也就越多。” 傅成喻也只是听说过有厉烜这号人物在F1里——新闻刚宣布的时候还轰动了一阵，但她并不是十分了解F1，忍不住追问道：“那怎么还能赚钱？” “那是商业化的作用，”厉烜耐心地解释道，“车手开出了成绩，就会有车队看好潜力想要签约。之后呢，车队培养车手的素质，车手为车队带来好成绩，提高品牌的知名度，同时车队打造车手的商业价值，就比如说接代言、拉赞助之类的，这对车队本身而言，也是一项重要的资金来源。嗯……简单来说就是双赢。” 傅成喻点了点头：“这样啊。” “打个比方说，我现在这套车载音响，就是我在签约车队前拉来的赞助，我也接了它家的代言，这也能算是去年签约阿斯顿马丁合约的一个附加条款吧。” 傅成喻下意识想问是什么牌子，又闭上了嘴。她压根就没买车，完全是一个“本本族”，问了也是白问，反倒是显得啰嗦、刻意套近乎了。 “那你们有工资这个说法吗？”傅成喻问。 厉烜笑着说：“那当然有啊，工资是车队发的。F1车手的收入大概由车队合同的上约定的薪资和奖金，还有自己另外的商务合同或者副业构成。唔……都是年薪。” 傅成喻点点头：“这样啊。那应该还挺高的。” 厉烜虽然在国外生活了那么久，但并没有学了老外什么对谈论工资感到敏感那一套，反正自己的年薪被传来传去的都能在新闻上看到，也不算什么秘密。 “是挺高的。”厉烜换了首歌，“但是培养一个F1车手的成本往往更高，有点入不敷出的意思。哦，这个就不细说了，网上应该都能搜到。” 导航显示她们还有三分钟就要形势到目的地了，厉烜用手指轻敲方向盘，这是她开车放松的一个小习惯。 厉烜轻轻地跟着哼了几句歌词，她的嗓音本来就相对低，现在处于放松状态更加松弛，像是一把贝斯被无意间拨弄了弦。她随即又开口：“马上到了。” 傅成喻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顶级车载音响放出来外语歌的完美低频让她心沉，还是厉烜本人。傅成喻往向窗外，已经到了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马路了，轻回一句：“谢谢。” 厉烜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就送你到这儿了，前面不要停。” 傅成喻再次道谢，想要解开安全带，却被自己的包带给缠绕住了。 “唔……”厉烜皱眉，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转过身帮傅成喻整理安全带，“你先别动。” 傅成喻几乎整个人都要僵住了，低头看到厉烜指节分明的手撩起自己的长发和包袋，将她们和安全带分开。厉烜大衣上淡淡的檀香直直地钻到傅成喻心里，钩结，缠绕，收紧，直到那双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侧，连带着香气也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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