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跳下去,不要命了? 来不及多想,身体的本能迫使龙奚抽出包里的临时保护层,朝金顶山东面的天空扬去。 双脚落回山颈位置平台上,后退助跑,朝南面的天空奋力一跃。 临时保护层生效以后,龙奚变成了龙形。 一条九千五百斤的巨龙。 她目眦欲裂,脸被风吹得变了形,脑袋还要思考女人的神志是否清楚,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不管怎样,先救了再说。 可龙奚终究是晚了一步。在下落的过程中,不论你是九千五百斤,还是九千五百吨,不快点想办法的话,根本无法追上那个比你先跳一步的女人。 龙须在眼前乱飞,龙奚顾不上将它们收好,她将龙爪伸到最前端,确保自己施力以后可以第一时间救下女人。 红衣女人下落的过程十分安静,且处处透着诡异,和龙奚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在这个既定的轨道里,风停了,连阻力都降到最低。 女人及腰的长发一根一根悬浮在空气中,丝滑、柔顺。每一根都有落脚所以每一根都不会乱动,安静妥帖地待在它们该待的位置。 龙奚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能看着这位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的女子,以宁静淡泊的姿态与自己拉开差距。 龙奚留意了女人的神态。 女人脸上没有畏惧,没有迟疑,相当坦然地接受了此刻,以及不久的将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所以是一种献祭吗? 文明社会还有这样的献祭? 离地两百米,龙奚必须加法术俯冲了。 俯冲完,眼见着要抱住女人了,结果这个平躺着下坠的女人突然减速刹停。 在离地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减速刹停,然后缓缓停在离地半米的地方,不再下落,直接枕在空气中。 吐槽都没有时间,眼见抱住变成撞上,龙奚在空中打了个旋,紧急变道。 变道浪费了一些时机,龙奚没给自己留够缓冲的时间,致使庞大的身躯逐层堆叠,一股脑撞到了落叶堆里。 撞了个眼冒金星。 还好最后铆足劲将速度降了下来,不然就不是砸破鼻子这么简单了。 从落叶堆里钻出来,龙奚角上叉着一堆的枯枝烂叶,纳闷极了:这女人什么来路?怎么还带半路刹停的?
第2章 红衣女人 不会是遇见鬼了吧? 龙奚想起女人的脚,觉得她是人的概率大些。 但是有一点又不能理解。 全程没看底下的,还能自己感应自己刹停? 有这样的功夫怎么不早说?害她白白浪费了一个保护层。 脑袋里的疑问让龙奚生出警惕。 频频出现的好奇又让她将这种警惕维持在合理的范围内。 缓过来后,龙奚将脑袋抬得更高,露出了半张脸,大部分身子还浸在落叶堆成的枯塘里。 然后小心又谨慎地看向红衣女人所在的方位。 入目又是那双白皙到可以看清血管纹路的脚。 它已经不流血了,好整以暇地站在不远处的平地上。伤口结了痂,但血迹还在,鲜红地附着在足弓上,透出一股妖冶的气息。 再往上。 是坠着铃、绣有繁复图案的裙摆。 铃……很奇怪,稻穗的模样,一穗穗坠在女人的裙摆上,闪烁着暗沉的金光。 在山顶跳舞时这些铃会响,声音低沉浑厚,频率难以形容,龙奚亲耳听到过。 可这会儿,女人迈动步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铃声却消失了。 再往上。 就不好探究了。 打量衣着之时,龙奚不小心对上了女人的目光。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目光,冷漠、森然……还夹杂着怒气。 它们毫不遮掩,利箭似的扎在龙奚身上。 龙奚一边缩着脖子一边想,不应该啊,借助神话的魅力,不论什么民族,不管什么宗教,她们龙在广大人民群众中都吃得很开。 不说当什么座上宾,给个笑脸这样的举手之劳的事,还是很容易达成的。 这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自己呢? 难道介怀自己无意中撞见她献祭的事? 芒刺在背的感觉不好受,龙奚不想计较白白浪费的保护层了。 她跳下山崖,纯粹是多管闲事,她认栽,现在桥归桥路归路地离开也没碍着谁吧。 临时保护层的作用有24个小时,龙奚不急着变回人形。 气势上明显输了,就用体态的差异补回来。 不是她怂,女人的目光里透着一种要把她千刀万剐的情绪,龙奚不得不谨慎对待。 背过身去,踩着稳健的步伐离开,走了几步,逐步靠近的女人突然来了一句:“站住。” 心里惴惴的龙奚浑身一颤,庞大的身躯定在了原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配合。 好奇吗?不尽然。她现在警惕多过好奇,女人的目光让她心里发毛,她对奇闻轶事再感兴趣,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珍贵。 可这女人好像是天生的上位者,她的语气不算强烈,可她的话里就是带着一种你不遵守你就要完蛋的气势。 衡量过后,龙奚得出一个“走了才有可能引发大冲突”的结论,老老实实定在原处,等着女人的下文。 女人朝龙奚靠近,脸上没有表情,随后,一抹古铜色的亮光在她手腕上闪过。 下一秒,龙奚颈侧的动脉中,插入了一个针管。 女人动作太快,龙奚根本来不及防备。 药物注入她的体内,逐步吞噬了她的意识。 龙奚的身体动弹不得,眼皮也越来越沉。 意识弥留之际,龙奚听到女人用没有起伏的声线说:“你喝醉了,还在梦中,这只是一场梦。” 针管拔出,龙奚应声倒下。 女人离开了。 * “妈,为什么龙不能喝酒?” “龙酒量太差了,一喝就醉。” “醉是什么?” “醉就是脑袋晕乎乎的,做出一系列反常的举动,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心志薄弱的,会失控……” 脑袋中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不真切。龙奚头疼难耐。 尝试着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模糊的。 龙奚抬起了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恢复清明。 现在应该是一天之中太阳最大的时候,金黄的光线晒进了洞口,洒下了明亮的光斑。 风起了,吹进来一股凉风,龙奚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把脖子往衣服里缩。 一缕棕色的长发从帽檐处溜了出来,悄悄搭在龙奚脑袋旁边那瓶已经开封的药酒上。 迷迷糊糊地,龙奚想起了昨天晚上喝药酒的事,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伸手拽过酒瓶,龙奚捏着瓶子晃了晃,嘀咕自己也没多喝啊,怎么一个晚上就这么睡死过去了? 拿起登山表看了一眼,龙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一个晚上,她睡了两天!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表没坏,时间也没有错乱,错乱的是龙奚和她肚子里的两口药酒。 就两口,直接让龙奚喜提史上最长睡眠记录。 上次她从怪人坡上摔下来,摔得脑壳缝了十几针,疼了一个月,可那回都没有昏睡这么久。 更加无力的是,酒精影响了龙奚的记忆。喝醉以后发生的事不必说,自然是不记得。可喝醉前的,也被一只偷偷摸摸的手顺走了。 龙奚努力回忆,努力找寻,但只能找回零星的画面。 在雾谷采猴脑果那些事她倒是记得,再往后,踏上金顶山之后,她就凑不出连续的片段了。 上山,是为了采金顶莲吧? 因为时机不凑巧,在山洞里宿了一夜。这是她的常规操作。 可为什么要喝药酒呢? 她牢记着沈教授龙不能喝酒的教诲,为什么会突然喝药酒呢? 夜里降温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反常的线头被龙奚理出来了,她火速检查自己。 衣服和随身物品都在,通讯器可以正常打开,里头的东西没多没少,背包里的工具和药品也都在,一样没少。 身体……除了格外昏沉之外,只有眉毛上的两个伤口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伤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一边长一边短,不过现在都已经愈合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以单拎出来研究的东西了。 龙奚仔细看眉毛上的伤,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突破口。 只是伤口愈合得很好,现在只剩两道淡了颜色的疤,推断不出是怎么伤的,也推断不出被什么东西划拉开的。 这点就很反常。 她的体质自己最清楚,这种程度的伤,如果没有药物干扰,结的痂还在,不会好得这么快。 所以是……有人把她伤了,又帮她涂药? 谋财害命只留这么点伤,不正常吧? 这么点伤又大费周章地涂药,好像更加说不过去。 如果伤是意外发生的,那特意涂药的动作为了什么? 为了赎罪,为了弥补错误,还是为了遮掩……她想遮掩的东西? 负荷太重,龙奚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深吸几口气,把刚刚理出来的线索写在本子上,并在“遮掩”这个词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着重号。 记忆没告诉她任何东西,但直觉告诉了,直觉告诉龙奚,这些事和这个词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说如果,那个人的动作是针对她的记忆,遮掩的也是她的记忆,是不是就能说通一些了? 龙奚盘了又盘,发现自己缺失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喝醉前的记忆。 这不是喝酒造成的。 有人夺走了她的记忆。 中毒了?还是被打晕了? 龙奚自己就是个赤脚大夫,利用她所积累的知识来判断,十有八.九是药物封闭了她的记忆。 要重新打开不是不可能,就是费点儿劲。 打开随身携带的龙族古书,龙奚取出毫针,对照书上的讲解,一针一针扎在自己的穴位上。 太阳西斜的时候,一个画面浮现在龙奚脑海中。 一双脚。 一双正在流血的脚。 它从金顶山的山顶上一跃而下。 龙奚霍然睁开眼,所有的记忆归位。 庆幸这个女人没有下狠手的同时,龙奚脸上又显现出恼怒的神色。 她最烦一言不合就下黑手的人。 那点瓜葛,哪里值得这个女人大费周章地消除痕迹,伪装现场了? 心眼是不是忒小了些? 还有,山洞里的痕迹消除了,金顶山山顶的那些呢? 半是求证,半是为了尽早采下金顶莲,龙奚收拾好随身物品,一刻不耽搁,火速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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