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 秦恣说完起身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以后,她盖上电脑拿起鼠标,转头对着还在原地站着的盛行意道:“那么盛小姐早安,我去睡觉了。” 盛行意看着她:“不吃早餐吗?” “没这个习惯。”秦恣说,“餐厅在下楼以后左转,主楼的背面。” “谢谢。” “对了,盛行意。” 她又直接叫盛行意的名字了,眼睛也亮亮地看着对方。 “什么?” 秦恣启唇,语气随意又坚定:“不愿就不愿。” 既然盛行意不记得,那么她不介意再说一遍,给予盛行意肯定。 哪怕盛行意并不需要。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趟辞职以来,也遭受了很多的指责。”秦恣看想远方还在往上慢慢游移的太阳,眉宇间逐渐浮上一抹忧愁,“我妈妈说,秦恣你三十岁了,没有任性的资本了,辞职不是你在这个年龄该有的选择,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裸辞?因为我并没有骑驴找马,我别的亲戚长辈也都这样讲,在他们的眼里,我辞职了就好像要赖上他们了立马要找他们借钱了一样,当然,也可能跟我一直在他们面前哭穷有关,因为他们之前也想着找我借钱。” 秦恣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她看了眼盛行意,随后目光没换过地方:“提离职的时候,领导也尝试挽留过我,但是领导嘴里有几句话能当真呢?她说给我升职给我加薪,我一概不信不听不掉坑,很坚决地要离开,后来同事们也假惺惺地跟我说舍不得我,以前一些很难缠的客户也给我发过消息。” “被蹉跎了这些年,我好像才终于想明白了一些,我要活的也就是个‘我愿意’,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人能逼得了我,我秦恣就是要恣意地活着。” 秦恣的普通话很标准,没有什么口音,说话的时候又柔柔的,却又带着无尽的力量,这些字眼一个个地往盛行意的耳里钻,她没给很明显的反应,下一秒,秦恣又说:“不过说真的,现在离职了以后,又会开始焦虑之后怎么办了,存款总有花光的一天,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借我那些亲戚的钱,哎呀,当人真难,下辈子让我当只猫算了,绝育也行。” “盛小姐呢?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想当什么?”秦恣含笑地问。 盛行意想了好几秒钟,才指着天空中的鸟道:“可能是一只鸟。” 而不是被控制着的风筝。 秦恣低低笑了起来,眉眼弯着:“好的,记得到时候来找我这只小猫玩,但最好不要被我抓住,因为猫真的很爱……”怎么越说越怪,她适时把“玩鸟”给咽下去了,转而说,“我真去睡觉了,早安。” “早安。” 秦恣着下不再犹豫,进了房间,她把窗帘一拉,整个房间就昏暗下来,她才颇为疲惫困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躺在了床上。 为什么会跟盛行意说这么多? 秦恣捞过一旁的眼罩,看着天花板,回想起来昨晚拉着她手腕又喃喃着“我不愿意”的盛行意。 实在是熬到了极限,没一会儿,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盛行意还站在阳台。 她望着还有些泛青的天空,身上的薄汗有些黏腻地贴着她,她却全然不觉。 过了几分钟,旁边的阳台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的嘴角才动了下,而后转身进了房间。 - 秦恣睡前又给手机设置了静音,这一觉依旧没人打扰,她直接从天亮睡到黄昏。 她睡懵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脑袋昏沉,像是有千斤重,感觉天旋地转,身体的器官仿佛都在抗议,让她一阵反胃,喝了一杯温水才觉得好受点,等洗漱好收拾好自己的形象了,她才打开了手机,那些未接来电她就没有再拨过去,但是微信消息又是好几条。 金殷女士见她早上都没回自己,又是一顿现身说法,说她不爱惜身体,还发了一堆熬夜猝死的公众号文章过来。 秦恣一个没点开,说:【知道了。】 金殷:【你是现在才睡醒?】 秦恣又被戳穿,一时无言,不准备回了。 而还在外面跟宗乐谈恋爱贺兰馨在半小时前发了消息说在前台有她的包裹,记得去拿一下。 包裹?秦恣可是记得自己这几天没有网购过。 她拉开门,来到了外面的走道。 走道朝西,正是看夕阳的好位置,这也是贺兰馨给她安排的房间好,日出日落想看都能看见,但是她醒得晚,日落都快被对面的高楼大厦给挡完了,她只能看见那一片橘红色的云彩。 面无表情地给这幅画面拍了张照,她下了楼,吃过晚饭,才来到主楼的前台。 前台有一个叫小溪的店员守着,看见她过来,笑眯眯地道:“秦姐,醒了啊?” “醒了。” 秦恣也回以一个笑容,不等她问自己的包裹,小溪就从身后的储存柜里拿了个袋子给她。 这个袋子的包装是清新的绿色,上面什么也没写,往里看,是一个精美的盒子,但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这个真的是我的吗?”秦恣问出声,有些疑惑。 小溪正经点头:“是真的。” 她回忆了下,说:“是一位姓盛的小姐给你的。” “盛?” 揣着很多个问号,跟小溪道谢以后秦恣出了主楼,低头一看袋子,原来里面除了盒子以外,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的背面本来是一只猫在小憩的模样,但有人添了只简笔画的鸟。 而且还是拿的钢笔画的,不那么精致。 秦恣一愣,嘴角的笑容扩大。 往正面一看。 上面是好看到可以出字帖的行楷,只有寥寥两个字—— 【是糖。】
第8章 秦恣不喜欢在黄昏醒来。 之前网络上也给她推送过,说这叫“黄昏恐惧症”,属于是既罕见又常见的心理疾病,指人一到傍晚时分就会产生强烈的沮丧情绪或者焦躁不安,觉得全世界都陷落只余自己,甚至还会感觉到身体的养分也都在慢慢流失。(1.) 秦恣倒没有那么夸张,但落寞的氛围也会包裹着她,让她在这样的时刻提不起任何兴致。 就连黄昏的美,她也欣赏不来,拍照也只是觉得该记录一下,提醒自己还活着。 而显而易见的是,盛行意送的一盒糖,让她的情绪明朗了一些。 她提着袋子回了房间,指节捏着卡片,她轻抿着唇,表情不多,却会闪过一抹难以让人察觉的淡淡的笑意。 不过她当时明明问的是糖果铺子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盛行意直接给她买了糖回来。 但这个手工糖的确很好吃,没有甜到发腻,果味还很浓郁。 尤其是草莓味的。 跟很多人一样,秦恣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草莓,每到冬季还会花小几千块钱买正宗的丹东草莓,也会给妈妈爸爸小姨和买几盒,然后就会被她们说不会存钱,赚点钱就光花吃上了,以后怎么办。 秦恣每次被她们这么回复,她都会说自己会悄悄死,不会让她们发现,等警察通知认领尸体就可以了。 于是又迎来长辈的好一顿教育。 不清楚别的父母是不是这样,但秦恣觉得自己的父母在扫兴上真的很有一套,做得好时没有夸奖,做得不好时,更是轮番上阵给她压力,而她已经习惯了。 她多看了这张卡片几眼,就把卡片放在书桌上,将这个素净的盒子拿出来。 是一个圆桶形状的白色盒子,有一根蓝色的丝带系着,轻轻一扯丝带就会散开。 盖子揭开以后能看见里面分了六个格子,其中有三格全装的草莓味的糖果,其他的是葡萄、橙子和柠檬口味的。 秦恣微愣。 盛行意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草莓味?难道是昨天婚礼上看见的? 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什么观察力啊,这么仔细。 秦恣又禁不住挑了下眉。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糖让秦恣的心情很不错,几乎是一扫黄昏醒来带来的郁结。 她拿了一颗草莓味的拆开,跟昨天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更好吃了点。 秦恣没有多吃,她慢嚼着嘴里的这颗,就给盒子盖上了。 一抬眼,又能看见那张卡片上的猫和鸟。 过了几秒,她眨眨眼,把卡片放进了床头的抽屉。 - 盛行意给秦恣买完糖果以后回了家。 贺兰馨的清吧在西边,盛家在东边,两边隔了约三十公里。 下车时已是傍晚。 天边的晚霞灿烈如火,她的心里只余平静。 盛家是中产家庭,远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富裕,她大学毕业以后,家里才从老破小搬到如今的小区。 小区人车分流,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她轻抿着唇,进了正门。 前两天出了省里高考成绩,小区里有的人家的孩子考得好,还特地摆了桌发零食糖果这些分享喜气。 若是以往的盛行意出现,那么大家都会拉着她聊一聊,少不得感谢一番,因为盛行意名牌大学毕业,当初高考成绩是省里前十名,全市都播报过的,在盛家搬过来以后,他们也曾让盛行意帮忙辅导过,还让孩子向盛行意学习。 将来做一个像盛行意这样的懂事、孝顺还厉害的人。 但昨天她拒婚的事情一出,大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盛行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婚,传出去全是她的问题,再说了,池家那边的条件那么好,少说资产也有好多个亿。 她却闹出这档子事。 这还让自家孩子学什么?学丢脸吗?学不知感恩吗? 面对这些复杂的目光,盛行意恍若未觉,依旧礼貌地跟这些人说着“恭喜”,等到家门口的时候,手里还是多了几个喜庆的袋子,里面装着坚果水果。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不挑破,表面的友好还是会维持下去,更何况盛行意拒的也不是他们家的婚,丢的也不是他们家的脸。 这个小区全是大平层,两百平米起步。 七年前这里的房价还不算很高,几百万就可以全款买下,但如今西城的房价也涨了不少,现在几乎都翻倍了。 全景落地窗,四面通透,采光极好。 盛行意的妈妈孙兰本身就是室内设计师,这套房子的高级设计理念都出自她,安静大气又内敛。 盛行意换了鞋,把袋子放在桌上,朝着窗边走近。 客厅很大,一眼望过去就是大半边的夕阳,以致于客厅也被装点得富丽堂皇,抹上了一层颜色。 窗户明明开着,有微风钻进来,但在这里住了七年,她好像只有此刻有真正地自由呼吸过。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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