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变得好看了?还是变得不好看了?”陆云霜握着她的手没放,目光紧盯着她。 季清沅轻抚她的眉梢,破涕为笑:“好看的,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那就好,我还怕……”陆云霜话没说完,忽闻身后一声轻咳。 她转头一看,正要看看是谁这么没眼力见,待看清那人是谁,眉间一扬,唤了一声“师父”。 身后之人一身飒爽紫衣,她的眉骨和鼻梁生得高,乍见之下给人一种锋利之感,身上又带着独属于江湖人的潇洒之气,走近些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 陆云霜一早在季清沅的信中得知,师父杨雪亭来此,她松开季清沅,朝着杨雪亭抱拳行礼,“多年不见,师父还是像之前一样潇洒不羁,今日能在此见到师父,真是徒儿之幸。” “行了,”杨雪亭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感觉她如今的稳重可靠,摆了摆手,“不必说这些客套之言。你们自去办你们的事,这几个孩子我来教就是。” 杨雪亭不说,季清沅都快忘了她本来应该在做什么,回头一看,几个小姑娘正睁大眼睛望着她和陆云霜,见她看过去,又纷纷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季清沅感觉到迟来的羞意,红着脸低下头,却没松开陆云霜的衣袖一角。 “那就多谢师父了。”陆云霜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道完谢,牵起季清沅的手就往外走。 身后的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和同伴小声说着什么。 杨雪亭走到她们面前,一人分了一把弓,“好了,有什么课下再说,现在专心跟我学射箭。” 她一声令下,没人敢不从。 别看杨师父平日里好说话,但在教习的时候最是认真,绝不容许有人分神。 与之相比,季清沅要显得温柔很多。 但显然,季清沅此刻顾不得她们,她跟着陆云霜走出园子,目光紧紧盯着她,根本不看路。 眼见前面是石阶,小公主也不低头看一下,陆云霜直接把她抱起来,往上一跃,“罢了,你走路也不看路,还是这样快些。” 当初云枫苑改建的时候,并未动那座小阁楼。 陆云霜带着人飞上三楼,进屋将门拍上,快步走到床前坐下,把人紧紧抱在怀中深吸一口气,“可算是能好好抱一抱你了,这下没人看了,你不用害羞了。” 季清沅坐在她怀中,并未因为她的言语羞怯,她抬手抚摸陆云霜的脸颊,嗓音轻软认真:“云霜,我真的很想你,想到梦中都是你的身影,还有很多次梦到你受伤……” 然后被吓醒,安慰自己梦是反的,不必过于担心。 但直到这一刻,她看到陆云霜完好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才觉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陆云霜可以想见她被噩梦惊醒的难受,很是心疼:“都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 “这不是你的错。”季清沅摇头,她靠近陆云霜,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如当初离别时陆云霜那一吻,带着温情与留恋,停留了一会儿。 离得近了便瞧不清陆云霜的模样,她又退开些许距离,“你只是在做你想做的事,没有错。只要你回来了,一切都好。” 历经这么久的相思之苦,再见唯有喷涌而出的爱意与欢喜。 眼前的人仿佛发着光,眼中绵绵情意如星河涌出,陆云霜不觉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不生气就好。离开这么久,我越发觉得,什么都不如和你待在一起好,就这样静静坐着就很好。” 抱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不需要多言什么,已有一种充斥胸腔的幸福感。 “我也是这样想的。”季清沅抬手环抱住她,埋头在她的肩膀上,本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在陆云霜的衣领后瞧见一丝不对,像是伤疤。 她突然想起什么,往后一退,伸手就要解开陆云霜的上衣,“你把衣裳脱了让我看一看,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在信中怎么没有说过这件事?” “没事,就是一点轻伤,早好了。”陆云霜本来还不想解,奈何刚刚还温情柔意的小公主,这会儿态度十分强硬,她只好解开衣衫,露出后背。 当初小公主日日给她涂药才除去她后背的伤疤,可如今她的后背之上又添了一些新的疤痕,说是轻伤,伤疤看起来却骇人得很。 季清沅还发现她左臂上有一道刀伤,应是刚好不久,她伸手触碰这道伤疤,明知伤口好了,却还是怕碰疼她。心中疼极了,不免落下泪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定是受伤了也会瞒着我,什么事无巨细,都是骗人的。” 陆云霜当初承诺会把她的事情事无巨细写在信中,后来捷报频传,陆云霜信中从未写过她受伤与否,季清沅想问又不敢问。 她远在京城,即使知道陆云霜受伤又能如何?她怕自己的忧心扰了陆云霜的心神,便一直没有问。 此刻真切看到这些伤痕,言语虽是埋怨,神情却满是疼惜。 陆云霜赶忙把衣裳穿了回去,不让她继续看,“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生龙活虎的吗?倒是你,再哭下去,可要变成一个小哭包了。” “你才是哭包,”季清沅拍开她的手,拿出帕子擦泪,“当初说了你若有一丝隐瞒,我定是要与你算账的。你说说,你要我怎么罚你?” “啊,”陆云霜神情立刻变得可怜,“我们才刚刚重逢,你就要罚我吗?你当真舍得吗?” 季清沅当然舍不得,把帕子丢到她怀里,“你就是看准我对你心软,才敢肆意隐瞒的。要不是看你受了这么多的伤,我定是要……” “要什么,要好好检查一番吗?”陆云霜打断她的话,握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衣领上,“没事,实在不放心,就再仔细检查一下。” 这会儿再检查,意义便不一样了。 季清沅拽又拽不动自己的手,想起一件事,提醒她:“你刚刚回京,不要先去宫中面圣吗?” “不用,”陆云霜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陛下一早派人说过,准我回京之后先回来见你,再去宫中面圣。” 季清岚知她们分离之苦,当初下令大军班师回朝之时,贴心地让人传了这句话。 现下无事来扰,季清沅心中其实也有些意动,她抬眸瞧向陆云霜,不禁靠近一些,“那,我们做些什么?” “阿沅想做什么?”陆云霜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季清沅知道她想让自己主动,她没有犹豫太久,抬手揽住陆云霜的脖颈,主动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问她:“做这些,可好?” “好。”陆云霜的掌心贴住她的后腰,一手按在她的脖颈后,加深刚刚那个短暂的吻。 季清沅有时会歇在云枫苑,床上被衾染着她的气息。 陆云霜此刻觉得这气息比军营中最烈的酒还要醉人,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把她怀中柔软的小公主融入她的骨血中,好好解一解这相思之苦。 晚风袭来,阁楼檐角下的铃铛被风吹得叮铃作响。 一夜过去,陆云霜让人备了沐浴的热水,抱着小公主踏入温热的浴水中。 季清沅疲惫得只想入睡,她没有一点力气,靠在陆云霜怀中,由着她帮自己清洗,回到被窝后就只想入睡。 感觉到陆云霜没有上床,她又勉强睁开眼睛朝着陆云霜看去,见她在穿衣,困意散了一些,“你去做什么?” 陆云霜把腰带系好,蹲下身子看向她,替她掖了掖被子,“进宫面圣,你还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我回来带些吃的给你?” “不用,”季清沅微微摇头,感觉困意再度袭来,勉强撑着,“那你早去早回。” “嗯,睡吧,你醒了我就回来了。”陆云霜摸了摸她的头,见她安心睡去,便转身离开,轻轻将房门带上。 陆云霜进宫面圣,也无甚重要之事,很多事情早已在折子里上报给季清岚了,她主要有一件事挂在心上。 当初临行前,她向季清沅承诺,回来后会带她去桐县住上一段时日。 如今春和景明,正是繁花盛放的时节,此时不去又待何时? 季清岚准允她三个月的告假,见她欢欢喜喜离去,悠悠叹了一口气,走到屏风后,看向正在翻看折子的沈蕴微。 见她不理自己,季清岚走到她怀中坐下,感叹道:“如此大好春日,难道沈大人没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吗?” 沈蕴微的视线从折子上挪开,抬头看向她,“不把这些折子处理完,你如何出去踏青?” 季清岚眼眸一亮,喜出望外:“你这是答应陪我出宫踏青了?” “我何时没有答应?”沈蕴微眉间一挑,“是你昨日说的时机不对,我才没有应你。” 那种时候,她还有心思与她商议别的事,沈蕴微只会认为自己不够努力,她才会分神。 季清岚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一声,“我这不是觉得你那时候比较好说话嘛。” 她现在不比从前,一出行必是要跟随一大堆的人,又麻烦又显眼。 所以季清岚这次想的是乔装出行,怕沈蕴微不应,才那时候问她行不行。 结果非但没求得沈蕴微答应,还因为分神被她“责罚”。 沈蕴微看起来正经,在那种事情上,却是不正经得很,非要学她看的话本上那些招数,又学得那么快…… 季清岚越想越脸红,赶忙起身坐到一旁,端正身姿,拿起一本折子来看。 沈蕴微看她一眼,就知她刚刚想到什么,眉间微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这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有些事情,可以之后再说。 比起她们的繁忙,陆云霜那边就要悠闲许多。 大军入城后,宫内的封赏一同下来,陆云霜被封为清安候,外加无数赏赐。 大晟历来鲜有女子封爵,陆云霜此次让她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文臣武将,女子亦可。 所谓世俗,也该变一变了。 这消息传到陆府,陆旭行和蒋氏刚刚用完膳,听得这消息,两人皆是沉默下来。 陆旭行想起上次他和陆云霜的争执。 陆云霜最终没有选择他认为的“安顺”,闯出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但同时,也斩断了她和陆家的关系。 陆旭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蒋氏道:“过几日,我打算将云谈送到军营去磨砺一番。” “军营?”蒋氏一惊,“云谈自小没有吃过苦,他去军营怕是熬不下去……” “就是因为没有吃过苦,他才会如此顽劣,”陆旭行心思已定,他不可能再任由陆云谈如此下去,“你不必多言,这军营他非去不可。” 陆云谈当然不同意去军营,在府中折腾哭闹,最终还是被陆旭行强行送到军营里。 陆云霜听到这个消息,轻声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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