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周安看了徐舟一眼,眼睛红彤彤的,快哭了的样子,“你不生我气啦?” 徐舟摇头,“生什么气?” 周安:“就你那个我啊,然后我那个了你。” 那个那个,哪个哪个,扭扭捏捏,不好意思。 但徐舟秒懂,“哦,你说情书啊,不生气啊,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呗。” “那也不是不喜欢——”周安脸有尬色,“算了不说这个!!” 咚咚咚,孟柏敲了敲门,随即端了两碗热水进来。 碗里冒着热气,“喝点儿,刚刚外面有点太冷了。” 周安抬眼觑她:“你也太淡定了!咋一点儿都不吓呢!” 孟柏语气淡淡:“没什么好吓的,反正确实是看到了,但也不害怕。” 周安接过热水,抿了一口,小声说:“是不是我们今晚挖了他的棺材,他来找我们麻烦了!!” “不是。”孟柏盯着周安看,又看向徐舟,“我想说一个事,你们别骂我。” “说。” “我等会儿要出门。” “操!!”周安表情狰狞,“别吓我啊,你要出去和鬼硬刚啊!” 接下来孟柏说的话更让周安崩溃。 “他去的方向,好像是老院子那个方向,今晚缪白也很奇怪,她自那之后就消失了,所以我想去看看,然后你俩陪我去。” “还要陪你!”周安瑟瑟发抖,“我害怕。” 孟柏使出绝杀技:“你不怕我一个人出门有危险?” “是怕,但我更怕,呜呜呜呜呜——”周安呜呜怪一个,呜完还得点头,“去嘛去嘛。”又看向徐舟,“舟儿,舟儿那你保护我。” 徐舟眉头一皱:“舟儿?” 什么烂名字,好难听!
第80章 深夜降临, 孟兴仲房间的灯很快熄灭了。 孟柏悄悄带着周安和徐舟出门。 外面的雪不见小,密密麻麻的雪花从天而降。 吱嘎一声,门很快合上了。 大雪天,又是深夜, 外面根本不可能有人。于是原本显得十分孤寂的小路更加冷清了。 孟柏走在前, 周安夹中间, 徐舟在身后兜底。 周安忍不住哆哆嗦嗦, 连声音都在发抖:“姐妹们, 我有点害怕怎么办?” “别怕。”孟柏淡定很多, “你怕你就让徐舟牵你。” 徐舟伸过去一只手。 周安犹豫了一下, 将手搭了上去, “唉,那你牵我吧。” “怕什么呢?我们是去找缪白, 又不是找什么坏人。” “嘶——”周安打了个寒战,“我当然不怕缪白, 我怕的是那个白影......” 说到白影, 孟柏突然站定了脚步。 她回头对两人说:“不论等会儿看到什么, 你们都不许出声。” 周安吐槽:“我还出声,他要真的是鬼,我出声我要不要命了!” 接下来, 她们擦过小径, 直奔最偏僻最隐秘的角落——“疯子”所在的老院子。 鬼魅的夜色下,白雪无声擦过树梢, 平日那棵绿荫已经凋零,只剩孤零零的树枝。 孟柏放慢了脚步, 回头看了周安和徐舟一眼。 她一个眼色,那两人意会到意思。 她们屏住呼吸, 连步伐都变得又轻又缓。如果呼吸不是必要,她们甚至不想呼吸。 孟柏心跳逐渐变快起来,她有种奇怪的预感,或者说,是一种即将揭开未知的恐惧。 她一步步走,直到那扇生锈的铁门前才不再前行。 孟柏没有进去的意思,她们三人蹲在门前,静静听着院内的动静。 没有声音。 黑暗中,周安抓紧了徐舟的手,她好害怕,害怕那个白影就在附近。 窸窸窣窣—— 好像听到了什么,孟柏一瞬不瞬盯着门,她甚至能从门的罅隙里看到里头的情况。 夜色中,有两道身影。 那所谓的白影其实就站在缪白面前! 紧接着,院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调查下去,但我想会的。” 周安瞳孔瞬间放大,她的心跳快要蹦出嗓子眼了。而身旁的徐舟更是惊愕。 因为这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周一正!!!!周末给他们补课的男老师!!!!是他!!!白影是他!!! 孟柏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自己的不安,院内却断断续续传来周一正的声音: “这是唯一的机会。” 黑夜下,缪白小声说:“对。” 周一正又说:“这件事后,我就可以休息了。” 缪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像是在打哑语,孟柏听不懂,但周一正出现在缪白的院子里,这让孟柏无比惊恐。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世界上有第二个像缪白一样的人。 周一正不是人类,他也许和缪白一样,是无处安放的流浪灵魂。 周安吓得脸色泛白。 徐舟也是,她抱着周安,两人尽量不发出声音,但由未知带来的恐惧让她们浑身颤抖。 “孟......”周安压着嗓子小声说:“我......” 话没说完,倏然之间,四周起风了。 大片的碎雪从田埂里刮起来,白雪飞舞在空中,如同异象。 吱嘎一声,铁门打开了,三人来不及站起来,缪白便出现在她们视线里。 几人面面相觑,孟柏没说话。 周安一个惊吓,“缪,缪白,我,我,你,你和周一正老师......” 院内的白影闻声,身影轻轻一晃,突然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孟柏没说话,直直看着缪白,她在等缪白一个解释。 而缪白明显惊讶于三人的到来,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晚上你突然不见了。”孟柏说,“我很担心你。” 缪白依旧沉默。 “我们看到白影,放心不下你,却没想到白影是来找你的。” 缪白解释:“他不是坏人。” “可他好像也不是人类。”孟柏不解,拧起眉头,“为什么周一正也会瞬移,也会隐身,为什么他和你一摸一样,缪白,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清楚不明白的。” 缪白试图安抚孟柏:“没有,你误会了。” “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能知道吗?” “这很难解释。”缪白思索片刻,又说:“但如果你们想听,我愿意向你们解释。” * 夜深了,雪渐微。 几人围坐在古老的木桌前,喝着缪白给她们烧的暖身姜茶。 烛光闪烁,缪白坐在她们中间,声线缓和:“当然吓到你们不是我的本意,我不知道你们会找过来。” “所以周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缪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真相会一步一步揭开,或许就在明天,后天,不过待到那时,你们会发现你们是当事人之一。” “当事人?”周安指了指自己,“我也会是吗?这件事和我也有关系吗?” 缪白看向她,点点头,“是的。” 徐舟咽下姜茶,“我呢?我也会是吗?” 缪白颔首,“你们都是,全都是。” 孟柏自始至终没说话,她沉默,思考,最终才说:“所以你从头开始都知道,知道事情会是今天这样的走向,对吗?” 缪白没有否定这个问题。 她无法欺骗,无法告诉孟柏不是的。 缪白看着孟柏,眼神有些复杂。 “缪白……”孟柏深吸一口气,那种低落感坠落心头,“我们的相遇是不是也不是偶然……” 她还以为,那个夜晚,她拼命在田埂里奔跑,撞进缪白怀里纯属偶然,却没想到这一切是缪白计划好的。 “因为孟柏,只有你。”缪白伸手去握孟柏的手,“只有你能走进我的世界,看清我,帮助我。” 周安和徐舟听得云里雾里。 但她们大概听明白了,孟柏于缪白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桌上的烛火燃烧至半,蜡油顺着往下流,在木桌上凝固成犹如枝干的蜡液。 缪白拉过孟柏,将她抱在怀里,她说:“不如我和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又是故事。 周安聚精会神,点点头,“什么样的故事?” 缪白,“这个故事有些悲伤。” 孟柏靠在缪白怀里,眼里噙着泪光,“你说吧。” “那就称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小镇上。” 故事发生在一个小镇上,小镇是偏远的,贫穷的,封建的。 在如此贫瘠的土地上,有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母亲病逝,父亲是打鱼的。 姐姐带着弟弟,每天等待父亲回家。 平静的日子有一日被意外割破。 世上最恶劣最悲伤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某天夜里,父亲打鱼,竟然淹死在小池塘里,那池塘深度不过几米,却不知道生性知水的父亲是怎样死的。 那时候,姐姐八岁,弟弟五岁。 父亲下葬那天,姐弟俩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是那天,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进这个院子,抱起姐姐和弟弟,笑着对他们说:“跟叔叔走。” 姐姐年纪小,却生性谨慎,拉着弟弟不走,想去找二舅。 男人却蹲下,笑吟吟对姐姐说:“叔叔给你好吃的。” 女孩儿紧紧抱着弟弟,“不走。” “那你弟弟跟我走。” 结果弟弟也不走。 男人脸色大变。 抱着俩小孩儿就往院子外走,将姐姐和弟弟往车里一塞,邻居街坊假装啥都没看见。 从此,这俩小孩儿便失踪了。 * “失踪了?”孟柏听后不解,“这不是拐卖吗!” 缪白点头,“所有人都假装没看到,包括小孩儿的二舅。” 徐舟tui了一声,“什么二舅!坏成这样!” 周安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 缪白说,后来,那就太残忍了。 “我不想说细节。” “但弟弟死了。” “死了!”孟柏脑袋里忽然闪现出某个瞬间,那个站在讲台上带血的男孩。 “姐姐呢?” 缪白:“姐姐还活着。” “弟弟怎么死的?” “被折磨死的,被人从三楼摔下来,脑袋都是血。生前受过性l侵,遭受过暴力,他才五岁。” 孟柏汗毛竖立,她想起夏天的时候,缪白曾经和她说过,那个关于缪小姐的故事,而缪小姐就是缪白本身。 而此刻,会不会这根本就也不是一个故事。 这只是缪白陈述真相的一种方式? 弟弟,姐姐,弟弟被折磨,姐姐还活着。 弟弟,姐姐,弟弟被折磨,姐姐还活着。 孟柏脑袋里突然蹦出很多无关紧要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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