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缜遥遥指了指床上,“您女儿的病。” “!” 谢容霎时睁大了眼睛。 她尚未来得及回话,屋门被扣了扣,侍女邀香的声音传进:“夫人,可是小女郎怎么了?需要婢子进来帮忙吗?” 沈缜挑眉,抬手一挥。 谢容看到两丝蓝色流光显现隐去。 一个猜测自她心头升腾而起,几乎要将她灼伤,谢容闭了闭眼,复而睁开,举手示意屋角。 沈缜颔首,驱动轮椅移到屋角。 看起来做工精细的轮椅没有发出丝毫响声,谢容亦注意到它并不需要靠人力驱使。她轻吐了口气,转身打开门。 “无事。兕子有些不安稳,我今夜陪她睡。你回去吧。” “诺。” 往日里这种情况也经常发生,再者他们又舟车劳顿,大人的身体都不一定受得住,加上屋中也有侍女,困倦的邀香并未怀疑。 关上门,谢容看向沈缜。 后者微微一笑,移到桌旁,抬手间蓝光流泻,罩住了她们二人所在的地方。 谢容先去床边看了看女儿,确认无事后回到桌前,拿出与沈缜细谈的态度。 “阁下刚才所做,是可以让他人听不见我们的对话么?” “是。”沈缜爽快承认,“夫人聪慧。” 谢容摇头,“是阁下没有想过隐藏罢了。” 她顿了顿,忽定定望进沈缜眼中,声音有两分紧绷,“阁下所说的交易,是可以治好我女儿的病么?” “唔,”沈缜思考着该怎么开口,“实话讲,我不能确定。” 谢容一怔,眸光瞬间黯淡了三分。 沈缜轻叹,“我方才把过她的脉,有些想法,但都需要试试才能下定论。” 毕竟神农本草经只算初级医书,虽然是系统出品,质量远高于大部分古代医师,但沈缜也不确定后续能否在系统医库里对应上傅珠的病症,因此并不敢夸下海口。 “况且,就算要治疗,也需经年累月,而我并不会长留于此。” 沈缜转着手上的玉扳指,慢慢道:“不过夫人若愿意试,大约有五分可能痊愈。再不济,小女郎的神智也会清明很多,大约,能开口说话吧。” 谢容心提了提,随即眸里不自觉地透出两分光彩。 但她并未一口应允下来,而是问道:“那阁下所需的回报是什么呢?” 沈缜淡笑。 其实,如果是陪漂亮的姐姐谈天,她并不介意兜兜转转一会儿。可耐不住这位关键人物自己很直白。 因颜值对谢容本就不错的好感度再次提升,沈缜悠悠答她道:“我想借夫人的气运。” 谢容愣,“......气运?” “嗯。是借。”沈缜贴心补充,“待我此间事了,会如数归还。” 谢容理了理这番话,神色不由复杂。 毕竟借气运这种事,太像志怪小说里会有的套路了。可眼前女子的气质和一举一动,并没有她所听说过的精怪那般作态,反而...更像逐高山流水的修仙人。 但...哪怕是精怪,兕子可以好起来,也不亏不是么? 想起这两年的一切,谢容眼尾浅浅染上嫣红。 她的神思被女子温和的声音唤回。 “夫人是在担心我是否可信?” 沈缜转着扳指,含笑看眼前人,“既然来了,我也提前告知夫人吧,就当结个善缘。” “两个月以内,我要拿走端王,也就是您的夫君全部的气运。或许,这会送他去向黄泉。” 谢容双眼骤然睁大。 沈缜却不再置一词,淡淡望着面前人,看她的反应。 良久,谢容开口,声音略略嘶哑,“他犯了错?” 沈缜颔首,“违背承诺,后果严重。” “阁下不怕我现在答应你,日后告诉他?” “不怕。”沈缜想了想,干脆趁此求证心中的那个问题,“我听坊间传闻,你们很是恩爱。为何今夜,却只有你前来?” 两人如果睡在一起,断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的道理。 谢容沉默。 须臾,她轻道:“兕子出生后,我与他大多数时候都分房而眠。” 啊这。 传闻果然不可信。 沈缜现在倒是更好奇这两人真实的相处状态了,但眼下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因为谢容肃了神色,沉声问她道:“因背诺而收人气运,背诺从何知晓?气运又如何收割?我闻大能修士尚不能如此,阁下是何方高能?” 沈缜心下讶然。 但世外高人仪态注意守则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故而她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并且轻飘飘反问,“夫人如何知道大能修士做不了呢?” 谢容哑住,不过片刻她便又发问:“世人皆言修士慎沾染因果,尤其国运。然阁下此举却会使朝廷动荡,獬豸楼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届时,您又将如何应对?” 獬豸楼,此世仙道纠察不法的机构。 也正如女人所说,这个世界的修士为守道心,是尽量避免牵扯进人间因果的。但...沈缜神色不变,道:“我已然落入因果。虽最好不要,却非一定不要,我自担天道干系,獬豸楼怎会问罪于我?” 屋中寂静。 沈缜语气温和下来,轻道:“我名沈缜,缜密的缜。这个交易主动权在夫人手中,全看夫人如何选。如若夫人不同意,我可以立即离开,绝不纠缠。” 谢容垂眸,思虑了片刻,忽道:“江陵的事,是阁下的手笔么?” 好厉害。 沈缜叹,点头承认。也忽然意识到,这位端王妃过往虽鲜少露面,人生简写里也偏向于悲情角色,但并不是手无寸铁的小白兔,方才的对峙也不仅仅是因为为母则刚。 起码能问出这句话,就代表着她在王府,或者说江陵有一定的眼线。 像是为了印证沈缜的想法一般,谢容很快做了决定。 她没有问端王到底背弃了什么承诺、又造就了什么后果,也没有问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替夫君祈求个好的结果。她甚至不再质疑这个初见之人的可信度,而是破釜沉舟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温柔严肃。 “阁下,我愿意进行这个交易。” 沈缜看着她姣好但透着疲惫的容颜,认真道:“借给我气运的话,我会拿走大半,几乎是全部。那么在我没有归还的时间里,你会过得很苦。” “会影响身边人吗?” “不会。” “那我愿意。” 谢容淡淡笑了笑,伸出手,“要怎么做呢?阁下。” 沈缜将她的手推回去,神色复杂,“做这个决定是全部为了你女儿么?” “并不。” 不知为何,谢容像是卸下了对沈缜的所有防备。她看面前的人,没有隐瞒,“既然阁下必定要取他的气运,不知是否看在今日的善缘上,来日放我母女二人一条生路?” 沈缜:“......我本来也不会把你们怎样。” 谢容抿唇笑。 深吸了口气,沈缜最后一次确定,“夫人真的愿意么?失去了这些气运,你将会事事不顺,轻则为人厌弃,重则血光之灾?” 系统制定的借取气运份额设置成了租借人全部气运的百分之九十,据说是为了防止有人频繁多次借一小点的这种情况。毕竟,失去一点点气运往往并没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宿主利用人的此种心态找大量人分别借取一点,就能很快积攒出数额巨大的气运,短时间无敌。 同样,系统商场的赊账最高金额也不能超过一千,为的也是防止这种情况。 “我愿意。”谢容亦很坚定。 沈缜不再劝说,这本来也是她欲达成的目的。 借取条约于空中浮现。 她摊开掌心,一缕红线蜿蜒漫出,与谢容的红线相接纠缠。 谢容额角渗出了薄汗。 她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急速流失,并不痛,但让人心慌不已。 巨大的恐惧不可自抑地拢住了她,轻易答应交换的后怕此刻才浮现,谢容面色苍白,唇抿得愈发紧,恍惚间脑海里升腾起一个疑惑,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容易地相信了才见面不过片刻的陌生人? 质疑与害怕如潮水般将身体颤抖的女人淹没,在即将到达一个临界值时,沈缜收回了手。 她冲谢容浅浅点头,示意结束了,继而道:“夫人可有纸和笔?我与你写一封给你女儿的药方。” 拿了别人的东西,当然也要回报点什么。 沈缜笑意愈浓。 她可是个良心商家呢。
第7章 她是赌徒 沈缜总共从谢容处拿走了987点气运值。 钱包富裕起来之后,她毫不犹豫地花了700给自己下单了早在很久以前货比三家看好的拐杖,拄在手里试了试,绕着屋里走了一圈。 自从山谷出来后,她一直靠轮椅代步,现下自己能走了难免兴奋了些,以至于前来看她的谢容也察觉出了什么。 两人相对而坐,谢容给她倒酒:“阁下看起来心情不错,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 沈缜笑,摇头用食指抵唇,“还是个秘密。下次夫人见到我,就会知晓了。” 谢容微怔。 须臾,她舒眉轻道:“那我已经开始期待下次见到阁下了。” 这话甫一出口,沈缜还没觉得什么,谢容自己却顿了顿,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我已经找过大王,车队会在平宁停留三天。还有两日,就委屈阁下住在这里了。” 端王府一行人本就是为太后寿辰奉诏进京,虽预留了足够的时间以备不测,可车队里有女眷,先前的速度并不算快,路上还遇见大雨,已经占了一些时间。沈缜突然到访,虽答应了替女儿治病,但无论是出于按照计划时间抵京的考虑,还是不惹人起疑,谢容都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沈缜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让系统留意着江陵端王府的动静,现在看来那边还没有动作,她也就不急着回去,所以很好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王爷和他家属住的地方,即便因为在路上而有些“简陋”,那也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只是毕竟不在自己的地盘,轮椅再智能也会有不方便,这也是沈缜迫不及待购买了昂贵拐杖的原因之一。 抿了口明显是特供的酒,沈缜温声问:“兕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昨晚开的药方,她还很贴心的提供了一剂量的药材,谢容今晨已吩咐熬好喂小姑娘喝了一顿。 系统出品的药材,当然不是寻常物,不然也不至于把建设完山谷隐居地已经到了噶掉边缘的沈缜拉了回来。傅珠从娘胎里带来的顽疾不会那么快见效,但这段日子赶路造成的损伤还是会被抚愈一二。 果不其然,谢容的眼神亮了亮,语调也轻快了许多,“兕子今日没有再哭闹不休了,想来是止住了头疼,阁下的药果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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