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许不会被生活救赎,但救赎生活的永远是人。 只要不放弃,相信总有一天,她们会如愿以偿。 以爱为礼,互伴余生。 全文完。
第172章 番外 蝶女的信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是恨她的。 我知道我不过是交换粮食而来的俘虏,收留我的族群有权随意处置我。 可我万万没想到,因为一个孩子的寂寞,我便要受尽折磨成为个不人不蛊的蛊人。 因为她,我连最后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我如何不恨她。 将颈后的伤痕露出时,我的恨意达到顶峰,可我却又没胆子违抗她的命令。 因为我不想受尽磨难后还是悲惨的死去,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不能被称之为人的蛊人。 我也想活着。 所以我告诫自己,远离她,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不用去管她会不会感到寂寞,那与我无关。 我本是这样想的。 可她却像一只粘人的飞虫,只要一得闲便抓着我问东问西,叽叽喳喳惹人厌烦。 一开始我还会回答她,但刺人的问题问多了我便也甩脸色不理会她。 任她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随后跑开。 起初我也担心她会告状,仔细观察她的动向,但瞧见她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便也松了口气,彻底不理会她。 许是我拿她当空气的行为过于明显,她渐渐不再缠着我了。 那段时间我虽与她同处于一片屋檐下,却行如陌生人。 见她愈渐消瘦与沉默。 心中狠舒一口气。 我以自己的方式在报复这个女孩,以为日子也就这样渐渐过下去时,我偷听到了她和章婆婆的对话。 章婆婆问她,我对她是不是苛责刁难,不然为何她反而越来越沉默。 我突然害怕起来,我害怕她说实话,这样我一定会被处理掉! 她没理由为我这样一个人保密,毕竟我对她实在称不上好。 但她却说,我对她很好,是她最近修炼太累不想说话。 章婆婆闻言点头,既没有安慰她修炼辛苦可以放松一会儿,也没有再关心她一下,只是将一沓书交于她手,嘱托她好好看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些书垒起来比她人都高。 我看着她被书本淹没的小身影落寞的站在原地,她身后巨大的空屋黑洞洞的没有人气,好像在吞噬着她一般。 屋子那么大那么多,但她小小的一个人怎么也填不满。 我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她不是寂寞,她是孤独。 可那也与我无关,我不再看她费力的搬书,扭头离去,我知道她看见了我,我也知道搬书是我的工作。 可我向来如此,她不说,那我就不做。 只是在为她准备晚饭时,我总是心神不宁,心中老想着她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前那一幕。 想着以前她还可以和来送饭,来定期打扫的人说说话。 可现在我被送到她身边,做饭打扫皆由我来,除了我,没人会和她说话。 而我这个唯一能为她排遣寂寞的人,却在恨她,不愿与她过多交流。 这样下去,有朝一日她会不会疯呢? 我这样想着,随后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我暗笑自己多虑,她什么身份,族里怎么可能会任由她疯掉,到时候等她撑不住就会接她到族中疗养。 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再伺候她了。 我放下心中莫名的担忧,将这多余的感情归结于听到她为我开脱一时产生的感动。 但说到底,其实她已经发觉我在偷听才会这么说吧。 我这样想着。 不然她没理由替我保密,毕竟我待她真的不够好。 随着时间流逝,我同她度过了整一年,而这一年我只和她说过几句话。 也许是我自己也感觉住的地方过于冷清,年尾的时候,我听着山下传上来的热闹声响,突发奇想想去看看她。 走到她屋子外,我看见她自己在堆雪人,堆了两个,一大一小。 她口中念念有词,只是许久未开口语调显得有些奇怪。 她摆动着替代小雪人胳膊的枯木,“你从哪里来的?” 然后她又捏了捏大雪人的胳膊,挥着枝桠,“东边部落。” “叫什么名字?” “蝶女。” “蝶女不像是个名字。” “你为什么会被做成蛊人?” “大概是因为我的弱小。” 她将我与她寥寥几句的对话记得分毫不差,是要有多孤独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我大为吃惊,看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玩雪人,有一瞬间动摇。 我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她只是个被关在这里的小孩子,把我的怨恨撒在她身上真的合适吗? 但也只动摇一瞬,我摸着脖子后面的红线,狠下心装作没看见,打算回去。 叹自己没事找事,出来找她做什么?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啜泣声。 我停下脚步,不受控制回头望去。 她一个人哭着抹眼泪,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她哭得那样伤心,想必是因为当有人陪伴的时候感觉到的孤寂比一个人时更难以忍受。 我就那样站在那里看她哭了许久。 中午在她吃饭的时候,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眼睛,我破天荒找她聊天。 她受宠若惊的抬头,有问必答。 然后我便得知,她无法下山,她一日成不了圣女,就一日从这山上下去不得。 哪怕她变成个哑巴,变成个孤僻的人,只要她还没有丧失成为圣女的资质,那她永远只能待在这个山头,不得回族。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我安慰自己,我没有放弃恨她,我只是没得选。 不管如何我都得待在这里陪她,这里又只有我们两个人,陪她说话也算是供自己消遣。 我变得不再排斥她的靠近。 小孩子忘性大,才过了几天,她就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接触我变得像第一次见我时那样活泼。 成天拉着我问东问西。 有的时候问的事情过于幼稚,我就随便嗯两句。 但她还是乐得跟个傻子似的。 我问她有这么让人高兴吗? 她说只要听见我和她说话她就高兴。 我笑她傻。 她也只是傻呵呵笑着。 日子久了,我就觉得她不过就是个没长大小屁孩罢了,可有一次我阴差阳错看见她练蛊时的模样。 那样认真,游刃有余的操纵着数十个蛊虫。 我才再次惊觉她的天赋,原来她也有不为我所知的另外一面。 她练完蛊,发觉我在看她笑着跑来。 我帮她把额头的汗擦去,问她为什么觉得练蛊这么累还要这么努力,告诉她哪怕她不努力,她其实也不会被做成蛊人。 可她却说,她想从山上下去,她生来就是要做圣女的,必须努力修炼才能庇佑一族。 我问她这话是谁告诉她的。 她说来见她的每一个人都那么说。 我沉默了许久并没有纠正她的想法,因为没有必要,陪她聊聊天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再多就没有了。 人生导师这个身份和我仍有怨憎的心不匹配。 我本以为如此。 可是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间,我的恨意不受我控制般自己消融了。 究竟是在哪一刻彻底消融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在她为我第一次偷跑下山去为我送信,被抓到后狠打了一顿,窝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时。 也许是在她为了我越级偷练制作蛊人的秘籍,导致差点走火入魔筋脉全废时。 也许是在她挡在我的身前,扬言要是带我走,就剁掉自己一只手时。 总之当我暗自惊觉时,我的恨意已经消磨殆尽,她对我而言,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家人的存在。 我惊慌过,排斥过。 但后来还是败给了她的一腔赤子心。 我接受她成为我家人的那一刻便也明白,这段感情她注定不得知晓,因为她是圣女,族里不会放任我成为能动摇她的存在。 我只能将这个想法藏于心底。 我陪着她磨练,陪着她成长。 若是爱不能宣之于口,那陪伴便成了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 当我拿着那半颗金莲子时,我欣喜的发现,我对她也许同样重要,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发觉。 可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担忧与不甘心,担忧她活在族人以爱为名编织的牢笼里,不甘心她被族人操控,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木偶。 我开始不动声色的提醒她,但她依旧毫无察觉。 焦心的同时,机会来到了我的眼前。 那日她终于成为了圣女,见到前圣女认亲,她若有所思道:“家人算是什么呢?” 那一刻我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勇气,我知道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我无视了章婆婆的警告,告诉她能相互陪伴的就是家人。 在她立马高兴起来问我算不算她的家人时,我多想立马回她一句,我们就是家人! 可是不行,章婆婆他们会要了我的命。 话语含在舌尖可我却说不出口。 见章婆婆在她面前满口胡言,我心如刀绞,只一句句在心里重复道:不是的,她说的都是假的! 所幸见她的表情,她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章婆婆所言。 可我却在事后被带走了。 我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章婆婆察觉我对她的重要性,终于决定要将我销毁。 看到那满是腐蚀性液体的大池,我浑身发抖。 我这才发现我的勇气就是一场笑话,我的勇气会害我永远离开她。 我不想死,我不想留她一个人,她那样的女孩要是一个人就真的太可怜了。 可我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是我想活便能活。 我被吊在那池水之上,却在即将被投下时又被人放下。 那人将我随手扔在角落,嘴里还不停嘀咕,我才知道她为了找我闹得举族皆知。 章婆婆只好暂时将我搁置,看看她找我的热情会不会消失。 那一刻我又有了希望。 我相信她。 果然几日后,章婆婆黑着脸将我放走,我本满心喜悦,我想马上回去。 我想回到她身边告诉她,我们赢了,告诉她我们就是家人! 也许是我的喜悦过于明显,章婆婆上下打量着我片刻,在我体内打入一只听话蛊。 章婆婆告诉我,要是还妄想左右圣女,哪怕会被怨恨也要销毁我。 我在她心中的份量究竟比不比得过他们一族,让我好好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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