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鬼。”他嘟嘟囔囔地用手指卷着胡子,脸上带着惯有的矜傲,“校长是很忙的,伊拉斯谟小姐,如果你没有必须打扰他的理由——” “——事实上,我是有的。”肖像说,“我们的对话还要涉及另一位校长……另外,布莱克教授,你在任的时候就不怎么管得了我……我认为咱们就别浪费口舌了?” “所以不该让你们入学……”奈杰勒斯仍然嘟哝着,但他大步从正聚会的巫师身边走开了,示意肖像跟着他,“讨人厌的小鬼……泥巴——” “麻瓜出身。”肖像提醒道。 “麻瓜出身——”奈杰勒斯狠狠瞪了她一眼,“太多人根本不理解巫师怎么生活。” “嗯……”肖像说,“你和那些被你讨厌的麻瓜一样,让自己的姓氏拉丁化……对,我觉得这肯定是巫师的习俗,绝对不是因为你认字儿。” 奈杰勒斯又恶狠狠地停住脚步,他们停在一幅擦拭盔甲的骑士的画作中,那名卸甲骑士满面忧郁,挣扎着向他们问礼,但奈杰勒斯没有搭理他。 “我一直不怎么喜欢你。”奈杰勒斯恶声恶气地说,“而且你也确实很会惹麻烦。现在你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亲戚小孩儿和你一样闯祸——” 肖像滑稽地行了一礼。 “但你的亲朋好友,让我想想……布莱克、马尔福、莱斯特兰奇……都在霍格沃茨的墙上看见过一个姓‘伊拉斯谟’的混血,然而没人把这个姓从你们那张吃了几个世纪灰尘的毛毯上烫掉……也没人敢对着黑魔王大喊‘你是杂种’——实在是太勇敢了。” 这位校长怒气冲冲地顺着一幅幅画往校长室走,肖像跟在他身后,不时和画中人物打个招呼。 西弗勒斯·斯内普此刻确实端坐在校长室那张桌子后,他油腻腻的黑头发垂下来,框住他蜡黄的脸。在他身后,邓布利多的肖像已经挂在了墙上,银白色的须发仍然那么闪亮,半月形眼镜架在他的歪鼻子上,他了然地看着从奈杰勒斯画框中显出身形的两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看,西弗勒斯,”他笑着说,“正如我们刚刚争论的那样,我想是我赢了。” 斯内普抬起头,他阴沉的眼睛望着画像。 “就我所知,你不是很赞成她的那种神秘英雄主义倾向。”肖像不无讽刺道,“所以看见你笑得出来,我感到很欣慰,阿不思。” “现在我只是一幅画像了,”邓布利多平和地张开双臂,“我们已经从舞台退场……” “观众什么时候能离席?”肖像刻意打了个哈欠,“你是画像,但我是活的。真是不忍心看……好了,说点儿正事。” 邓布利多好整以暇地坐回他的椅子,两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斯内普和奈杰勒斯都没有说话,虽然奈杰勒斯发出一串低低的嘘声。 “说点儿正事……”肖像想了想,“我们要把那柄剑送到庄园……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的。”她朝斯内普点点脑袋,“凭我贫瘠的知识,在她整个找死的过程中可能会死几个人……最好是食死徒,对吗?”她又朝斯内普扬了扬下巴,“还有什么?哦,对……在青金石上刻出什么来着……等我回去问问,或者阿不思去想,反正你们特别爱搞这些东西……”邓布利多露出一个笑容,她接着说,“最后磨成粉,像飞路粉一样用。” “我们对她要采取的措施应该无能为力了吧?”邓布利多问。 “你是指贤者之石还是自寻死路?”肖像不耐烦地一摆手,“说真的,我倒希望她跟着你的奇迹男孩流浪……” 斯内普不发一言。 “我不知道哈利在哪儿、在做什么、会到什么地方——”罗塞塔不厌其烦地冲西里斯念叨,她手里捧着一个黄铜小盆,里面的粉末闪烁着蓝金色的细碎光亮,“我不知道——自魔法部被入侵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哈利为什么不联系你,第一,我不知道;第二,他不想拖累你,反过来也可能不想被我们拖累——好了吗?” “呃——好的。”西里斯及肩的黑发被梳成一条马尾,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盆粉末,“但我只是想问,哈利他们联系过你没有。卢平遇见他们了。” “很显然没有啊!”她扭过头打了个喷嚏,这个房间里满是矿石的尘埃,“我说了我不知道——” “没问题。”西里斯赶紧说,“没问题——呃,你说这些够用几次?” “按照单次单人算,”罗塞塔慢吞吞地回答道,“二……呃,十……嗯……呃,一匙、四十匙……这一盆够用二十三次。” “还有那张纸,”西里斯问,“它怎么回事?” 罗塞塔显出一种纠结的神色。她半晌没有答话,但开了好几次话头。 “我是问它怎么能够指出门外的洞,还有它怎么发挥作用。”西里斯补充道,“很多人现在会使用防护咒语,它能穿透咒语吗?”他将盆子放在远离实验台的一张木桌上,用一把小铜匙一点一点分开粉末。 “不能。而且它也不该穿透咒语……我希望使用者身处安全或危险到顾不上防护咒的情况里。”她终于答话了,“具体的原理很难解释,我其实并不很清楚……这和有求必应屋的原理相似,但没那么神奇。” 西里斯耸了耸肩膀。 “那个‘波特瞭望站’,”他说,“又在找地方广播了。你介意给他们提供一下场地吗?说实话,他们也该避难了。” “让他们来这里报道吧。”罗塞塔说,“谁都需要一点幽默。” 他没有停留很久,分好一包包青金石粉末之后,西里斯就匆匆离开了。临走时留下了波特瞭望站的消息,让她多加注意。 一晃半个月后,弗雷德和乔治带着设备来了,李·乔丹就像还在学校担任解说员似的朝气蓬勃。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开开玩笑确实是件令人宽心的好事。 “爸爸他们不能上班儿了。”弗雷德挤挤眼睛,“我看他们挺高兴的,你想,每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做。” “是啊……”乔治接着说,“我们现在可快乐多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店铺得罪人了。” 罗塞塔哼了一声。 没过多久,卢平迈出壁炉。他和唐克斯的感情几经波折,先前西里斯兴高采烈地说唐克斯怀孕了,但卢平看起来并不那么高兴。播音到后半段,她和卢平将座位挪到远离话筒的位置交谈,他说自己将那张羊皮纸留给了哈利、赫敏和罗恩。 “邓布利多给他们留下了一个使命。”卢平低声说,“他们不肯带上任何人。” “非常经典的邓布利多门徒风格。”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我对他们说,让我和他们一起更好,不需要告诉我内容。”卢平显得很不安,“他们……哈利和我的意见不统一……很不统一。” “我想你们吵起来了吧?”罗塞塔轻声问,“如果我没记错,唐克斯怀孕了。哈利不可能忍受你离开她。” 卢平痛苦而愧疚地闭起眼。 “你们真善良。”她说,“如果哈利能听见你播音的那段就好了,是吧?别管这些了,有什么问题就开口……教授,唐克斯非常可爱,你不应该浪费时间。考虑到我们被伏地魔吊起来杀掉的可能性很高。” 李·乔丹面前的麦克风发出一声咳嗽,广播快要结束了。卢平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他低声说了几句话,混着李·乔丹对着话筒说出的告别。然后,他们一个一个走向壁炉,消失在蓝色的火焰里。 罗塞塔抄起桌上的空白羊皮纸。那张纸颇具人性地颤抖着,显出一排字。 或许是时候了。她需要的时刻到了,邓布利多的计划应该提前一点儿……或者更多。 比尔和芙蓉的贝壳小屋人满为患。奥利凡德和拉环都需要独立房间,男孩子们都住在客厅,女孩儿们则挤在一间客房里。客厅还要兼做餐厅,不仅如此,虽然芙蓉非常生气,但对多数人来讲,不和拉环一起吃饭是种幸运。 哈利心神不宁,他心神不宁很久了。自从逃出马尔福庄园后他就没安宁过,虽然和拉环商议潜入古灵阁的事让他能将注意力放在更具体的事情上,但他仍然有一部分在为他还没搞清楚的事情感到不安定。从马尔福庄园逃走那天,他从西里斯送的双面镜里看见了一双和邓布利多一样的蓝眼睛;随后小精灵多比神奇地出现在地牢里;妖精拉环帮助他们隐瞒贝拉特里克斯;最可怕的是一位朋友被吸收了蛇怪毒液的格兰芬多宝剑割伤,几天时间里和死人几乎没有区别。 他完全困惑于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因为他们刚开始为死亡圣器争吵,这位朋友就直呼伏地魔的名字,解开了防护咒语,让食死徒横冲直撞带走了他们。他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值得破坏她那栋从任何角度看都很有价值的房子,甚至将自己置于险境。 “这很难理解吗?”罗塞塔随意问道,“你想想,如果我需要你自愿去死,是不是该刺激你一下。” “很难理解。”哈利咬着牙说,“可能你不觉得,但你这不是在刺激我,你是在自杀。” “哦,”她不置可否地说,“你没受刺激吗?” “我受了!”哈利说,“可是不该这样——我知道很多人为了从伏——神秘人手下活命或救助别人而牺牲,我知道!或许比尔和芙蓉没有透露很多信息,但我们知道很多人——很多人死了!” “受刺激了就行。”她浑不在意地继续说,“有什么感想吗?” “他们被满世界迫害,不得不离开英国,甚至没机会离开——”哈利紧紧皱着眉头,从牙缝挤出声音,“我们也在努力加快速度……但你完全是……你是在——” “自杀。”罗塞塔漫不经心地帮他补充道,“你刚刚说过了。” “你就是!”哈利气得直抓头发,“你就是!” “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她说。 “我要叫赫敏来。”哈利突然冷静下来,“我要把他们都叫过来。” “挺好,你还知道搬救兵了。”罗塞塔轻蔑一笑,“当然啦,我不珍惜生命嘛。不过那些抵抗神秘人的巫师又真的没有选择吗?你知道谁没有选择?无缘无故死掉的麻瓜,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这些巫师,无论是凤凰社、抵抗势力还是食死徒……他们都是自己选择过的。你认为我轻佻地对待死亡……我认为,我比起抵抗失败而死的人价值还高一些。如果你注意到多少人是因为我的授权得以离开。” 哈利打了个激灵。 “你非去不可的理由……和戈德里克山谷一样。”他低声说,“宝剑被放在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你知道。老魔杖现在属于德拉科·马尔福,你也知道。你根本就是自己想去。” “看到你终于开始了解情况,我有一些欣慰……”她慢吞吞地说,“圣诞节假期中的马尔福庄园,我们能见到所有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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