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祈接过花后凑近两步直接揽住应徕的脖子抱上去,笑着说了声谢谢,那束向日葵在紧拥的怀抱里被挤得相互挨得更近,嫩黄的花瓣彼此交叠着。 “要出院了这么开心啊?” 应徕的声音敛着淡淡笑意。 许岁祈放开应徕,笑着摇头:“是很开心你带我来住院。” “李医生刚刚跟我说,她其实是我的粉丝,很开心看到我从网暴阴影中走出来,还说很多粉丝都在默默支持我。” 许岁祈话语一顿,然后望着应徕道:“如果不是你一直坚定地告诉我,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值得的事物,还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心中的阴影,谢谢你,应徕。” 应徕缓缓点了下头,忽的拿出一部手机递到许岁祈面前:“那么为了报答我,可以有你的联系方式了吗?” 许岁祈原本胸腔里蕴着一股感动,如今被应徕的执着无奈逗笑,什么泪意都被笑跑了:“知道啦。” 入院的时候还是深秋,如今已是初冬,路边的行人都裹上外套,车窗都因内外的温差而覆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许岁祈捧着向日葵坐在副驾驶,听着音响播放的《You Are In Love》,有一搭没一搭跟应徕聊天,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到筠华府,许岁祈从应徕手中拿过行李,却是推到了从前睡过的客卧。 一打开卧室门,许岁祈发现房内的装饰与上次醉酒醒来后完全不同,摆满各种盲盒玩具的立柜重新靠在墙边,纱帐也重新支起,一切一切好像回到她们曾在一起那般。 “上次我从你家醒来,我还以为你把所有东西都扔了呢。” 许岁祈平静开口道,却引得应徕轻咳一声,然后略显不自然解释道:“那些盲盒这么难找,丢了多可惜。” “你看,我还买到之前去玩具城买不到的那款。” 应徕带许岁祈去看立柜上放在射灯下的一个全新未拆盲盒。 白色射灯映得许岁祈的双眸浮动着光,许岁祈倾下身仔仔细细望着那些精致可爱的玩偶,目光流动间定在那几个木偶上。 那是应徕送她的,以她为原型的木偶。不那么精致,斑痕也似是磕磕绊绊。 “那太好啦,我今晚想睡这。” 许岁祈一笑,转身扑到柔软的床上,侧脸忍不住往枕头上蹭了蹭。 听及许岁祈这么说,应徕的表情却是凝了一瞬,眸底也多了分试探之意:“真的?” “真的。” 许岁祈笑眯眯回答。 应徕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只膝盖跪在床榻,然后倾下身,唇瓣在许岁祈额头轻点了一下:“好吧,晚安。” “晚安。”许岁祈见应徕一脸遗憾的模样,正笑着觉得自己的拿捏得逞,但两个字说完话立刻便愣住,“不对……晚什么安呀……?现在才下午五点呢。” 那种拿捏得逞的神情出现在应徕脸庞,应徕勾着浅笑,把还半躺在床上的许岁祈拉起:“那就先陪我一起吃饭再晚安吧。” “你变了……都会耍人啦!” 许岁祈由应徕牵着往客厅外走去,忍不住嗔道,可是望着应徕的背影,渐渐又无声一笑。 客厅的落地窗外夕阳正好,把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地板上却融成了一个影子。 在公寓里吃过晚饭,两人又拆了会盲盒才分卧而睡。 第二天早上,许岁祈还是被谢文心一通电话叫醒的。 “大小姐你出院了不跟我说?” 谢文心一接通电话立刻佯怒道。 许岁祈想了想才开始喊冤:“冤枉啊律师大人,我是昨晚睡前才重新把手机开机充电的,消息太多,我又很困,所以想着睡醒” 谢文心听着许岁祈一通解释,仿佛能想到许岁祈一脸无辜的样子。不是她七年后见过的眉眼总带郁色的模样,而是七年前像个小旋风一样的鲜活模样。 于是谢文心忍不住松了口气,而后一笑:“欢迎回来啊我的大小姐。” “你快叫你家徕总放人出来,我手里积攒的你的商业合作项目都快处理不过来了!快点回来大杀四方!” 女强人作风的谢文心不过温情一句,又开始耳提面命许岁祈赶紧工作。 最后定下的方案是谢文心到应徕家把许岁祈后续工作恢复的安排对许岁祈讲明。 谢文心在门前看见一身家居服出来开门的许岁祈,随即笑得意味不明,一只手直往许岁祈脸上捏:“休息得不错啊!看来应徕还可以,这门婚事哀家准了。” 许岁祈一笑,直接拍掉谢文心的手,揽住谢文心:“怎么就准了?太后不再看看吗?” 其实谢文心这段时间早把应徕为许岁祈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感情的东西外人无法说道,但她敢肯定,应徕对许岁祈的感情不容置喙。 相比许岁祈一身便服,应徕倒是穿了全套的绀色职业装,还穿上了黑色靴子,一副马上可以拎包去办公的模样。 事实上应徕确实在与谢文心谈完后要回华意总部把之前因去找许岁祈而被迫终止的交接仪式完成。 “请坐。”看见谢文心走进来,应徕走去咖啡机面前准备招呼,“要喝咖啡吗?” “不用啦。”谢文心摆摆手,“速战速决,不打扰你上班,也不打扰我和岁祈去happy。” 谢文心在桌上展开几份文件,一一为应许两人讲着恢复工作的规划。 应徕在谢文心来之前便对许岁祈解释过,许岁祈被凡宇解约后并非完全变成无依无靠的独立个体,她早便与谢文心私下沟通过,为许岁祈成立真正意义上的个人工作室,专业的艺人团队只为许岁祈一人工作。 “你想帮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签到星知?”许岁祈没想到应徕直接为她成立个人工作室,又想起了什么,讷问道,“是因为裴……青玟吗?” 虽然应徕对她说已经解除婚约,但许岁祈觉得这涉及两家的利益牵扯,相必当中有许多纠缠。 听见裴青玟的名字,应徕神色敛了几分,思索了番才开口道:“不是。” “不过星知很快与裴青玟无关,她已经在主动要求与星知解约。” 听见应徕这么说,许岁祈纳罕:“为什么?” 应徕耸了耸肩,一副不愿再说的模样:“不知道,或许她进圈只是玩票性质吧。” 这一解释却把其中应徕让裴青玟解约以及裴家早就树大招风,如今自身难保的事掩去。 “代言活动可以慢慢来,如今《菩提有树》准备海外上映,还被提名了金柏奖三个奖项,这段时间岁祈可以保持神秘,先不出席任何公开活动,直至参加金柏奖再露面,以作品说话。” 谢文心讲述着自己的方案。 应徕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金柏奖……”许岁祈看着文件上所写的名字,还有一旁写下的提名“最佳女主角”,不由得双眼发亮,“没想到真的柳暗花明了。” 金柏奖是国际电影圈典型的学院奖,不同于其他几个主流奖这么有知名度,只是电影圈大拿对国际作品作出影片的小众奖,非对电影圈了解的人不一定非常清楚这个奖。但不看票房,不看主演号召力,不看是否上映的“三不看”以及每年选拔的高标准,让很多电影人都把获得金柏奖当作很大的荣誉。 “还有最佳导演和最佳美术指导提名,书钰学姐还有林老师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原本应徕也跟着许岁祈一同开心,可听见庄书钰的名字便一下子板起脸来。 更加令应徕不愉的事情随之发生,庄书钰以商讨《菩提有树》剧组出席金柏奖红毯事宜,想约许岁祈出来见面。 “就见一面而已。”许岁祈明显感到应徕的低气压,随即哄道,“要不你跟着我一起见书钰学姐?” 应徕心意一动,却还是低声道:“不了,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纵有不愿,还是给了许岁祈很大的空间。 许岁祈无声一笑,也没继续出声,只是抱着应徕,手心在应徕的脊背上轻轻抚顺。 庄书钰把见面地点约在了旋转餐厅的包厢,看见带着口罩和帽子的许岁祈走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可走到面前却又止住脚步,只是点头问好。 “你……好些了吗?” 庄书钰脸色不算太好,好似今日约许岁祈出来谈的根本不是一件好事一般。 许岁祈摘下口罩,微笑道:“谢谢关心,我已经好很多啦。” 庄书钰看着许岁祈明显比在拍戏时红润健康不少的脸庞,兀的又想起应徕当时在电话里斥责她的话—— “你从未真心爱着岁祈这个人,只是把岁祈当作承载个人灵感的个体,想把岁祈当作你独一无二的缪斯,并以此进行创作。我替岁祈多谢你的欣赏,但是你爱的从来是给予能够演绎符合你心中角色的许岁祈,能给你各种情绪,扮演各种角色的许岁祈,不是真真切切的岁祈。我不认为你配得上岁祈。” 庄书钰当时嘴硬地反驳应徕什么都不懂,可之后每天,每当面对监视器,便会想起许岁祈在拍戏几个月里病态白皙的脸庞,想起她为了创作一次次逼迫许岁祈的模样,由此便会生出一股越来越大的心虚,最后把仅剩的爱都显得如此渺小。 只是一切领悟好像都太迟了,庄书钰才领会到在这场博弈中,她的爱不够纯粹,有应徕的珠玉在前,她的不值一提。 “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走红毯,和宝怡还有林指一起。” 庄书钰对许岁祈道,眸底里带着几分殷殷。 许岁祈却是有些为难:“到时候我可能不会参加金柏奖的红毯,我刚刚经历一场这么大的舆论风波,我的团队建议我低调些,我在颁奖现场等你们,可以吗?” 这样的建议无可厚非,可不知怎的,庄书钰却有些惘然,默然点了点头后便一直兴致不高,最后连一杯咖啡也难以平静喝完。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出演陈阿曼这个角色,提名已经是很大的肯定了。”许岁祈在临走前对庄书钰说道,“幸好没有因为我而埋没了这么多人的心血。” 许岁祈这么一提,庄书钰想起《菩提有树》能够顺利上映,应徕在其中作出的努力,于是又是一阵惘然,直到许岁祈走到电梯口才回过神来,而后晦涩开口。 “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或许从你帮我捡起天台上被丢弃的分镜稿便开始。 许岁祈被庄书钰一句话叫住,愣了一瞬才回了个笑容:“谢谢你学姐,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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